第十八章夜谈风国
黑暗的夜里，寒翌听着布棚外呼呼地风声，听着肚子咕咕的叫，睡不着。此时的他真的是成熟了许多，一双眼睛像是包含了小小一片星空，清澈。
与女孩家人几天相处，发现对方本来是个本来是个资产阶级，也就是地主，但是闹饥荒，家被饿疯的农民给抢了，也就变成了无产阶级，和众人逃荒来了。
这世界就是这样，风云变幻。
女孩叫廉樱天，名字读起来特别硬气，一点不符合女孩温柔的个性，其实樱天已经十七了，只是身材娇小加上这几天吃不饱，也就看上去单薄的很。至今寒翌对樱天的印象还是一个满脸黑乎乎的小丫头。
樱天的父亲叫廉景培，样貌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任谁也想不到他曾是一个地主。樱天母亲在空袭中丧生了，让樱天大哭了一场，但很快也调整过来了，这让寒翌惊叹这世界人们的坚强，这也让他勉励自己要更坚强。
此时的寒翌闭着眼睛，轻轻吟这前世的一句词：“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声音之低，细不可闻。但殊不知隔墙有耳，字字句句如春雷般在那耳朵边炸响了。
夜色里，寒翌身边出现了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就是廉老头子，寒翌不知道这老头子为什么半夜冲到自己身边，难道是因为他老伴死了，他需求无处满足……
他的来意自然没有寒翌想的那般，廉老头开口：“小兄弟好文采啊，莫非寒小兄弟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几天来，双方也都是知道名字，但对方也从未与寒翌称兄道弟，这人寒翌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好夜色里寒翌看不清对方的脸，要是看见，准又会吃惊于对方脸上的狂热。
“略懂。”寒翌厚着脸皮答道。
“哈哈，不瞒小兄弟你，老夫也算是个读书人，几个舞文弄墨的同窗赏脸，唤我一声亦轩，便是老夫的字，看公子年纪轻轻，想必顶多也只有双十年华，估摸着还未曾有字，此行去洛阳也是夺字去的吧。”老头子嗓音粗糙，语气异常柔和，让寒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道自己字亦轩的时候还有些傲气。
“夺字？啥东西，字不是爹妈取的吗？”寒翌问，心里却大骂，自己明明只有十八，正值青春好不好，他眼睛怎么长的，双十年华？
“公子竟不知洛阳五年一届的夺字大会？”老头诧异问道。
“愿闻其详。”寒翌装着对方的语气道。
“所谓夺字大会，便是成就天下读书人美梦的地方，每届凡是才华前五十的，就拥有了自取一个字的资格。”
寒翌可是不屑什么字，给自己取个字还要参加什么大会，脑子有毛病不是？
廉老头似感觉到了寒翌的不屑，出口辩解：“凡是拥有一个字的读书人，就可以身处公堂而不屈膝，出入城池而不缴费，行事自然也要方便些，而且也有了夺号大会的资格，是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
寒翌听出其实老头说的都不是最大的好处，其实满足人的虚荣心才是真的，待人时，也可以有点优越感。但是那什么出入城池而不缴费倒是听着不错。
“莫非今年洛阳举行夺字大会？”寒翌一语道破。
“正是，老夫正是携小女参加的。”
“哦？女子也可参加？”寒翌心里想着这国家倒是很懂得男女平等。
“公子这是什么话，读书人祖师便是女子，女子参加反可以占些小小的优势。”寒翌有些震惊，没想到这方面反而还有些重女轻男。
寒翌肚子空虚，也是睡不着，就和廉老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把这世界弄清了个大概。风国中，阶级意识很强，皇族不算，最高的就是修士，再次是读书人，然后就是没有修炼天赋，也没有钱读书，但凭着一股子韧劲也有些武功的人，风国的这群人自称游侠，大多都是手持一把三尺长剑，风流倜傥行走世间的人。
但廉老头对于游侠是很不屑的，可见阶级意识之强。而社会的底层自然就是布衣百姓了。
寒翌还了解到风国的现状，风国面积极大，用廉老头的原话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辽阔的风国被一座巨型山脉分割，这山脉叫香山，满山的枫叶在深秋煞是好看。
风国被这一条山脉分成东西两半，西边的一半远大于东边一半面积，然而东边那半，也就是靠海的一面已经被蓬莱人给侵略了。廉老头原话是：“东方国土被蓬莱仙岛的仙人们相中了，可见风国的福泽齐天。”
蓬莱人占领的地方到香山为止，本以为是香山天险使得风国还有些依凭，所以才以香山为界。但其实廉老头接下来解释的，却是充满神话色彩，道出了原由：
千年前，一位狂妄成魔的游侠，独战香山，诛杀万名仙人，导致仙人们不愿再多多眷顾风国，只是在香山以东。据传香山之叶，本来都是雪白色的，但经过那次浩劫，仙人的血染红了山野，连叶子也变成了血红色，故有了此时的香山红叶。
寒翌一听见蓬莱人，自然联系到岛国，然后又想到之前的空袭，就知道风国的国民要么是被蒙在鼓里，要么就是被洗脑了。同时也被这么大的风国的西面全被蓬莱人占领而惊讶。同时也是为千年前那位强大的游侠而扼腕，这摆明一个强大的不行的名族英雄嘛，被后代传成这样。
寒翌可以推测，这个风国统治者是挺腐败的，说不定还与蓬莱人已经勾结了，甚至已经沦为傀儡政府了。
但寒翌不知道的是，也是因为千年前的那次战役，游侠之祖死前封印了香山，让大多蓬莱人难以西进。
两人聊到深夜，廉老头竟然还特地去熬了半碗粗糙的小米粥给寒翌当夜宵，一副“被公子才气折服，日后飞黄腾达勿忘老夫”的样子。
寒翌当时不知道，这半碗小米粥已经是廉大地主家的最后一点口粮，如今他还大叹不够，搞的廉老头老脸红了又。
听着风声，回味风国的历史，想着古人，思考着未来，寒翌带着一些惆怅，渐渐在深夜合上了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