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畔。是的,在郝凡愤怒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之后,他就因为怒极攻心晕了过去。如今醒来仍然觉得心脏一阵绞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这样做,到底是谁允许他们这么做的!
想到那间大厅里发生的事情,郝凡多希望这是一场梦,但是他知道,这不是。这是现实,并且即便是现在郝凡躺在这个奇怪的房间里,它仍然正在发生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郝凡没有睁开眼睛,此时此刻的他脑海里还萦绕着那片血红色的世界,他不想看到任何人,不想看到黑猫流光,不想看到独眼狼,不想看到身边的猴子玉虚。郝凡此时只想把身上的作训服脱下来,一把摔在玉虚脸上,然后再大声的说一句:“你大爷的!”之后麻溜走人,这里的事情他管不了,也不该他管,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这就是郝凡现在的想法。
但是他不能走,就冲着是拉斐尔亲自把他交到这一只猫一只猴子手上,郝凡也不能走,拉斐尔抚养了自己十四年,郝凡对自己的“老爹”有着绝对的信任。因为没有拉斐尔,郝凡早就不知道变成哪里的一具尸体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玉虚无奈地笑了笑,它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竟然也有自己的“大是大非”。要知道,十八岁之前,是世界观人生观形成的过程,而世界观形成的雏形,大概要到十六岁,也就是说一个普通人要到十六岁的时候才会模模糊糊地知道什么叫“大是大非”。而郝凡在十四岁的年龄上就形成了自己的主观看法,这其中相差的可不仅仅是两年时间这么简单。
“球球啊,你还没有真正接触,”玉虚语重心长的说,“在你的观念里,武道是什么?”郝凡一愣,他希望的是玉虚对那个血腥的地方进行一个解释,郝凡在脑子里幻想过玉虚会进行的解释:处决犯人、对敌对势力进行血腥恐吓、亦或是更无厘头的,在拍戏?但是无论哪个解释都有着致命的缺点——残酷,太残酷了,这样血腥的手段已经超过了人类可以承受的范畴。
古代处刑的人总会喊着:“脑袋着地不过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听起来挺豪迈,不说用这用石磨将人碾成一池血水,就是古代的极性凌迟,你看有哪个“好汉”在被凌迟的时候还能喊出这些场面话?不说那刘瑾太监三天身受四千七百刀,就是远古清朝那最少的二十四刀,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啊不是。
可就在郝凡胡思乱想的时候,玉虚开口说话了,但并不是郝凡想象中的解释,反而在问他什么是武道。那么什么是武道呢?郝凡不知道,对于他自己来说,武道一次也就是在大半个月前从玉虚嘴里听到的。
到底什么是武道?是拉斐尔那身怪力?还是自己天生就能走出的奇异步法?亦或是玉虚流光口中所说,自己的细胞增殖能力?好像都是,也好像都不是。郝凡坐起身来定定的看着玉虚,以他对玉虚短暂的了解,这猴子绝对属于藏不住事的人,呃,猴儿。
看着郝凡茫然的表情,玉虚这次却没有嘲讽郝凡。只是自嘲式地吐了口气说道:“武道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们修习武道的生灵,都是一样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打我一拳,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啥?!”郝凡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玉虚嘴巴里说出来这混**的基本原则就是那啥所谓的武道?郝凡不能理解,如果这就是武道的话,那人人都会武道了。就像郝凡看的历史影响资料里一个二流子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食神,或者说,人人都是食神!”这种很十三的话让郝凡鄙视了足足一个钟头,然后直接无视它了。
“这样说也许太直白了,”玉虚苦笑道,“但事实就是如此,就如一名伟大的术道宗师所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十五岁的时候开始由师父带领开始修习术道。三十岁的时候就开宗立派了,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对世间所存的术道完全领悟没有一丝疑惑了。五十岁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天道运转,从而对天劫进行一定的规避。六十岁的时候就能上体天心,耳边已经能够听到信仰之人的祷告了,而七十岁的时候,几与天道融为一体,这可不得了,真正做到了言出法随的地步,那可比上古那些皇帝的金口玉言厉害多了。”
玉虚对那位术道天才丝毫没有吝啬溢美之词,直将他夸耀上天了,郝凡也从玉虚的话中理解了武道、术道,或者说各个不同的以天道为目的的不同修道士的道,那就是从心所欲、不逾矩。
就像玉虚所说的,“你给我一拳,我打得你满地找牙!”,话糙理不糙,那就是随心所欲率性而为,天道艰险,能够在武道一途上走下去的人无一不是意志坚定之人,那自然受不得委屈,如果能因为一个人或一件事而损了道心,那此人也没机会再继续从武道一途上走下去了。
“但是,这和那个,那个地方有什么关系?”郝凡不由地问道,虽然在玉虚的描述中对武道一途有着无限的向往,但是郝凡却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是的,无论是谁,见过那个鲜血铸成的地狱,也难免心灵受到创伤。如果玉虚不能在这件事上给他一个解释,那么郝凡绝对不会再留在这里,要么离开、要么死……十四岁的少年,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
“你以为什么是武道,”玉虚的声音严肃起来,“习武不是过家家,武道的路上,是遍布着鲜血的,就好像野生的荆棘,上面即沾有别人的鲜血,同样的,也有自己的。上古时期的大将,一将功成万古枯,不说远古时期,就说千年之前人类还没有开始进行域外探索,两星交战,随便一艘B级以上的战斗舰艇主炮的一击就是上万人的性命,虽然你看不到鲜血,但那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郝凡震动了,虽然从小跟着拉斐尔和教会的一众修道士过着清苦的生活,郝凡已经比很多少年人更早一步体会到了社会的残酷,但是他从没想到,人命有一天会这样的不值钱。或者说,人命本来就是不值钱的,只是郝凡却不允许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
“每一个在武道上前进的武者,他脚下踏着的绝不是鲜花,而是红毯,鲜血铺成的红地毯!”玉虚接着说,“如果按照太阳系宪法,每一个成名的武者都有取死之道。但是为什么,这些武者还能生存,并且比一般人生存的更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可不仅仅存在于古代,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贯穿整个宇宙发展史。这个世界,每天都要死人,不论是饿死、意外死、谋杀,而武者,只是在这个食物链里比普通人高一点点而已。两个在武道道路上的武者相遇的武者就好像生活在一座山中的两只老虎。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连武者都会陨落在前进的道路上,更何况那些普通的人类呢?”
“可是,”郝凡虽然勉强能接受这个说法,但是他还是有着很大的疑问,“杀人不过头点地,像那个地方那种……那不是杀人,那是虐杀!”
看着郝凡咬牙切齿的样子,玉虚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它的笑容却让郝凡更加气愤,不过郝凡知道玉虚还要讲下去,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怒火,郝凡用闪着精光的双眼盯着玉虚。玉虚继续说道:“说到武道,就不得不提起‘杀道’,自古以来,武道与杀道都是相生相克、不可分割的。天道无情,三千大道中只有武道是纯修炼自身,进军天道的一种方式。而天道制定了规则,每个人做的每件事都会产生业力,业力或多或少,总是存在的。而每杀一个人,更是会产生巨大的业力,由于武道纯修自身,所以杀人的业力纯由自身所承受的,不像其他,如术道的修士,有一部分业力则是由天地间的五行之力承担的。所以一个嗜杀的人,他的武道便不再是武道,而是杀道!”
“可是……”郝凡的意思很明白,那种残忍的景象怎么看怎么都更像是杀道,和武道他不沾边哪。
“至于那个地方,我现在不能给你解释,我只需要你知道,那是一个规则,是我们必须去执行的事情。”玉虚摇了摇头道,“现在只需要你相信那并不是杀道修罗道,而是我们这个势力与天道的,嗯,‘交易’,你可以把它当做一种交易。”
看着郝凡仍然紧锁着眉头,玉虚也没再讲话,毕竟,有些事还是要他自己想通了才行,这种事,别人帮不了他。只有自己真正理解了武道与杀道的关系,并且仍旧坚持一颗走上武道的心,才能坚定自己的道路。
“武道?杀道?血……”玉虚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郝凡十分的混乱。无论玉虚是多么能讲,说破大天来,郝凡也就是一十四岁的小孩儿,正常的十四岁的孩子,此时还在中级学校上学呢,此时让郝凡接受这样残酷而又现实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困难。此时郝凡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同时,也是巨大的机遇——由于受了那样大的刺激,而玉虚讲的一些东西也在刺激着郝凡的思想,玉虚一直认为郝凡只有在掌握了细胞增殖能力之后才会开始的武道传承,悄然无息的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