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原野望不到边际,远方三道身影缓缓地前行,盘毅那那略带稚气的声音轻轻的讲述那过往的故事,淡淡的雾气升起在天边,慢慢的侵蚀这难得的静谧。
三天前,古月城一如往常,这座历史悠久的小城如同大乾盛世的其他小城一样,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之声不绝于耳,鸡鸣狗吠之声不时自一些偏僻小巷传来。一家小小的当铺内,一个看起来六十余岁的老人静静地躺在柜台后的一张躺椅上,旁边一个枣红色的小案,案几上一把紫色茶壶,两个小小的紫茶碗以及一把老的有些透风的的蒲扇散乱的摆放着,老人偶尔会拿起茶碗小饮一口,神情怡然自得。柜台前一个七八岁光景的小男孩摆弄着一副小小的算珠,小孩浓眉大目,一副虎头虎脑看上去会很调皮的样子,却认认真真的摆弄着算珠,你若仔细看,这孩子并不是在学习算珠的用法,而是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左边敲敲,右边打打,偶尔会停下歪着脑袋想些什么。
“盘毅,昨天教你的算珠口诀可记熟了,背来听听!”老人略带溺爱的对小孩喊道。
“哦!一归如一进,见一进成十,二一添作五,逢二进成十,四进二十,六进三十……”盘天摇头晃脑的背诵起来,老人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喝着茶,颇为享受的的轻轻闭上眼睛。
“哗啦,叮铃铃……”一阵清脆的,像是一堆硬币洒落在桌子上上的声音忽然想起,老头猛的坐起来看向盘毅,“小鬼头,你又在做什么!”再看盘毅那边,直气的老头吹胡子瞪眼睛,一只手拿着大蒲扇使劲的摇摆,另一只手一个劲的抖着衣领:“说,你又要做什么!”
盘毅盯着散落在桌面的算珠,显得很开心,一面露出小虎牙对着爷爷笑着,一面解释:“爷爷,你听我说,今天早上弟弟给他的小狗丢丢做了一个小车,要丢丢拉着车车四处玩耍,可是却找不到可以做车轱辘的圆形木板,昨天你不是给了我个小算盘么,我觉得这个算珠做车轱辘正好,还省得弟弟在轱辘上掏个洞出来……”手上却一点不慢,抓了两把散落的算珠就往口袋装去。
“这个捣蛋鬼,整天什么都不学就知道玩,连你也跟着学坏是不是,看我不揍你屁股!”爷爷满脸怒相对着盘毅喊道。
眼看爷爷就要站起来,小盘毅眼珠乱转,正在想怎么跑路,紧接着便是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传来,大街上人对此却早已是见怪不怪,依旧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偶然间会往里张望一下:嘿,小盘毅又捣蛋呢!
原来,这家当铺的主人名叫盘暮,据传盘家以前是一个武学世家,自盘暮向上追溯个几代那可是出过不少的武林好手,盘暮的爷爷也曾经是威震一方的人物,即便是大乾皇朝颁布禁武令之后,盘家的武学依旧传承了接近60余年,整整又延续了三代人的传承。不过这单一花朵终究是敌不过岁月的变迁和时代的洪流,盘家的武学终究是渐渐淡出了这历时。
关于盘家的没落,这阳城的传闻却是语不详焉,极少人能理出个头绪,只知道四十多年前盘家好像出了一场变故,有人说是仇家寻仇,也有人说是一场天灾,一个意外,经历过那些的老人在回忆那些时都像是在描述一场恶梦,有人听见当夜似鬼哭神嚎,惊得所有人都不敢打开门窗,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也有人说当夜整个阳城火光冲天,漆黑的天空被照的通红。还有人说看到一颗颗硕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宛如世界末日。总之在那一夜过后,硕大的盘家就成为了历史。盘家百余口人不知所踪。只有盘暮逃过一劫,后来盘暮在一片废墟之上嚎哭了好几天,又找人一起在废墟上挖掘了半个月,除了挖出不少的金银财宝却不见任何人的尸体,整个盘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那时候,盘暮整整痴痴呆呆度过了一年,口中偶尔会楠楠的说些什么,有时呆呆的流泪,有时傻傻的小,一年以后盘暮在这片废墟之上开了这家当铺,因为毕竟曾经走南闯北多年,又是大户人家子弟,阅历不浅,所以生意倒也红火。几年后盘暮结婚并生有两子,不过盘家自当年事后似乎被诅咒了一般,人丁稀少,一般的人家即便只是娶一房妻子也会有个四五个儿子,但盘暮只生有两子。两个孩子长大后外出游历,老大至今不知所踪,老二在外面结婚生子,后来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离开了这个小城。
人们依稀记得七八年前有一个红衣女子常常一左一右怀抱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发呆,偶尔泪水滑落脸庞,落叶落在她的长发也不知晓。每每看到她的样子,即便不相干的人也会有种莫名的伤痛感。不久后红衣女子也离盘暮而去,只留下两个孩子陪在盘暮身边。
有人说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也有人说弟弟盘天是小儿子的孩子,而哥哥盘毅是大儿子的孩子,甚至还有人说其实盘毅是捡来的。盘暮也从来没解释过什么,只是两个孩子秉性却大不相同,盘毅自小听话懂事,而且非常聪明,在他俩五岁左右的时候,爷爷给他俩请了教书先生,没过两年教书先生就不干了,问其原因竟是没法教了!弟弟盘天调皮捣蛋,心思不在书本上面,整天挂念着自己养的狗狗、草地上的毛毛虫,还有树上的小鸟窝,至于读书识字?好像连自己的名字也会写错。哥哥盘毅则恰恰相反,先生教的字基本一次就能记住,而且年纪不大就练了一手好书法,虽然不至于称得上是大家水准,但是逢年过节自己写副对联贴在门边,看上去却丝毫不差。老先生常常叹道,有弟子如斯,这一生也就无憾了。
盘暮知道两个孙子性格各异,再说孩子也小便不要求些什么,弟弟盘天爱怎么疯玩就怎么疯玩,至于盘毅则随自己打理当铺,隐隐有培养盘毅做接班人的意思。至于盘天,盘暮还没做好打算,毕竟孩子还小,能自己玩耍不哭不闹也就乐得放他自己玩。
这日,一个中年人走进当铺,左右打量了下当铺,来到柜台边问道:小朋友,主事的呢?
盘毅在这人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只见这人相貌普通,衣着也是普普通通,但是盘毅就觉得这个人似乎有种特别的气质,似乎自己比对方少了些什么,再看此时他对自己说话的样子,虽然颇具亲和力,但是却有种颐指气使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面前的人笑容和善,说话声音也很有亲和力,但是盘毅心中却本能的升起了一种反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你要当东西的话,拿给我看就好了。”虽然盘毅只有8岁,但是心中的反感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语气有些冷淡。
“哦?呵呵,那你就看看这样东西。”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一块方形的翠玉放在潘毅面前。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我只当五两银子,你给我保管好了,过两天我会回来取。”
盘毅并没有直接用手去拿那块玉,而是仔细的盯着方玉看了一会,确信没有损伤之后,才伸过手去去拿方玉端详,中年人也微笑着看着盘毅,暗赞这孩子真不错。他知道,面前的小孩虽然眼光不一定高明多少,但这份谨慎却少见的很。别看他的反应像是迟钝一点,其实却是大有深意,若是这玉到了小孩手里发现有裂痕,这责任可就不好说了。若是一般平民百姓,你直接告诉他这玉坏了也没什么,但若是遇到一些家里有背景又刻薄的人,轻的话赔偿些钱了事,重的话可能倾家荡产都是小的。而这种事虽然极少发生,但却不是没有发生过。
盘毅把方玉拿在手里,竟觉得玉上似乎有阵阵寒气逼来,竟是一块寒玉,盘毅却也有些疑惑,这玉的质地似乎不错,但自己也认不出是什么种类,而且一般上等的玉石多会打造成各种神像或圣贤的样子,通过其雕工乙级精细程度就可大致判断价值,但是哪有把玉石不加打磨直接切割成方形的,于是盘毅仔细的端详这块玉,只见它的背面光秃秃的平正如镜,而正面却有一副金色的图案,这图案并不是雕刻在整块玉石,倒像是镀金镀上去的,一面金色的盾牌栩栩如生占据了图案的大半,一把宽阔的大刀斜斜的靠着盾牌,方玉的右下角一个繁体的“秦”字耀耀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