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宫太监实行的是三班倒政策,于是在伺候完玄烨吃午膳后,我便可以休息半天,我一个人木木的躺在床上,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玄烨要留我在他身边,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信任我和容若?
“小何子,在想什么呢?外面可真是冷啊!”梁九功推门进来问躺在床上神游太空的我。
“我……我想看漫画,想玩手机……”我自言自语起来。
“你是不是累了,胡言乱语什么呢?”梁九功当然是听不懂漫画和手机是什么,我们有几百年的差距啊。
“我好无聊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啊?”宫里那么无聊,宫里的人每天都是怎么过的啊?以前在布库房每天都忙忙碌碌,还可以和王午他们打闹,还算过的充实,现在真不知怎么打发时间。
“你还是好好休息,好好学下怎么帮皇上穿戴吧!听说你今天早上愣的跟个木头似的。”梁九功赶忙躲在被子里,冷得直发抖。
“我给你讲故事听吧!我知道很多故事的!”我突然兴致高昂的大声讲,可是梁九功却有些兴意阑珊。
“从前……”我把看过的电视剧讲给了梁九功听,梁九功起初兴致不高,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后来越发听得兴致勃勃,我竟被逼着讲了一下午。
给玄烨做御前太监也已经十多天了,也算是风平浪静,玄烨也并没有多看过我一眼,只是在批阅奏章的时候,叫门外的我上茶而已,玄烨倒是很爱叫容若到乾清宫来,也只是在讨论四书五经和诗词歌赋。我有心想找王午他们,却又顾虑容若在那儿。自从给梁九功讲了一些个故事后,他迅速的把故事传播给了很多小太监,小太监们、宫女们都非常爱听,所以我的空余时间就在给他们讲故事中度过了。
一大早,我又来到乾清宫西暖阁,给玄烨穿戴,穿戴技术依然马马虎虎,我正拿着皮褂不知该怎么穿时,玄烨竟伸出修长的手指从我手中取过皮褂,动作优雅的穿好,吓得同跟我一起伺候玄烨穿戴的小李子扑通跪倒。
“着朕的旨意,太监小何子伺候马虎,被罚值夜七天。”玄烨眼睛根本就没有瞟我一下,更像是随口一说。
好不容易知道朝服如何穿,又搞出什么衮服、行服、常服的,况且冬天寒冷衣服更是繁多,我已经真不知道先穿哪一件再穿哪一件了。我心里不爽极了,在宫里我简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杀。
上早朝后,玄烨宣鳌拜觐见,鳌拜依然意气风华的来到乾清宫。
“老臣恭请皇上圣安!”
“鳌中堂,朕有一事想问你,为何传旨让熊赐履下部议处,降二级调用?”
玄烨看着其他官员上疏的奏章,轻描淡写的问。
“回禀皇上,那熊赐履乃汉人子弟,只想扰乱我大清朝堂,所言不能指陈,妄行冒奏,那些个言官之言不可信,请皇上申禁言官,不得上疏陈奏!”鳌拜的语气不以为然。鳌拜甚是猖狂,因为言官上疏对他不利,竟想把这么多年的言官制度取消。
“言官上疏乃祖制,祖制不可改,况且朝政之事需言官,言官乃小事,中堂无需放在心上。”玄烨抬起头一笑,仿佛对这事根本不上心。
“既然皇上这么说,老臣先行告退。”鳌拜大手阔步的离开。
“小何子,今晚你为皇上值夜可得小心点。你是皇帝卧室中值班的人,这说明皇上对你十分信任,这哪里是在罚你?这可是多少人也想不到的赏赐!不过在值夜的人中,你是最辛苦的,需要面对卧室门,靠墙坐一整夜,而且要仔细听着皇上睡觉安稳不安稳、呼吸匀不匀、起夜几次、喝几次水、翻几次身、夜里咳嗽不咳嗽、早晨几点醒等等。这些都是内务府的官员或太医院的院尹随时要问的,直接关系到龙体安危。”我换班后回到房间,梁九功就开始交代我。
“那我要是实在受不了想睡了,那可怎么办?人到那个时候总想睡觉的啊!瞌睡也不是我想它不来它就不来。”漫漫长夜竟要我看着别人睡觉,怎么可能不睡着。
“身体乏了,可以闭目养神歇会儿,但不许熟睡打鼾,连出粗气也不行,也不许四仰八叉地躺着,不许出恶味,不能擅坐皇帝坐的炕、椅子,不许乱动、乱用御用之物,你可要切记呀!”梁九功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我。
“我知道了,你真的很罗嗦,就像唐僧一样!”我给梁九功讲过《西游记》,所以梁九功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气的红了脸。
“我得多上几次厕所才行!”我立马奔向厕所,以免半夜要上厕所而误了玄烨的吩咐。
大概九点的时候,我就到了乾清宫的西暖阁,我坐在一把为守夜的太监准备的椅子上,我看着那张紫檀雕龙床,床帘已被放下,想必他已入睡了吧。我转过头,却看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站立在我面前。
“啊!吓死我了,你有病吧!”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这些话竟蹦了出去,等我意识到后,已经产生要咬断自己的舌头的冲动。
“倒是你病怏怏的坐在那里吓了朕一跳!”玄烨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如此暴跳如雷,然后把我拖下去打几十大板。
我本想解释一下,可是玄烨根本就不给我机会,自顾自的坐在榻上看书,而我只好站在一旁,我看着玄烨面如冠玉的脸,与图西相比,是那么的陌生,也许那晚温润如水的图西跟不就不存在,只是这位睿智威严的少年天子的幻化出来的影子而已……
已经打完三更很久了,而玄烨还一直丝毫没有想去睡觉,倒是我一个接着一个哈欠。终于玄烨忍受不了我的催眠,起身向床走去,我亦跟着他,他抬起双臂示意我帮他更衣。我怎么说也是有些害羞的,但是心里默念着,他不就是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小朋友嘛,就当是自己的弟弟。我颤抖着解开玄烨的衣衫,伸手去解玄烨的第二件衣服的纽扣时,玄烨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把头放在我的颈项,呼出的热气使我面红耳赤。
“快点脱衣服!”玄烨在我耳边小声说,声音充满魅惑,身上还有好闻的檀香味道。
“脱……脱……”我的心跳疯狂加速,我也开始大喘气,不禁臆想非非,这个玄烨莫非是同性恋。
“不……”我的话还没有喊出口,玄烨捂住我的嘴,把我摁住,他的眼睛像个漩涡快要把我吸进去,他熟练的快速的解开我的外套,身体向我这边倾过来,现在我和他都只穿了一件中衣而已,我觉得异常窝火,想推开他逃跑时,他却在我耳边轻说:
“朕想出宫,借你的外套一用。”
“呼啦!”一阵凉风吹过,是我这个思想不正的现代人想太多了,不过他想要衣服大可以直说,直接脱人家的衣服,古人觉得没什么,我这个有点腐的人还是会想的很多的。
“为什么出宫?”我为了掩饰尴尬装作无所谓的问。
“你不必知道,万一有人找朕,无需开门,说朕累了,任何人都不想见即可。”他迅速的换上我的太监服,衣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小却高档了很多。他又瞟了一下我的鞋子和帽子,我只好脱下鞋子。
“帽子不行!我有头疾……”我的帽子脱下岂不是承认自己是女的了,这可是犯欺君大罪。突然有样东西放入我的手中,我拿起一看,是一顶暖帽,心里有些感动与震惊。
“快换上吧!”玄烨转过身去穿鞋。我迅速换上暖帽,并把帽子递给他。
他戴上帽子,并从书桌上拿了一封信离开,玄烨再打开门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向他拍了拍胸脯,作为一个皇帝对我算是够义气了,我也要为这个抱负满怀的少年天子做些什么。玄烨看着我一笑然后走了出去,玄烨走后,我不禁为他担心起来,我想他此次出宫肯定与熊赐履的调任有关,他已不再甘愿看着自己的忠臣被冤枉,想做个爱才的明君。但愿黑灯瞎火,让他不被发现。
我坐在床上,屋子里并不算冷,可是只穿着一件中衣也的确不耐寒,我一咬牙便扯了玄烨的被子披着,强撑这眼睛不敢睡着,可是睡意如洪水般袭来,我坚持着却一直打盹。
“得起床了!”我被一双手从被窝里揪出来,一叠衣服整齐的放在我的手边,我努力睁开眼睛,见玄烨站在床边看着我。天啊,不会因为我的借衣之恩而让我和他睡一张床吧!
“他们快来了,你还不穿?”玄烨淡漠的看着木了的我,拿着本书坐在榻上看着。
我仓皇的穿上了衣物,毕恭毕敬的站在了一旁,也不至为什么,看着玄烨俊秀的侧脸,却红了脸,对小孩子红了脸……
由于被罚值夜班,所以我当值的时候还是不能缺,依然陪着玄烨上了早朝。吏、兵、礼、户、刑、工,六部尚书都是一汉一满,吏部汉尚书杜立德奉玄烨的旨意将熊赐履官复原职,看来昨晚玄烨一定是去找了杜立德。而吏部满尚书显然是鳌拜党,处处攻击熊赐履,鳌拜更是怒斥熊赐履,但是鳌拜还是忌惮玄烨的皇帝身份的,依我看鳌拜从始至终没有想过推翻爱新觉罗氏,只不过是随权利有极大的欲望而已,所以最后熊赐履还是官复原职。玄烨这样做,无疑使汉大臣们都站在了他那一边,为他披肝沥胆。还是玄烨棋高一着,鳌拜势力再大,可惜树敌过多,失了人心。
当完值之后,容若和王午站在房间门口踌躇着,其实我老早就想和容若和好,但是容若在我生气后,那对我爱理不理的态度让我搁不下面子,仔细想想这件事只是自己在任性而已,看着玄烨,连我都想帮他早日拿回皇权造福天下,何况是从小受尽皇恩的容若呢?我怎么就扯到容若的人品问题上来了呢?
“小何子!可想你了!”王午高兴的搂住我。
“五哥!你来这里干嘛?你不当差吗?”我对容若有些苦涩的心情被王午冲走。
“是容若要来找你,我也想来看看你,所以容哥儿帮我示了万公公。”王午尽力的调和我和容若的关系。
“找我什么事啊?”我跳到容若面前,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婕儿要我给你的。”容若只是递给我一封信,语气冷淡的很,容若不咸不淡的态度让我很生气和失落。
我面无表情接住容若给我的一封信,仿佛面前只是一个自动取款机一样。不主动和好就算了,还对我的殷勤视若无睹。
“我们走吧!”容若对王午说。
“恩……那我们走了!”王午略显尴尬说。我示意的笑了一下。
进房间后,我打开婕儿给我的信,前面大概是讲一些家里人都很挂念我,要我在宫中小心的话,最后就是反复向我道歉,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我才回陷入宫中当太监,真是想回去看看,毕竟和何家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