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兴城又下雪了。董家二老早晨去了趟市场后就没出门,在家里呆着,董母打毛衣,董父正忙着给鱼缸换水。
董母唠唠叨叨的埋怨着董父“把屋子弄得都是臭哄哄的味道,你看看,又是鱼又是乌龟的,那还两只破鸟,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说着用毛衣针挠挠头发斜睨董父一眼。
“你懂什么,这叫自己找乐趣,不像你有关节炎还摆弄毛衣,要不是你不让养,我那老同学要给我的小狗都得样这么大了!”董父说着比划着大小,遗憾的摇头“舒雅也喜欢小狗,都是你横栏这书当着的!”
“对了,舒雅怎么还不回来?”董母放下了毛衣从沙发上起来挪到电话机旁边准备给女儿打电话问问。
门铃响了,董父端着换好水的鱼缸从卫生间出来说:“先开门吧,电话等下我来打!”
董母正正衣襟看看墙上的挂钟说:“哎这快中午了,谁啊!”
门一开董母愣住了,“亲家……哦,不……”
“您就叫我亲家母,就叫我亲家母,别改口!”刘母握紧董母的手激动万分的说。
董父跑过来“谁啊?”定睛一看“呦,这不是……”他也犹豫着叫什么看了董母一眼说:“快进来吧!”
刘母进门,头顶上和肩膀上还有一层积雪,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您这是……”董母故意转过头不去看地上的礼品,问道。
刘母抿着嘴,皱眉含泪说:“我知道来的有点唐突,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呀!”
董父擦擦手上的水从冰箱里端出水果放在茶几上说:“快坐吧,一会儿就在这吃饭,我去下点面,你们聊!”
“你一个人来的?”董母递给刘母一个橘子问道。
刘母点头说:“他爸得接送孙子,我儿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借酒消愁,现在整个人啊除了能喘口气和死人没分别,要不是他爸去找银行的行长说话求情,他都被人辞退了。你说我们两口子都六十岁的人了,好不容易看着儿子有出息可以享享清福结果……哎!亲家母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厚着脸皮就来了,求你们给我个薄面,让舒雅和江浩复婚吧!”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事。”董母拿起毛衣接着织了起来。
“亲家母,是我们错了,我不应该现在才来跟你们道歉,我应该第一时间就来,那样他们就不会离婚,两个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您别说了,吃过午饭就回去吧。”董母低头织着毛衣冷静的说。
刘母眉头皱的更深了,她转过来抓住董母手中的毛衣针说:“我不是来吃午饭的,我是来接儿媳妇,不然冒着大雪我又坐车又坐船的干吗来了。”
“要不你再吃个晚饭,明天再走。”董母面不改色的说,她的女儿受了委屈,哪能这么容易就原谅她的婆家。
“不不不!”刘母眼泪滴落,打湿了毛衣,赶忙又把眼泪擦干净“不不,亲家母,我知道是我们江浩错了,这么好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是心眼小了点不过那正说明他在乎舒雅啊。”
“您别说了,”董母把毛衣收进旁边的袋子里不慌不忙的说:“我不是不讲理的人,离婚不是江浩一个人的错,我们舒雅也有不对,可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以后的生活我真的不敢想象。我们不是大户人家,可也没委屈了女儿,我女儿从小就懂事她一个人在上海生活我本来很放心,大城市也让她见了大世面,可结果却是哭着回来的。”
看到董母也泪眼汪汪刘母咬着嘴唇抚摸董母的背说:“是我不好,没察觉,以为他们很恩爱,可是……都是我不好。”
刘母正在哭诉,电话响了。
“妈,我现在到桃仙机场了,准备去坐客车。晚上五点多大概能到家。”舒雅说着上了出租车。她还不知道婆婆已经来了兴城。
董母嗯了一声挂掉电话,刘母欠着身子问“是不是舒雅啊,亲家母?”
董母对亲家母这个称呼很厌烦,侧扭着头说:“是,她说回来吃晚饭。”
舒雅坐上客车,看向窗外的瞬间满眼的泪水一股脑涌出,从这里看向上海好远好远。打开手机回看着晓莎的短信心里万分难受,忍不住回了信息过去:我已经回家了。
医院里守在章勤身边的晓莎听到短讯声星眸流转,皓齿咬着朱唇想看又不敢看,犹犹豫豫。章勤攥着被角万箭穿心般挣扎,他多希望车祸可以再严重点那样他就死了一了百了。章勤的爸爸(章万山)昨天赶到了医院,他看见儿媳妇隆起的肚子很开心,为生意忙的焦头烂额的他也终于有了笑容,还以为他们的婚姻有多么幸福呢。
另一头的江浩正如刘母所说,茶饭不思只知道喝酒,白酒啤酒红酒有时一次就喝掉三样,用酒精麻醉自己可心脏似乎不吃这一套,还是疼。安佳童赶也赶不走地陪在他身边,现在林溪家园(江浩和舒雅家小区的名字)那套房子安佳童也熟门熟路,冰箱里的吃的是她买的,地板是她擦的,甚至床都是她铺好的,恍如那里是她的家,任凭父母怎么说她她都不在乎,反而以女主人自居。江浩有时醒来看到一切妥妥当当,还真的以为是舒雅回来了,可得知是安佳童打理的,他便又去酒精里面找安慰。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