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接到电话气的大骂老师不负责任,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拿起外套就跑出了银行,开车直奔高速口,开车还不忘咒骂老师,可老师说的话也让他久久不能平静,萦绕在耳边的那句“腾腾对章先生很亲切,一点儿都不陌生,还嚷着要跟他走。”到了红灯江浩用力的在方向盘上一拍,喘着粗气,从衣兜里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章勤的电话号码,接通后,他气急败坏的问道:“你把我儿子带哪去了?”
“快上高速了,G2口你有本事赶过来儿子你就带走。”说完挂断了电话看一眼腾腾朝他做个鬼脸,逗得腾腾咯咯直笑。小孩子不藏心事,他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爸妈不在一起少了一个人疼他,当然高兴不起来了。
眼看着进收费口,章勤给江浩打了个电话“不好意思,先走了。不服气的话报警抓我!”
“你——”江浩气的脸涨得通红,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后跑向人行道,朝树干猛的捶了四五下,关节处渐渐渗出鲜血他才停手。我的儿子他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腾腾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跟着他,听过儿子叫过他一次“章叔叔”那股亲切劲不亚于爸爸这个称呼。他已经输了舒雅,现在难道连儿子也要输给他吗?
上了高速章勤让腾腾睡一会儿,想帮他把座椅调低点可是腾腾却极力反对,“我不睡,一点儿都不困,我们是要给妈妈一个惊喜吗?”
“是啊!”章勤听到腾腾如此快乐的声音,看他满心期待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儿子听说要见妈妈眼睛都放光了,舒雅一定也特别想见到日思夜盼的儿子。
“诶,章叔叔,你是我妈的同学吗?”
“是啊”
“是不是很要好的那种?就好像我和菲菲(腾腾的同学)一样!”
章勤被腾腾逗笑了,露出皓齿,一丝丝羞怯也跟着涌上心头。
“是的,我和你妈妈是同学,比你和菲菲还要好。”
“啊?”腾腾听得张大了嘴吧,斜着眼看章勤“你吹牛,菲菲总是带巧克力和棒棒糖给我吃,我也喜欢把我爱吃的东西给她。我们是一个小组的,我是队长她是副队长,我们很……”腾腾说着说着突然忘了那个词怎么说了,他记得妈妈跟他说过一次,可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默契?”章勤随口一说。
“对!”腾腾听后一下记起来了,拍手说:“就是默契,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妈妈说的?”章勤不好意思的看向腾腾充满期待的问道。
“嗯”腾腾使劲儿的点头,“对呀!”
“那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和你妈妈也是一个组的。”
“哦?你和妈妈?你们也是一个组的?”
“是啊,不过……”章勤抬头思考了一下他在算着年龄,腾腾现在三岁,上初中的时候他是十三岁,“不过是比你大十岁的年纪。”
“大十岁啊!”
他们两一路有说有笑,就好像是认识多年一样,其实腾腾只不过和章勤见过两次面而已。
下过雪后的东北更冷了,舒雅好久没有和爸妈一起吃饭了,他们已经退休了平时也没什么事做女儿一回来家里好像热闹了许多。辛艾说:“你在上海吃不到妈妈的饺子,今天妈妈给你包饺子吧,皮薄馅大的那种,你最爱吃的。”
“好!”舒雅感动的点头。
“那你在家里包饺子吧,”董祥说着看向女儿:“陪爸爸出去爬山吧,你来开车,你爸老了,不想开了。”
舒雅看看妈妈,想了想说:“好,等我换一双运动鞋。”
他们开车到了郊外的山脚下,董祥拿着暖水瓶就下车了,他回头看见舒雅正在左右前后的检查车门是否都锁好时眼里积满泪花,他曾经教给女儿的她都记住了。看到女儿过来,他转身把眼泪都擦掉笑着说:“走!一口气到山顶!”
“不许歇!”舒雅接着说,那是爸爸的口号,简单却让人充满斗志。
读大学的时候一到假期爸爸就会带她来爬几次山,冬天爬山增强体质不会那么容易感冒。那时她总是坚持不住,爸爸就在后边一个劲儿的说:“不能歇,一口气坚持,还有几步路就到山顶了。”直到现在每当她遇到困难时爸爸的话总能让她重新燃起希望。
到了山顶,看向远处,因为昨天下过雪太阳一照满地银灿灿的格外好看。爸爸清理掉后面石头上的积雪坐了下来,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着舒雅,在等待着她向他交待离婚的事。
舒雅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反而特别想把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告诉爸爸。小时候会把所有心事,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和妈妈讲,长大了爸爸却成了她的最佳倾听者,好的坏的第一个告诉爸爸。
“爸,先喝口水。”舒雅拧开瓶盖到了一杯递给爸爸说。
“我和江浩离婚了,不过我们有太多误会。”舒雅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是爬山后浑身发热的缘故,这次她竟然不觉得心寒,抿着嘴唇眯眼看向太阳说:“我的老同学突然出现,说他喜欢我,我们有十年多没见了,我事先真的不知道他会闯入我的生活。”说完她看向爸爸,爸爸还在吹着热水一口一口的呷着,没有问她,她拨弄着地上的雪说:“他问过我很多次对他有没有感觉,我有,不过是曾经。在我没和江浩交往之前我心里那个人的确是他,可是我和江浩在一起之后满脑子都是江浩,结了婚更都是江浩,甚至连你和妈妈都在我心里减轻了分量,有了腾腾后我甚至日思夜想的都是他们爷俩,去超市去逛街买回来的东西一打开除了日常的油盐酱醋可能只有卫生巾是我的其他的都是他们的……”说着说着舒雅哭了,她把头埋进双腿间,双肩颤抖,爸爸摸着她的背说:“不哭了孩子,你越来越像你妈,出去逛一圈回来啥也没给自己买,反倒是我这个哪也没去的人吃穿用都齐了。江浩也许是太在乎你了,才会那么的在意你和那个老同学之间的来往。”
“我们已经说好了不再见面,可是江浩偏偏要请他来家里吃饭,然后让我和他去买菜,我知道江浩想让我们把话说清楚,可是在那之前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江浩其实是不想失去你的,可他用错了方式。”爸爸安抚着舒雅,让她觉得好受多了,抬起头愤恨的说:“他根本就是主观臆断!”
“那你什么想法,那个老同学怎么会突然也出现在上海?”
说到章勤出现在上海的原因舒雅的心都化了,“他说因为我在上海,所以他才来了上海,本来想毕业后打拼好事业就向我求婚的,可是他复读了一年,从其他同学那里得知我在上海读研究生他就只身来到上海创业了。”
“创业?”
“是,他是一家家具公司的老板,说到创业他向我承认为了资金他和喜欢他的女孩结婚了。”舒雅说着看向爸爸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的婚姻不幸福,一切都在于女孩太爱他,一直忍让着他,包括我突然回家都是女孩劝的,她跟我说她知道她丈夫心里有别人,可她骄傲的是眼前人是她。我不能自己离婚还破坏他人的幸福只好回家了。”
“你的这些想法不说出来没人知道啊,孩子!”爸爸叹气说。
“江浩不听我解释啊,他就是那样,跟我一样从小到大没有任何挫折,都是一帆风顺,对突如其来的坏事无计可施。”舒雅说着深呼吸了一下张开双臂说:“哎,没有想到我顺顺利利的三十年后会这么坎坷。”
“你哪坎坷了?”爸爸皱着眉头说:“你让江浩看到的都是结果,你和那个人的妻子都不理智。”
“爸,你不懂,当局者迷!”
“那你什么想法啊?”爸爸话锋一转,开始询问她的打算,“单位领导让你回家是放假啊还是辞退你啊?你还回不回上海了?”
舒雅叹了口气,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就算让她去纽约一个月挣一个亿又有什么意义。
“哎,自己好好想想吧,走,下山!”爸爸说着看了看舒雅,她的路以后要自己走,他再也没法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她走一样的路,迈一样的步伐了,顿时有些失落有些伤感,下山的脚步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