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最大的烟花之地,轻风细语楼。
轻风细语,赏歌赏舞,飘飘渺渺,如梦如幻。
这本不该像是红尘之所的名字,却偏偏被那些儒雅之人喜爱,生怕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从表面来看,也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家妓院,这里不会有人在门外拉客,也不会有人低俗的喊叫,屋内装潢也是极尽仙气,轻纱拂面,满室盈风。
可这里,却是最为奢靡和yin乱的所在。
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仅有轻纱遮掩,屋内行鱼水之欢往往室外都可闻,女子的sy声如同乐曲勾引着每一个男人的心,而就算有人闯入,对方也不会阻拦,仿佛这已成为轻风细语公认的做派。
这么诱人的地方,可偏偏有人对此毫无兴趣,而他毫无兴趣却偏偏还来到了这里。
而他来到这里,仅仅因为一件事——赌约。
他不断的喝着酒,仿佛这里仅仅是一个喝酒的地方,他始终面无表情,仿佛天生就只有这一种情绪,他年近中旬,不似青年男子般年轻俊郎,脸上有略微的胡渣,面容颓然,衣饰随意,却依旧俊逸非常,有种大叔的成熟韵味,更添魅力。
今天,是清风细语楼最为盛大的花魁评选之日,美人儿们纷纷献艺,势要艳压群芳,夺取桂冠。
这一个个的美人儿可是真美,然而却终究美不过这里的天下第一名妓,穆久儿,她们费尽心思的想要夺取她的荣耀,可终究只是妄想,因为,她不单仅是貌美,美貌是这个世上最单调的铺垫,若说色彩,她尤为擅长魅惑,她且看你一眼,你便心神不宁,浑身虚软,不知何为西东,你且看她一眼,便仿若勾魂摄魄,再不作其他。
如此绝艳之人,当该继续是这届花魁无疑了。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今日却出现了一个变数。
台上一曲引离歌,一把迷情刀,一名绝色女子。女子身着红色纱衣,手持迷情刀,于台中央盘旋起舞着,红色的纱裙如同翻滚的红浪,迷了众人痴痴的眼,然而这还不是最迷人的,迷情刀刃闪烁着妖艳的银光,伴随着婉转的曲调,刀锋流转,如依如盼,狂乱,忧伤,绝望,舞动着所有武器都无法表现出的激烈情绪,最后在高昂的一点,女子骤然跃向空中,从天而降,迷情刀直落九霄,刀尖点地,发出悦耳的空鸣声,似决绝,似遗忘,道尽离情。
而迷情刀出,周围艳色仿佛再没有了颜色。
穆久儿的脸狰狞了片刻,一双素手狠狠掐进掌心。
“好啊,真是好,好人儿,好刀,好舞。”一处隔间中突然传出一道清润的赞叹声,接着,君明流缓缓从中走出,带着他一贯的笑意。
“看来,莫染姑娘,当属今日的花魁无疑了。”他笑看着台上的女子,可笑意并未达眼底。
红衣女子携刀而下,于他身前站定,一双秀丽的眼眸直直的看着他:“今日的舞,你可喜欢。”
她仍旧看着他,仿佛周围的人都与她无关。
“喜欢。”简单的回答,但答案却是肯定的。
“那我的舞可比得过她的?”她素手一指,直指向不远处的穆久儿。
众人纷纷看去,看着此刻的穆久儿,仿佛是在认真的对比着。
然而君明流却并未看穆久儿,一眼也没有,便回道:“她当然不及你。”
穆久儿的手握的更紧了,她从未受到过如此羞辱,就算刚进入到这里的时候也未曾有过。
红衣女子瞬间笑了,笑的那么好看,仿若令天地失色,半响,她接着问道:“那你喜欢我么?”
这么一问瞬间又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红衣女子身上,她皮肤白皙如玉,身段婀娜袖珍,一身红衣再没人穿的比她更好看了,至少这种郁烈却又洒脱的韵味再没人能及得过她,这么美的女人,谁会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
“只喜欢我么?”
“是,只喜欢你。”君明流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她就是全部。
她又笑了,却仅仅笑了片刻。
她拿起迷情刀,突然对着下座中那个始终面无表情的男子道:“你赢了,它的确是最好的武器。”
“我的刀,当然是最好的。”男子回道。
女子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刀刃,温柔的笑了笑,她执起刀,一道刀光向前方闪过,划出一道亮光,男子伸手接过。
“谢谢你的刀。”她道。
男子并未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迷情刀,能迷惑众人,刀术高超者能制造幻境,曾经响誉江湖,它有一个爱它如命的主人,在他的眼里,任何人都及不过它,它就是他的全部。
它的主人,就是有着“魂断一刀”之称的江湖刀客,踏雪迷离。
也果真是应了他的称号,神魂皆在刀上,从此隐退江湖,一刀一人,长伴天涯。
莫染,就是逼他打了个赌,倘若她能出彩赢过所有人,她就承认这把刀是天下最好的武器。
而爱刀至此的踏雪迷离,是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他这把爱刀的名誉的。
任何人,都不可以。
“你怎么在这儿,这种地方你也有兴趣,怎么,不爱刀改爱美人儿了?”落云的声音突然出现。
踏雪迷离抬头看去,看着眼前这个相交多年的好友,不经意的笑了一下:“你也是,难不成是专程来找我?”
落云手中木扇一挑,笑道:“怎么,我还不能来看看你。”
“你可真闲。”毫不留情面的语气。
落云尴尬的用手摸了摸鼻子,道:“好吧,的确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
“帮我……保护一个人”
闻言踏雪迷离突然嗤笑了一声:“怎么,什么人,也有让你拜托我的一天?”
“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然而他却无能为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