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事发生时,信长本人正与家臣们共同出行远游,游着游着,忽然有人骑马从远方而来。
“启禀大人,有个自称信次殿使者的武士要求参见您。”
此刻信长正在细品一碗好茶,最不希望的就是有人打断,当即说道:“把他轰出去!”
士兵应声而走,一会后,一个身着黑盔甲的武士冲进人群当中,手持一个木盒,跪下道:“上总介大人,我家大人信次有急事报告!”
信长顿时皱着眉头,随后长叹道:“说吧,说完赶快滚。”
士兵身体一阵哆嗦,谁不知道信长的脾气不好,当下疾言道:“这是我家大人给您的信件,请看。”
信长接过信后,眉头不但没有深锁,反而笑逐颜开,当即笑道:“嗯,清州路途遥远,你下去休息吧。”
武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不知道大概,但看信次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多半是坏事,这个差事是谁接谁倒霉,如果侥幸不死那可是每天都要上三炷香啊,鬼知道上总介大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也不管信长在想什么了,立马感恩戴德的走了下去。
身旁的家臣看信长那笑容满面的脸庞,欠身问道:“信长大人为何事高兴啊?”
信长摸了摸八字胡,轻声道:“五弟他,死了。”
家臣听见后大惊失色,实在想不通主公为什么要高兴,支支吾吾的问道:“可是,秀孝殿身死,大人为何要……”
一个“笑”字还没说出,信长站起身道:“你们或许看我有些冷血,但尔等知道吗,这可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机会。”
“哦,请大人明示。”
信长拿起青绿色的茶碗,凝视着茶中倒影,道:“这一来,信次杀死了我的弟弟,那可就是死罪,我就有权利拿回爱知郡那几座城池,二来嘛,则是我又少了一个劲敌……”
“劲敌,这又从何处说起?”众人很不明白为什么主公要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抱有敌意。
信长缓缓的说道:“我那个五弟,是不是长得很貌美呀?”
许多人点头默认,稍后说道:“秀孝的确长得非常人,小小年纪就拥有比女子还出众的容貌,但似乎身体不太好。”(如果换成现代,那就是个活脱脱的小受。)
“所以才说是个敌人,虽然同样是一母同胞,但母亲不太喜欢我,反而溺爱五弟,还戏言将来要立他为家督,这就是我最不能忍受的,所以即使别人不杀他,我也要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呵呵,谁让他自己来搅合这摊破事的,哈哈哈!”信长终于把自己憋在心中多年的怨气吐露出来了,顿时感觉大快人心,他不怕家臣告诉母亲,因为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年那刚刚继承的小青年了,现在他有自己的势力,自己的地盘,已不需要他人指手画脚,更不用受他人胁迫。
诸位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放在心上,最后信长冷哼一声,讥笑道:“这个弟弟真是个傻瓜,连个随从都不带就敢到处乱跑。”
家臣也一致附和,说什么的都有:
“这怪谁呢,只能怪他自己太过嚣张了。”
“就是,信次大人真是帮主公除去了一个大害啊……”
虽然附和的家臣中有几个是秀孝的铁杆支持者,但所谓树倒猢狲散,也没人会帮他求情。
信长对这类人只是嗤之以鼻,没有过多的理睬,甚至连正眼也没多看他们几下,这就是对墙头草予以的鄙视。
又过了许多时辰,黑压压的人群中穿出一个黑色身影,跑到信长的面前报告:“报——上总介大人,我家主公让我向您汇报一些事。”
“哦,什么事?”真是报告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
见信长并不在意,信使口头道:“我家主公信行,让我对您说,他因为不忿信次殿的行为,所以未经允许就攻下了守山城,还在城下放了火,请您予以惩罚。”
信长先是微微一惊,后温和的说道:“知道了,你告诉信行,我不会怪罪他的,另外,将守山城奖赏给他。”
原本以为少不了一顿臭骂,现在看来信长这个人还是挺好相处的,当即道:“谢谢上总介大人,在下这就去回禀主公。”
等信使离开后,有个家臣不解的问道:“主公为何要给信行如此大的赏赐?”
信长叹了一口气,道:“想不通吧?我这个弟弟绝对没有如此大的胆量,也不会顾及兄弟之情,这一定是林秀贞给他出的主意,为的就是向国人展示自己的胆识,以提高在尾张的威望。”
他凝视着末盛城的方向,道:“既然他要威望,我就给他一座城池,以安定他那稍稍不老实的心。”
众人在今天练练见识了信长是怎么化解一个个的尴尬问题,立马一弓腰,奉承道:“主公真是聪明盖世,我等以往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信长轻蔑的看着他们,嘴唇微微往上翘,嘲笑道:“你不是没有眼睛,而根本就是井底之蛙。”
家臣们的笑脸有些僵硬了,随后干笑了一声。
终于吐出了一口恶气,往日里这些狗娘养的作威作福惯了,现在好大呀打压他们的锐气,这是信长心中最先想道的,后他看着木箱,厌恶的说道:“把里面的东西喂狗,免得脏了我的眼睛!”
在远行回来后,藤吉郎照样与以往一样,跟在信长的马后跑来跑去,一天,信长望着高高的大树,道:“猴子,你跟着我有一年了吧?”
藤吉郎回想着种种往事,用力的点了点头,心想:时间过的真是太快了,转眼间那个到处讨饭的叫花子现在竟摇身一变,成了大名的侍仆,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别看你以前是个乞丐,没准到现在你就是富翁了。
信长眼神不变,继续问道:“你当时就是在这棵树下与我相遇的吧?”
半响,后者笑道:“对,当初我饿的在地里找东西吃,而您在地藏菩萨的佛身……”
他将要说出那个肮脏无比的词语时,突然一惊,咬住舌头,虽然没有得罪大人,但自己则疼得叫苦不迭。
信长转身看着藤吉郎,肃然道:“猴子,告诉我,你想不想要一个姓?”
“啊!什么?我,我……”藤吉郎尽管非常想要姓,但他想了一下自己只是个平民后发光的眼神就黯淡下来了。
见到她这副迟迟不语的样子,信长眉头深锁,厉喝道:“告诉我,你要不要?”
“我,我……”藤吉郎紧闭双眼,心头一震,爆发出了无比渴望的声响:“我想要!姓对我,不,每个百姓来说,都是奢侈品,我每晚做梦都想要一个俗姓……”
在爆发小宇宙后,信长吗紧紧目视这个猴子一样的侍仆,这就是平民心中最渴望,最想取得的东西吗?好,我给你!
“我给你……既然你我最初在这棵树下相遇,那你姓就叫木下,而你今后,就叫做木下藤吉郎。”
藤吉郎一字一顿,缓缓的说道:“木下……藤吉郎!这是真的吗?我有姓了?这,这……”
见着后者快要蹦达起来了,信长对着朝阳徐徐道:“对,跟着我,木下藤吉郎,我会让你看见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