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带着齐林、胡刚到了醉仙楼,这店中小厮自然认识李家商会的家主,李念虽不在朝中为官,但在都城之中也是当得一面的人物。小厮领着李念等人径直向二楼行去。
这醉仙楼共有五层,一楼供一般百姓之流享用;二楼之上就不是百姓可以上去的,虽二楼也只是一个大厅,并无厢房包间,不过这聚集之人都是都城之中富有名望之人;三楼便是雅座厢房了,可供这些有点名望地位的人单独宴客之用;四楼就必须要有些官阶之人才能使用的了;唯独五楼,据说乃是醉仙楼为正醉仙楼的招牌,而为仙人所备,自然那些所谓的修真之人便是在凡人眼里的仙人了;只是这五楼据说自开张以来也就开过一次,这接待之人便是当今天子了,天子也可算是半个仙人啊!
齐林随着李念上得二楼,但觉着二楼之中虽也是有着不少的座客,不过明显比那一楼之中要多了些文雅之气。这二楼之中,坐着的都是些自诩有些身份之人,便不会如那市井之徒一般大声喧哗,不顾他人感受了。那小厮一边走,一边想李念问道:“李家主,可是要上三楼厢房?”李念点头称是。小厮便带着李念三人向那三楼而去。
正往三楼而上之时,齐林忽觉从二楼西边角落之中似有一道神识扫过,心中不免一惊,从这神识之中已是感觉到这人修为竟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当即顺着神识扫来之处望去,见有一中年人好似书生模样,一袭青绿穿着打扮凭窗而立,手拿酒杯正自喝酒,见齐林望来,微微举起手中酒杯示意了一下。齐林见状,当即颔首点头;也是通过神识传音道:“晚辈见过前辈。”
那中年书生也传声道:“免了,不必多礼,这世俗之中入世修炼,不讲必讲究。待会有空便过来坐坐。”
齐林应声道:“谢前辈提携。”当下随着李念等人上了三楼,李念寻了间厢房,坐下之后点了些醉仙楼拿手酒菜。那胡刚今日得与李念这等名望之人同席,心中当是高兴,席间不断的打诨斗科说些江湖趣闻,李念也是爽朗之人,对这胡刚到也是生了好感,当下便也承诺些好处于胡刚,虽不是挖胡家商会的墙角,却也是会帮助胡刚在胡家少主面前提点两句。这胡刚一听,那心中还不乐开了花?李念与那胡家公子胡倚天乃是幼时玩伴,这随便几句话便可以让胡刚在商会之中提高不少份量了。胡刚是那种老练稳重之人,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喜怒与颜色之间,要是表露于外不免叫李念轻看自己,是以便只是酒杯用杯中之酒敬了李念。
席间酒足饭饱,三人便下的楼去。齐林到的二楼,便留了下来。李念自然也是将这醉仙楼二楼的规矩说了给齐林听,李念只道齐林在此要附庸风雅一番,便由得他去了。胡刚这边还未曾回家,便也赶着回家孝敬老爹、老娘去了。
那书生模样的修真仍旧在那靠窗的酒座之旁就坐。齐林便独自朝书生前去。那中年书生见齐林过来,点头示意旁边座位可坐,齐林不是矫情之人,便欠身以礼坐于书生一旁。那书生见齐林坐下,吩咐小二再上一副酒筷,二人便举杯共饮起来。
齐林虽是不知这书生是何人,不过只觉这书生气度洒脱,虽是修为比自己要超出好几个境界不过却无半点压人之势,不免对这书生产生了亲近之意。修真界中,修为越高之人也就意味着活的够久,活的越长之人就越能够看透这世事无常,这脾气心性便很容易变得不再单纯,可齐林却是感受到这书生身上那股淳朴本性。坐于一旁,倒是没有一点拘束之感。
那书生见齐林在一旁与自己一同喝酒也无半点忸怩之态,心中不免也对齐林高看了许多,虽见齐林不过是炼气境界的修为,不过这份心性却是不比一般。书生倒也直接,便说道:“我到河洛都城乃是为了悟道化神,只可惜始终未曾领悟天地之力。这世俗之地,一般修真少有入世,今日见小友乃是修真之人,一时未曾忍住,便召唤了小友。还请莫怪我扰人清闲了。”
齐林一听,知道此人乃是元婴巅峰境界的修为。也是笑道:“不敢,前辈如此修为化神突破必不久远。”
书生将齐林听到自己修为之时,并无吃惊之色,已是知道齐林背后底蕴不浅。当下也无过多追问之意,淡淡的道:“不知小友如何称呼?”齐林答道:“小子姓齐,名林。”
书生道:“嗯,那以后便称呼你齐林了。我姓范,名天宝,虚长你年岁不少,你便称呼我范先生便是了。我到是喜欢做一书生,教书写字之类的。”
齐林在这等修士面前虽是答问自如,不过这礼数却是不缺分毫,恭敬道:“敬尊台命,那我便以范先生称呼前辈了。”两人相视,皆是淡淡而笑。齐林原是在麒麟圣境中修真,倒是未曾与人类修士探讨修真大道。这修真之途,原是也有些分别区分,象麒麟这等神兽修的虽是天道,不过这世间人伦之道到不会深究探索,这便使得齐林在修真途中需要自己摸索一番。齐林原是修的天下孝道,故此这世间人伦之道必是不可回避的。现下有此等元婴巅峰入世化神的老怪在前,还不讨教一二,那齐林未必就太傻了点。
当下,齐林便开始向范先生讨教起来。“范先生,在下虽是踏足修真,不过对这修真一途仍是懵懂之际,倒是想向范先生讨教,望得到先生指点。”
范天宝沉吟一番,道:“既是小友有此心意,那我便做一回教书先生是了,不过这天道奇妙莫测,天宝也不敢妄作断言,只是将心中所明白的事情说上一二便是了。”
齐林听范天宝答应给予点拨,当下便将孝道中所想疑问说了出来。“小可对孝之天道有所探究,故认为这孝道乃分三,一为孝父母;二为孝苍生;三为孝天地。不知前辈如何认为?”
范天宝捻须答道:“小友,这孝字一字,颇有些讲究。按你所分,这孝一分为三,其实不然,以我之见,倒不是分为三,而是‘孝念’三境。这一孝父母,乃是人之家庭之境,可谓学道;二孝苍生,乃是泽被苍生之境,可谓行道;三孝天地,可谓孝之最高境界,可谓护道。小友如是修念这孝道,道着实叫天宝为之佩服了。这天下修道之人,皆是少有修者孝道的,一来这孝道难修,二来人生有限,即便是过在孝念第一境界,便需要送终双亲、奉养双老,是以修孝道便会耽误这境界提升,进展颇为缓慢。着实叫咱们这些修真之人好是难以取舍啊!”范天宝颇含深意的望了一眼齐林,那言中之意便是告诉齐林若是靠孝道入道,这后面必是要付出好大代价。
齐林正色道:“修真若只是为自己而修,不为苍生,这修的又有何意?若是修真需要舍‘孝’,不顾家人,连双亲都不能够报答,又如何能够泽被苍生,成就大道呢?”
范天宝一听,右手轻拍酒桌,道:“小友如此境界,天宝佩服!来,当浮一大白!”言毕,便于齐林对饮一杯。齐林也是一饮而尽,两人境界修为虽是相差不少,不过这话语之中却是颇为投机。一番谈论之后,范天宝已是明白眼前少年正是修的孝道,心中不免对齐林更是看重了几分。当下,便击掌相邀,这醉仙楼中小二立时便赶了过来,道:“范爷有何吩咐?”这小二对这范天宝倒是颇为熟识,想来这范天宝虽是入世化神,但这身份却是不曾落下。范天宝说道:“结账。”
结完帐后,便带着齐林一同出了醉仙楼。这河洛都城虽是繁花似锦,却也有那哭哈哈群居之处。范天宝也不多说,带着齐林前往贫穷之人聚集处去了。
虽是在都城之中,可也看见这一路行来,与都城闹市有所不同了。这贫穷与富足原本也就是一届之隔了。范天宝对齐林说道:“何为孝,各人都有见解。天宝不才,化神三百年虽是未曾破开境界,但也见得着俗世之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事,现在便与你同看一番这孝道转换。”
齐林双目之中,顿时流出感激之情。这修真界中,齐林最早遇见潘伟这样的人修,已是在心中对修真之人的薄情寡义有了了解,再加上齐林接触最多的还是神兽,便常常觉得人修诡诈,倒是不如这圣境神兽来的单纯实在了。可今天遇见范天宝这位元婴老祖,竟然肯为自己化出神通,一探孝道转换,心中顿时便重新有了对人修的认知了。
只见范天宝带着齐林到一僻静之处,双手结印,齐林便和范天宝进入一小小结界之中,这结界范围不大,也仅仅丈余之地。这结界可望向外界,外界却是看不到结界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