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挂着云霞,夜初醒。
“那些客卿法师呢?我觉得荆帆王不是那么好的人。”
“真不能想象他们能这么安静,甚至都没过来看一眼。”
“啊~哈~”默伸了伸懒腰,随意活动一下,独自倚靠着墙守了一夜,肩膀略略有些僵硬。
“先不论这些,清醒下,一会该有人过来了。”
将客房简易的抚平收拾下,几人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的等待着传讯。不留痕迹是牧偏执般的教导的,已经深深刻在了几人的脑海中。没有声息,没有痕迹,没有享乐,这是四人刚接触到牧的时候被硬生生的练出来的。随时随刻保持悄无声息,不被注目,如果不能确定安全,那么就不要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任何的痕迹都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危险,没有安逸与享乐,任何麻痹都可能是死亡的序曲。于是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归原状,哪怕昨天床单有过什么样显眼的折痕也要模拟出来,自然这不包括默,默的床根本就没用过。
当阳光自窗户照射进屋内时,便有下人传唤四人,并引领着重新来到客厅,此时这里已经摆好几份简单的早点,落座后便是等待缺席的几位到来。
再见客房这里,两个当值打扫的下人来到四人呆了一晚的房间,扫帚,水桶,新床单等等,带了不少东西。虽然这清晨还是蛮清凉的,但忙忙活活的,也是出了一身的汗。退开房门,一人拎着床单当先进去,打算先整理下床铺。干净的床单,整洁的被子,地面也收拾的相当干净,毫无住过人的痕迹。摇了摇头,便转身退了出来。
“走错了,不是这间。是西面那间。”
两人又提着一干清洁用品,来到西间。推开门,里面依然是整洁的,朝阳已升起,释放着自己的能量,身后已经黏糊糊的了。
“也不是这间,下一间。”
再次转向下一间,如是往复,检查完了所有空着的客房,二人终于崩溃了“尼玛,逗爷玩呢!不扫了。”
再见会客厅这边,本是还热着的饭菜已然凉了一半,作为主人的荆帆王,这才懒散的迈着不慌不忙的步子前来。
“唔,貌似凉了,正好,热的不好下口。来来来,吃吧,各位。”也不顾其他,便拿起筷子夹了些菜毫无形象的吃了起来。似乎没睡醒般,一脸的懒散,再配合没有好好整理过的衣衫,看样子脸也是胡乱的抹了一把,此时看起来哪有昨晚会见时那种威仪。
“这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这得问你,你昨天到底配了什么玩意?是不是搞错配方了?这差别太大了。”翼有些不放心的盯着朔。
“喂,你什么意思,这东西我闭着眼睛都能弄好,这方面我可是专家。”
“还别说,我倒是想到了,那个佩剑少女的主子叫什么来着,变脸的技术可是相当牛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翼挠挠头紧着眉毛努力思索着。
“菲,你应该叫菲殿下。”配合着喝汤的声音,含混的解释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菲,我猜这变脸的天赋十有八九是遗传而来的,瞧瞧现在的荆帆王和昨晚那个,这差别可是华丽的逆……”说着翼同时瞄了一眼荆帆王,此时荆帆王老人家正一边端勺喝汤,眼睛却直盯着光有口型没有声音的翼,很是趣味的眯着眼睛。
“哎,这破天,还让不让人活了,我都快中暑了。”略夸张的咒骂了下老天,翼才尴尬的动起筷子。
一席间,各自无话。按常理,这主人做局吃饭,客套聊天什么的是必然的,断然不至于此,相见无话各吃各的。除了荆帆王自己的碗筷刀叉叮当作响,落座的四人直到吃完也未听到有什么声音,仿佛这是荆帆王自己一个人的餐桌。五人饱足后,各自摸摸胃,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旁立的下人却觉得说不出的诡异感,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席饭,主人不热情,客人不厚道,就这样还各自吃的甚欢,这可是王府的席宴啊。
待下人收拾完毕,荆帆王吩咐下人叫自己的二子灼过来,也就剔个牙的功夫,名叫灼的胖墩出现了。
短衫,短裤,大号的凉鞋,圆鼓的肚子怎么看都觉得带着这么一坨走路都得费劲,口袋外还露着半条毛巾,显然是随时擦汗用的。个头比朔略高那么一点,头发不知为什么非要剪成个西瓜头,看上去更显得笨拙了。小眼睛倒是转的快,贼亮而精明,自进门起便大量开了就坐的四人。
“父亲,有什么吩咐?”伸手抹了下汗水,再掏出毛巾擦了擦。
“孩子啊,你做好准备前往皇城了么?”荆帆王爱怜的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儿子。
“是的,父亲,灼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定会凯旋而归,不辱使命。”这胖子挺直了胸膛,立下自己的誓言。
“苦了你了,为了家族,这一路上不知会有多少磨难在等着你,真叫人不放心呐。”
“没有问题,这点小困难孩儿会克服的,倒是父亲您,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需要注意身体啊。”
“为父身体硬朗着呢,此去来回怕是少说也得两三载,前去定要照顾好自己,早去早归,凡事留个心眼,切莫吃了暗亏。”荆帆王脸色惆怅着。
“孩儿谨记。”……
一老一少依依送别,仿佛往来言语嘘寒问暖,送行之言真是令人感动。
“队长,这路途即便遥远也不至需要两三载这么久吧。军部军令抵达这里不也才半月即至么?”朔忍不住悄声问道。
“你忘了?这次除了要把灼阁下安全的带去皇城外,还需要顺便帮助灼阁下挑选礼物。换句话说,压根荆帆王就没打算让灼捎带什么东西去皇城,而是要灼自己想办法弄到礼物,再去进献。”
“我怎么觉得又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翼皱着眉头咕噜着,忽然猛地醒悟一般。“你们不觉得诡异?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刻,即将离别连个女人来送行的都没有?”
“我看你是念念不忘那个菲殿下护卫吧。”
“说正经的呢,能看到她最好。但这个灼阁下起码得有几个兄弟姐妹吧,还有她亲娘什么的总得出现一下,送别什么的吧。虽然我不是很懂这个,但起码这个应该得有吧?”翼有点不是很确定。
四人彼此的眼神交流着,谁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除了与牧离别外,似乎四人就再没有比较亲的人送自己离开的,而牧甚至经常在几人要出发前,连面都不露。又也许这王府送行就是这个样子也说不定吧。
终于父子二人磨叨完了,热泪盈眶的荆帆王豪气的大手一挥“孩子,为父不忍这离别的场景,就送你到这吧。若看着你远行,我怕我忍不住要念你回来,走吧。”说完便转身背过去,似是在平复情绪。
对着父亲的背影,灼也是热泪盈眶的哽咽着说“父亲保重,孩儿一定平安归来,并凯旋而归,父亲莫挂念,孩儿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匆匆走出门外。
“哎,真累,演个戏可真不容易,眼睛都瞪肿了。”随意用衣袖抹了抹眼睛,转身回头。方见四人并没有随灼一同离开,仍石化般立在那里。
四人心中尽是百只骏马驰骋,扬起一片黄沙,这都什么啊,弄了半天这慈父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你们怎么还不走,我要我请下一顿吗?要好好保护我儿子。”甩甩衣袖,荆帆王从容离去。
四人这才如梦初醒,匆匆去追那个胖墩灼阁下。
“这灼是不是捡来的啊,这老爹有这么当的么?整的这么煽情还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