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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四只得又回到床上。不知何时,那声音也渐渐停息,两人又睡着了。当小四的手机闹钟响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七点,天已经微微地放亮。小三拉开窗帘,窗外雾气已经开始消散,隐约看得到远方的树林和湖泊。两人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便下楼去。楼下大堂里仍然只有小伙计和金毛这一人一狗在。小伙计很有礼貌地向二人打招呼,问他们晚上是不是睡好。小三说晚上醒过几次,问小伙计是不是晚上有客人入住。小伙计道歉说不好意思打搅他们了,的确有客人入住,也算不上是客人,是旅馆老板娘想要修葺一下房屋才而请的建筑师傅,昨晚忙到半夜才收工的,此刻大概还没起来。小伙计解释完毕,二人心里的疑团被解开,才稍稍地放下心来。两人商量了一下,打算趁着现在还有些可见度,先去镇子上转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好看看这个奇怪的镇子,然后再回来吃早餐。

走到旅馆大门外,空气还是一样湿漉漉的,抬起头也看不见太阳。

“这地方可真适合吸血鬼住啊!你看这儿终日不见阳光,他们就不用担心被太阳暴晒而死了。”小四说。

小三笑笑说:“照你这个理论,这里也适合鬼住啊!”

不等小四反应过来,从对面路口疾步走来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脸庞瘦削,面无表情,就好像一个孤魂野鬼。小四腿有点发软,心里祈祷那人不要他俩这边看。而事情往往是不希望什么来什么。小四心思刚刚转过,那黑衣人的眼光便直勾勾地转向两人。两人也看他,越看越觉得他诡异。六目相对之时,忽然一个黑影贴着小四的腿闪过,吓得小四又几乎跳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条金毛巡回犬从小四身边经过,小四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黑衣人鄙视地看了小四一眼,金毛也回头看了小四一眼。黑衣人闷哼了一声,吹了个口哨,金毛便跟着他往旅馆方向走了。

小三忍不住哈哈大笑:“瞧你紧张的!你也太菜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这里的人都是怪兮兮的。”小四说,“我看那个小伙计、那个从没见过的厨师,还有那些半夜住店的客人,包括那个旅店……还有这整个镇子,都是邪邪乎乎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小三笑着点了点头。两人都回头去看那黑衣人,直到那黑衣人金毛一起进了旅馆。

小三说:“这大概就是那个厨师吧。说来,这是除了小伙计之外,我们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可不是嘛!不过昨天那厨师不是从后门走的吗?怎么今天却从前门走了?奇怪吧!”小四说着,拿出指南针,指南针还是不起作用。小四又开始一顿猛拍,拍完后自言自语地用法语骂人。小三明白小四这是在给自己解压和壮胆,没多理会,只是站在一边四下观察。等小四拍完、骂完,便接着继续往前走。

小小的镇子上只有一条主干道,两人就沿着主干道走着。小镇四面都是树林和田野,间或有一些河流湖泊,再远处才是一望无际的群山。这些和昨天傍晚看到的情况差不多。镇上的房子不多,而且都是灰色的,大多是民宅,也有学校和商店,还有一座小教堂,都是几十年前的建筑风格。随着大雾的逐渐散去,为数不多的居民们也陆续出门走动,有的在扫地,有的打水洗衣。他们看到小三和小四,都十分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就好像几十年前中国刚放开放的时候,国人偶尔看到金发碧眼的老外那好奇的样子,又有点像现在游客看着动物园里的猩猩猴子的样子。小三和小四被看得好不自在。但他们同时也发现,如同小伙计所说,月前镇的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不仅房屋建筑是几十年前的风格,连人们的服饰发型也非常古旧,丝毫没有现代的气息。镇上不仅没有任何的娱乐场所,比如游艺场、KTV、百货商场,就连广告牌都没看见一个。小小的杂货商店里面卖的也是一些基本的日常用品,没听过牌子的老派洗发水、成匹的棉布等等。走在镇子上的感觉,就好像是行走于某个用于拍摄从前故事的影视基地,其一砖一瓦、一物一景都恍若隔世,虽然安宁清净却又疏离得仿佛无法触碰。

两人走了一圈,便回了旅馆,小伙计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有热腾腾的小米粥,有新鲜的鸡蛋,还有酱菜和白面馒头。两人都饿了,便坐下来吃饭。过了一会儿,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两人抬头看时,一个身穿戎装的军人站在楼梯口,他剑眉削脸,看上去非常英武。小伙计立马招呼着把他让道大堂靠窗的座位坐下,又奉上茶点和早餐。那人也看了小三和小四两眼,并没有说话,喝了一大口茶,开始吃早餐。

小三把小伙计叫到自己桌边,低声问他:“这位就是昨晚入住的客人?就他一个么?”

“他……这……”小伙计吞吞吐吐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忽得又听厨房里传来厨师的声音:“小桂,热水要加了!”小伙计道了个歉,赶忙地去了厨房。

两人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个入住的客人看着怎么也不像建筑工人,分明是个军官。从他的军服来看,并不像是如今的军服,应该是有年头了。那人安静地喝着茶、吃着早点,并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

用完早餐,两人让小伙计准备打包干粮,上楼带上设备去往目的地。过了一会儿,小伙计上楼去两人房间送干粮,又悄悄地劝他俩不要去月前街了。

“为什么不要去?干嘛神神秘秘的,给个理由来!”小三说。

“我是好心!听不听是你们自己的事。唉,你们这些人都一样。”小伙计有点暗自伤神,轻轻地说了一句便离开了房间。

小四开始责怪小三的态度,他认为小伙计一定知道些什么。小三不以为然地说,去了那里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两人带上了照相机、摄影机,还有一些野外勘探用的器材,带着干粮就下了楼。大堂里又只有小伙计和金毛在,那个铁面军官也不见了踪影。两人告诉小伙计会赶在天黑之前回来。小伙计的眼睛中流露出几分戚戚焉,点点头,送他们到门口。后来在路上,小四告诉小三,小伙计在门口站了很久,目送两人离开。因为等到车开出一段路程之后,小四无意中回头看时,还能依稀看到小伙计站在门口,凝神远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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