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咏向着紫白色的点跑过去,路上吸引了很多红色眼睛的气雾,一想到停下来就有可能被赶上,他只能没命的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离那一点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多少,回头一看,差点惊叫出来。
自己身后的那片灰色世界里,无数长着红色眼睛的气雾正朝这边缓缓行进,就像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发出的气雾与空气的摩擦声就像是快节奏的乐章,深沉的传过来,形成了一股无形的障壁。
银咏顾不上擦一把冷汗,继续向着那一点进发,然后跨过了一条泛着微弱黑光的线,开始上坡。回过头去,气雾大军停在了刚才跨过的线的另一侧,但是没有放弃他的意思。所有的气雾正沿着那条黑线一字排开。
稍微喘了口气庆幸一下,感慨一句这种只有在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情形就这样没有理由的发生了。冷静一下站起来,能够看到紫白色的小点就在前方不远处,是一个人的背影。
向着那一点走去,稍远的地方,红色的眼睛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走到了紫白色人影处,柯妮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紫白色衣服的女孩转过身来,一双紫白色的眼睛直直的刺着他。
“你…”银咏虽然已经料到了但是还是有些吃惊。
紫白色的女孩看着他,眼睛里是银咏不认识的表情。
银咏不明白:“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想把柯妮尔怎么样?”一连串的问题。
紫白色的女孩凄凄的笑了一声,银咏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袭来,而压力的来源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我所做的,不会有错。”她开口了,还是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但是表情却黯淡了下去,一瞬间仿佛露出了伤心的表情。
银咏没有听懂:“我不懂你的意思,我现在要带着柯妮尔离开,你没什么意见吧?”
紫白色女孩从黑暗里唤醒了一把镰刀一样的东西,银咏马上抽出了自己的银刃,可是她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会原谅我的吧?”她仿佛在笑,银咏并没有放松警惕,提防着她随时可能发动的进攻。
紫白色的女孩走向倒下的柯妮尔:“如果这次死的不是你,就会有另一个人替你去死。”
银咏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左手用银匕架好姿势。
“为什么?!”她叫了出来,表情变得扭曲,“我所做的,不会有错!”
银咏听得烦了:“一开始就说什么不会有错不会有错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紫衣女孩举起了发着漆黑色光芒的镰刀,直直的劈了下去,目标不是银咏,而是他身后倒着的柯妮尔,银咏看清了攻击方向,用匕刃架住了攻击。
“为什么?!”她没有放弃,换了一个攻击方向,但是毫无作用,银咏架开了第二次攻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续的攻击,连续的招架。
“为什么…”最后攻击停止了,紫白色衣服的女孩缓缓后退,回到了一开始站着的地方,背对着银咏身体向下倾斜,勉强靠着手上黑镰的支撑才没有倒下去。
银咏松了口气,架着匕刃的左手已经没有力气了。
看向那个背影,在灰色世界的映衬下是那么渺小。
“你叫什么?”
紫白色的女孩重新站了起来,回过身来,手上的黑镰已经消失,银咏看到了一张笑脸,不再有任何黑暗的东西写在上面。
“零。”轻轻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眼前的世界开始崩坏,灰黑的色调逐渐褪去,紫衣女孩和这个世界一起像碎片一样一片片碎裂,自己的意识也在逐渐消失。
“零…”在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挠着胸口,好痒,银咏睁开眼,一道锐利的阳光刺了进来。安东尼正舒服得抓着自己的衣服,好像在埋怨着什么。
“去去去!”银咏捉出它,放到了地上,安东尼很不高兴的跑远了。自己正躺在东街区公园外的长椅上,“我怎么会在这里?”挠挠头,想了想,“啊,我要到教会去看书来着。”
往东街区走,碰到了科瑞恩市长的侍卫炳铎。
“银咏吗,你这是要到哪里去。”这个散发着各种不详气息的家伙自己凑了上来,虽然和这家伙关系不错,但是直觉告诉他和这家伙扯上关系一定不会发生好事。
这样很失礼的想着,却没管住自己的嘴:“啊,去教会看看书。”
炳铎的眼神里带着疑问:“你今天没有在工作吗?”
“坏了!”银咏刚反应过来,在这家伙面前说实话就是在给自己挖坑啊,大脑飞速运转,“这不是今天教会丢了几本重要的书吗,我就是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啊?”炳铎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疑问,“那回见了。”好像有什么急事的样子,他朝着西北面走去。
“呼…”夸奖了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直奔教会而去,快要走到的时候,朝着树林那边看了一眼,“嗯?”
在树林里最大的那棵树下,一个小男孩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零从树的另一边出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主人让我来看看你,顺便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还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小男孩面对着她,像是看着陌生人眼神。
“不用你管,还有,不要再来找我。”下达了简单的命令之后,零的黑色镰刀指向了小男孩,但小男孩面不改色。
“你知道的,你和主人之间到底有多少差距,而我也可以借着血之承继获得至少比现在的你还要强大的力量。”声音里带着不屑,“你所做的那些错误的事情最好尽快停止,真的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是由不得你去后悔的。”
“我所做的,不会有错!”零砍向小男孩,小男孩变成了一条丝线,飘到稍远的地方重新变成人的模样。
“现在主人不会阻止你所做的事,但是记住,所有的“存在”都有着它存在的意义,你没有权力去否定!”小男孩的声音明显变高,带着几分质询。
“你明白些什么呢?”零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手上的黑镰依旧指向他。
“你又知道些什么?”紧接着这句话的回答。
小男孩说完了这些,向树林深处走去。
“…”零放下了悬在半空的黑镰,一只手扶向身后的那棵最大的树。
“我所做的,不会有错!”黑镰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切开空气发出光与影的变幻声,零站在飘着落叶的树下,像是一幅凄美的画。
她在寻找着合适的目标,而且很快找到了,可怜的猎物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原谅我…”
回到了那片灰黑色的世界,一望无际,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呢,她从来没有走到过这个世界的尽头。
之前包围着这个高处的那些长着红色眼睛的不安分的虚空早已散去,现在它们又多了一个成员,它并没有红色的眼睛。获得了自由之后,它停在原地仿佛在质询着什么,但是很快离开,消失在看不见的地方。
“原谅我…”对着它轻轻的道歉,虽然它一定听不懂。
零想起了银咏听到她说出自己名字时候的表情,凄凄的笑了。
银咏找到了上次没看完的维萨吉将军传记,“我记得是这里,啊没错。”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只能听到哗哗哗翻书的声音。
“啊,已经这时候了?”不知不觉忘了时间,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站起来准备回去,突然一股莫名的“悲愤”从心底升起:“纱织那家伙扣掉了我的午饭!”紧接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回到了西街,纱织站在门口,送走了一个陌生人,陌生人很有礼貌得回头行礼,那姿势就像是在出演舞台剧…
“刚才的那人是来送委托的吗?”银咏马上开始实施自己的午饭营救作战计划。
“嗯,很普通的委托。”纱织简单的做出了回答。
“还是一如既往的勤劳了纱织小姐。”第一句问候没有收到成效,马上变成夸奖战术。
“那是当然!”纱织露出一个自豪的笑容,而且还挥起了扫帚。
“哈…”纱织还喜欢听些什么来着,银咏的大脑开始了飞速运转,扫帚,实莓蛋糕,灌草宴,怎么都是些奇怪的东西?纱织的脸上写着“还有什么事吗?”情况紧急,想不出来也得想!
几近抓狂的时候,菲尤走了出来,刚想问一句“你们俩站在门口做什么?”左脚绊右脚很漂亮的摔了一跤,而且还是标准的前扑式,然后就不动了。站着的两个人盯着她也是一动不动,而且这时候还不能笑,银咏努力让意志说服自己不要笑出声来。菲尤爬起来,倒退着退了水之祠。
“刚才说到哪来着?”银咏询问着纱织。
“…不知道。”暧昧的一声回答。两个人杵在原地,想找点正常话题这种事情已经变得不太可能,一前一后进了门,菲尤趴在桌子前。
“不用安慰我…”而且遭到了重大打击,两人决定丢下她不管。
纱织好像忘记了扣掉银咏午饭的事情,依旧做了三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