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的一月份,北京的空气是干冷的,大连的空气也不过如此。因为临近年关,这个城市很多外来的务工人员都准备离开了,春运也要开始了。不过离开的时间不会很长,大概就是年那头三天,之后就会赶上亲朋好友聚会,到处玩。那个时候商场各种饭店就开业了,没到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城市真的也有时候会这么寂寞。高中备考的时候,自己会跟同学在补课班下面随便买点东西解决晚饭,尤其是年关的时候补课也被逼到过年前一天,那个时候这座城市往常的繁华就像是虚假的影响被提前赶到的年兽一扫而空,那个时候还跟同学开玩笑。
‘外星人来接我们了,终于不用高考了。’看似扯淡的语言,却是那个紧迫时期唯一能让我们感觉到一丝放松的方法。
此时已经是6年后了,据我上次回家过年又过了两年,去年没回来完全是因为工作的年末刊,各位作家们耍大牌,闹罢工。今年副主编总算是逼着这些祖宗赶完工作,大家才得以按时回家过年。为了周渝雨的稿子我也是在她家看了她三四天才解决。
从苏州回来当天,在我把周渝雨送回家之后,我就见到了姜诗,当时我正打算掏钥匙开门,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拍了肩膀,当时已经是晚上,楼道里又黑,筋疲力尽的我突然一下被吓精神了。本来想抬脚给他一下的,但是他突然开口了,接着姜诗就一脚把我踹进了我家。对,把我踹进了我家。至今我还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姜诗这次来的是来求我的。求我帮她找到林。
我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姜诗这次算是一咬牙一跺脚跟我说实话了。现在局势很夸张,所有的人矛头都指向林,阎嘉徽在找,姜诗在找,肖炎在找,除了阎嘉徽我可以理解为找同伴,其他人的理由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当然是我首要的问题,之后姜诗就跟我明白的说了:林知道一切。
“什么意思?”我自己也心知肚明,这些人里面林是知道最多的,但是你竟然说了一切的话,那我可就顺着这个劲全问清楚了。
“你舅舅于忠是当时最早着手研究虫司的人。”姜诗对这种病的称呼意外的不和肖炎一样。“而林就是当时第一个跟你舅舅一起参与研究的人,虽然我不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些人也知道这些事情……”姜诗的双手交合在一起,抿着嘴唇神情十分不冷静,说起话来也有点让我觉得语不论次。“但是那些人,都没有跟随你舅舅,而现在他们全部都在肖炎那里!”
“然后呢?”那些人没有参与研究,应该没有什么价值才对,为什么会和肖炎在一起?
“然后,他们每个人都有当时于忠给他们的研究资料,那些资料现在全部流到了肖炎手里。”
我正准备喝水,一下子就被她的话呛到了,舅舅……干过这样的事情?!“我……天……”我默默的说。
“所以现在林的下落不明,很不妙!如果林也……”
我摆摆手让她先别说,接着抹了抹嘴巴。“林……不会说的。”林就算被抓到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怎么敢保证?”姜诗这是质问,我感觉她又拿出了当年跟我们讲课的那种威严。“如果林目睹了患者所经受的折磨,那么你怎么敢保证她不会相信肖炎研究的信心,之后全心全意的帮助肖炎呢!?”虽然她的态度很坚决,话也很有道理但是,“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肖炎……不是像真正的帮助我们?”
“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他的眼里除了利益就是利益!等到有一天他觉得杀死我们才是最好的,卢远,到时候一切都晚了。”姜诗说的重音很明显。
如果有一天他觉得杀死我们才是最好的办法,没错,因为虫司是寄生在血液里的,只要所有的患者都死了,就算没有解药也是可以的。“而我,卢远,我是真的想治愈这种病。”姜诗接着说着,似乎想纠正我的观念。“我亲眼目睹了孤儿院那些孩子是如何因为这种病夭折,却又无动于衷的,所以我希望林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林知道一切,你一开始不知道这件事情嘛?”我问。
“知道,但是那个时候林是排斥我的,不光是她我甚至可以说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跟他们一帮的,跟肖炎一样的,对吧?卢远。”
她反问着我,很明显我以前的心思被他看破了,我干咳了两下。“咳咳……啊,但是你上次把我抓起来……”我手漫无目的的比划着,不太敢看她。她撑着脑袋,慢慢的说:“上次是我不好,这次我求你了,帮我找到林吧!你不是也想知道这背后的一切吗?你舅舅研究的所有成果,我保证都在林身上。”
我窝在家里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电视上再演着我毫不关心的新闻,脑子里在想着,林一开始拒绝告诉我一切的神情。姜诗前几个月找过我所说的话。我想知道一切,但是林会说吗?她就好像自己承受一切拒绝和任何人沟通一样,就连阎嘉徽不是也没知道全部吗?不然姜诗就会有第二个选择了,而阎嘉徽也不会从肖炎手里轻易地跑掉了啊。
“小远!帮我倒一下垃圾!”
“哦!”我应了一声在厨房忙活的妈妈,放下了手里的牛奶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