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禅缓步走到院中,对“三无”深施一礼到,“师兄请了。”那“三无”在西藏身份极高,见对面一年迈老僧向自己行礼,却不以为然。苦禅大师一连行了三次礼,“三无”竟都不闻不问。
赤眉道人怒到,“番僧,你好生无礼,不要说苦禅大师德高望重,便是普通人,你也不能这般。”
“三无”看了看后面站着的通译,那通译便将赤眉道人之言说与他听,大和尚嘿嘿一阵冷笑,霍地劈面向苦禅砍下一刀。眼见这一刀直砍向苦禅大师头顶,老僧却一动不动,只是双手合抱大环刀立在原地。待那刀锋将到未到之时,“三无”忽然收招,那劈砍势道未衰,带起一股劲风,吹得苦禅须眉微微飘动。在场之人无不看得心惊,江湖上能以此等膂力,刀法收缩自如者已是不多见,而能如苦禅这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者,更是绝无仅有。可见“三无”刀法精妙莫测,而苦禅修为定力更是令人钦佩。
“三无”见苦禅受了自己这一刀,居然恍若无事,心下也暗自佩服,便收刀合十,也缓缓拜了三拜。苦禅突然用藏语对“三无”说了几句,“三无”先是一惊,接着也用藏语回了几句。二僧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声音时高时低,时而急迫,时而缓和,时而如滔滔江水,时而又如涓涓细流。霎时间,庭院中二僧说话之声淹没了晚风摩挲枝叶的沙沙声,甲叶相互摩擦的喳喳声,以及远方湖滨传来的唱晚之声。在场的一二流高手都明了,表面看来这二僧像是在讨论佛理,实则却是内力之比拼。只见“三无”双目圆睁,面色潮红,头顶心似乎又比先前凸起不少。而苦禅却只是双手合十,双目微闭,面色不曾有何变化,只是前心的花白胡须受真气鼓荡不停乱摆。冷月之下,这二僧便如两尊石佛一般。
赤眉道人看得暗暗心惊,便低声对冷月刀到,“冷大侠,高手比拼内力十之八九是两败俱伤。大师年事已高,万一受了内伤可怎生是好。”
一旁陆子冈低声到,“道长不必多虑,苦禅大师内力远在你我之上,我等倒是要多多留意那司徒老贼,免得他再要暗箭伤人。”
冷月刀微微点头到,“陆掌柜所言极是,在下看来,这内力比拼,苦禅大师已占了上风。那番僧内力修为虽高,定力却不及苦禅大师一半。恐怕撑不上小半个时辰了。”
果然过不多时,“三无”额角已渗出豆大汗珠来,鼻孔之中也喷出许多白气。只听他用藏语大叫着什么,将手中修罗刀重重掷在地上,显然是投降了。苦禅微微欠身,将压在“三无”身上的内力缓缓收回,正要说几句劝诫的话,哪知“三无”突然大喝一声,双掌向苦禅前心拍去。苦禅内力正在回收之际,待要在运气于双掌抵御却也全然不及。危急关头,只好充盈丹田之气于前心,硬生生受了“三无”这一掌。要知那“三无”乃西域一等一高手,其修炼的密宗无上准提心法已入化境,双掌开碑裂石轻而易举。这一击,竟将苦禅拍出两丈之外。
众人都在惊愕间,但见一道黑影闪过,将苦禅身体在半空接住,兜了个圈卸去余势,而后轻飘飘落在院中。众人抬眼望去,但见怀中抱着苦禅的正是冷月刀。陆子冈与赤眉道人不禁心中敬佩,从“三无”掷刀认输,到掌打苦禅,再到冷月刀飞身救人,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可见冷月刀身法之快,心思之缜密。“三无”一击得手,心下得意,伸手拾起修罗刀劈头向冷月刀砍去。冷月刀双手抱着苦禅,只得窜逃纵跃,闪避“三无”的攻势。一旁赤眉道人与陆子冈手疾眼快,亮出兵刃跳到庭院当中挡住“三无”。
一旁叶天德喝到,“人多欺负人少么?想打群架不成?”说着抽出八卦金刀也跃入当场,一时间庭院四周兵丁剑拔弩张,纷纷朝向冷月刀等人。
冷月刀怀抱苦禅回到本队,叫到,“道长,陆掌柜,万万不可动一时之气而伤大义。”他又高声对司徒忠烈说到,“司徒先生,今日倘若成了乱战,伤及许多人命相信朝廷那里你也不好交代吧?”
司徒忠烈阴测测笑到,“冷大侠,这第一阵我们已然得手,又怎会去坏这规矩?”
说罢抬了抬手,四周兵丁便都收了兵刃,叶天德同“三无”也都回归本队。赤眉道人与陆子冈见对方收了手,又挂念苦禅安危,赶忙也回到冷月刀身旁。此时苦禅已在冷月刀搀扶下盘膝而坐,努力调匀内息。他一部苍白须髯已沾满鲜血,显然受伤不轻。
赤眉道人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支瓷瓶,倒出三粒丹丸送到苦禅嘴边到,“苦禅大师,此乃武当玉台丹,有吊命之功效。”苦禅受了“三无”这一击,精神萎顿,但还是向着赤眉道人微微点头示谢。随即服下三枚玉台丹,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陆子冈见苦禅脸色苍白,显是受了极重内伤,弄不好便性命不保,不由得心头火起,转身点指“三无”到,“番僧,这等暗算偷袭又算什么本事了?陆某不才,愿领教大和尚几招。”他向来对出家人敬重有加,当面叫“三无”番僧已是相当不客气。
“三无”听了通译翻译,也不等司徒忠烈发话,提起修罗刀飞身跃到陆子冈面前。前者二人在西门交手,陆子冈深知“三无”修罗刀上的造诣,而“三无”也晓得面前这商人一对奇门兵刃变幻莫测,因此二人只是对视,却谁也不肯先动手。
一阵夜风掠过,吹得院中芙蓉树上枝叶沙沙作响。一片夜云拂过,拢得中天上那一弯冷月失了光泽。良久,弯月破云而出,院中众人便又如披上银纱一般。“三无”突然一声大吼,修罗刀斜刺里向着陆子冈砍去。陆子冈知那修罗刀来势甚猛,不敢用双刀硬接,只是侧身避过,左手刀尖戳点“三无”面门,右手刀刃却去切“三无”提刀的右手。“三无”也不惊慌,将修罗刀抽回,在身前舞了圈子。陆子冈若是再要进攻,双手便被齐腕砍了去。所谓“一巧破千斤,一力降十会”,陆子冈一路篆刻刀法轻动灵便,专削人要害,而“三无”修罗刀法套路虽显笨拙,却有千钧之势。二人各凭刀法都可立于不败之地,却都难赢得了对方一招半式。
转眼间二人便拆了百余招,陆子冈额头微微见汗,偷眼去看“三无”时,却见那藏僧神色如常。他不由得暗暗吃惊,心到,“这番僧内力确有独到之处,若是再斗得百余合,恐怕自己便掏不了什么好处去。”有道是“一心不得二用”,陆子冈这一分神,脚步也散乱起来。“三无”连环进招,陆子冈只觉得眼前一花,躲闪只怕不及,情急之下硬伸双刀去挡。只听“咯愣愣”、“当啷啷”、“啊呀呀”一连串声响。众人抬眼观瞧,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见偌大一个“三无”口喷鲜血躺在地上不停翻滚,而陆子冈却安然站在原地,也惊的摸不着头脑。原来方才陆子冈眼见躲闪不及,便运了十成功力于双刀之上,想要拼命抵挡“三无”这一刀。三刀交错,二人内力鼓荡与兵刃之上,便听得“咯愣愣”几声。“三无”这一击得手,便也使出全力,本以为这一下便将陆子冈拦腰砍断。却哪里想到兵刃相交,自己双臂手掌便如同被巨槌重击一般奇痛无比,修罗刀便“当啷啷”落在地上。“三无”顿感胸中郁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子一软倒在当场,双臂手骨便如寸寸折断一般。这剧痛之下,“三无”也顾不得自己乃西域高僧,“啊呀呀”惨叫起来。
原来之前“三无”运力偷袭苦禅虽然得手,双掌却也受了苦禅金刚伏魔力反弹,已然微微断裂。若是陆子冈一上来便硬冲猛打,“三无”早就败下阵来。司徒忠烈吩咐手下人等将藏僧抬下救治,然后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叶天德说到,“叶掌门,老夫久闻关外八卦万圣金刀厉害,今日倒要见识。”
这叶天德在关外自诩为一代宗师,又深受金廷器重。时下满强汉弱,满人多视汉人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废物。因此下,叶天德也颇瞧不上眼前这一杆中原习武之人,包括司徒忠烈在内。此次入关,叶天德虽是受命于“亲善”二字,却无时无刻不想显显满洲八旗的威风,杀杀中原汉人的锐气。前者南门败退,叶天德实是认为中原武人以众欺寡,若是轮上单打独斗,恐怕在场之人便都不是他的对手,包括司徒忠烈在内。
司徒忠烈当然不知叶天德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不过连日里倒也瞧出这满人对中原武人不屑,心到,“让你打这第二阵,赢了便最好,若是输了,也叫你这老儿知道我中原武人的厉害。”
当下,便向着叶天德搭一“请”字,伸手让他下场。叶天德不慌不忙,怀抱八卦刀跺入中圈,翻开眼皮看了看陆子冈,既不抱拳也不行礼。陆子冈看了叶天德这副模样,心中不觉得好笑。他装作抱拳上前两步,还不等叶天德反应,双刀忽分左右斜刺叶天德两肋,嘴中叫到“看招”。叶天德武学上的造诣,实算得上当下头排高手,陆子冈这一击虽出其不意,叶天德若要躲闪却也不难。这金人有意卖弄,待得陆子冈双刀几欲刺到之时,才双脚运力拔地而起。一时间,在场兵丁有惊叹的,有喝彩的,更有张大嘴巴说不出话的。连司徒忠烈心中也暗暗佩服叶天德这一手轻功,只他身后太师椅上那一黑一白两个怪客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像是眼前这场恶斗从未发生过一般。
陆子冈一击不中,双刀连环进招,叶天德身子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头下脚上,挥动八卦刀将陆子冈逼退两步,便顺势落了下来。也不等脚跟站稳,陆子冈双刀又至,正想见招拆招,却听陆子冈叫到,“哎呀,司徒师傅,你怎在背后暗算叶掌门?”
叶天德心下大惊,他与司徒忠烈相处这半月中,颇感这位梅花门掌门嫉贤妒能,平日说话虽笑容可掬,暗地里却也给自己使了不少绊子。听陆子冈这样一喊,果真以为司徒忠烈妒忌自己武功,暗中算计。前者他两次见到司徒忠烈的暗器功夫,当下不禁骇然,慌忙挥刀向后格挡。陆子冈见叶天德上当,双刀连点对手前心,笑到,“叶掌门,吃陆某一掌。”说罢刀交左手,右手在叶天德左右面颊连打了三四巴掌。
高手过招,最忌分心,方才叶天德忌惮司徒忠烈背后暗算,才被陆子冈连打了这几巴掌。他自诩武林宗师,哪里受过市井中流氓打架的扇耳光,一时间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又想说几句场面话遮羞,良久,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敢问阁下这是什么掌法?”
陆子冈噗嗤一笑,“叶掌门可曾听说我中原丐帮有一路打狗棒法?”
叶天德到,“只曾听说,却不得见。”
陆子冈到,“陆某方才这套掌法,便是从那打狗棒法中变化而来,叫做扇狗掌法。”
叶天德自语到,“扇狗掌法?未曾听说过。”却哪里料到陆子冈其实将他骂做金狗。
冷月刀高声问司徒忠烈到,“司徒先生,这一阵又怎么说了?”
司徒忠烈到,“还未分出胜负,却又如何说了?”
赤眉道人骂到,“呸!奸贼休要胡搅蛮缠,方才若是陆掌柜用刀而不用掌,焉有这金狗的命在?”
听了赤眉道人这话,叶天德也暗暗心惊,却又不肯就此服输,对陆子冈到,“使阴谋诡计的不算好汉,咱们再来在比过。”
陆子冈方才得手,自知实是耍了手段,心下也觉得不算英雄,便抱拳到,“叶掌门,陆某再来领教。”
冷月刀、赤眉道人等本想再与司徒忠烈理论,但一来见陆子冈要凭真功夫分出高下,二来料想以司徒忠烈秉性让他认输实非可能,便不再言语。叶天德虽然心高气傲,但经方才一战,亦知陆子冈绝非一招一式所能战胜。当下凝神静气,脚踩四象八方,将家传一路八卦转刀使得风雨不透。当下武林之中,凡习八卦掌者,多会使八卦刀。此路刀法以八卦掌移动方位变化加之刀法中劈、扎、撩、砍、抹、带、拉、摊,便成了武林中一路独特武功。八卦刀者,刀长四尺二寸,刀柄一尺二村,刀身三尺。有道是,“四尺二寸八卦刀,吊推劈拉扎为高”。叶天德所使辽东八卦转身刀,比之中原刀法又多了三分刚猛。但见他忽而进步刺刀,忽而回身推刀,忽而又使海底捞月,一柄八卦刀被使得虎虎生风,一人一刀似游龙、似飞凤,刀法绵绵不断,滔滔不绝。院中众人都不由得心悦诚服,心到辽东八卦刀果然名不虚传。赤眉道人虽厌恶叶天德为人,却也暗暗佩服其刀法之精妙。二人拆了百余合,叶天德频频挥刀进攻,陆子冈一路篆刻刀法却也不落下风。八卦刀沉稳有力,篆刻刀清泠渊润,一个便如搬山力士,另一个好似腾云仙人。
此时徐有成已给徐夫人包好伤处,徐有成见了这番恶斗叹到,“原先我以为一路金丝大环刀在武林中也算得了,今日开了眼,回家之后看来还要再练上个二三十年。”
转眼间二人又拆了四、五十合,陆子冈刀锋一转,双刀回环连击、左右画圆,使的正是华山两仪刀法。他本师承华山派,但因生平不喜过问武林恩怨,江湖上便少有人知晓此事。此套华山两仪刀法乃华山派祖师从《乾坤谱》中顿悟而来,暗合洛书河图之象,本由二人合使,遇敌时分进合击,一人进攻,另一人便防御,一阴一阳,一刚一柔,变化莫测,万夫莫当。而今陆子冈一人使双刀,便如二人各使单刀一般,按两仪四象步伐方位腾挪闪转。经云,“太极生两仪,两仪分四象,四象出八卦。”陆子冈所使两仪刀法与叶天德之八卦刀虽在招式套路上不同,但脚下方位变化却均从太极图中衍生而来。但见二人身形转动,刀光闪出,便在院中画出无数圆圈。
先前叶天德已颇占上风,陆子冈所使篆刻刀法自创以来便少与人交手,而况他一生喜爱玉雕,并不为武功套路煞费苦心,因此下刀法初使时还可出其不备,但使长了难免落得下风。而这两仪刀法乃是他习练数十年之武功,使将出来便如二人同进同退,一刀进攻,另一刀必回护在侧,这一来,叶天德好似又多出一个敌手般,只得将八卦刀舞成一团护住全身。陆子冈却是越斗越勇,双刀便如套套江水,绵绵不绝,在场众人都瞧得分明,再过百余合,叶天德非败不可。冷月刀一方众人都将一颗心放了下来,而司徒忠烈一方众人却暗暗心惊。
二人又斗了三十余合,叶天德已被陆子冈逼得连连后退,刀招也越发散乱起来。只见陆子冈一招“戴九履一”,左手刀向叶天德面门连挽九个刀花,右手刀却直刺他下盘。这一招实中有虚、虚中有实,左手刀本是用于防守,却也能击敌于不备;右手刀虽然主攻,亦可护住周身。叶天德眼见陆子冈双刀分砍自己头脚,已是避无可避,只得缩颈藏头,双腿跃起,身体在空中横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八卦刀脱手飞出,直击陆子冈小腹。当下武人比拼兵刃,除飞蝗袖箭外,并无将手中兵器当做暗器的招式,一则兵刃脱手便落了下风,二则中原刀客比武常常以撒手扔刀作为认输之意,故有“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之句。因此叶天德这一招,也着实出乎陆子冈意料。他只见一柄八卦刀直挺挺向自己飞来,靠一刀防守万万不及,情急之下只得提气后跃。一人一刀飞出丈余,陆子冈才敢用双刀将八卦刀剥落在地。他刚刚站稳双脚,却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叶天德已杀到跟前,手中又多了一把软刀。
原来叶天德方才脱手扔刀,并非情急之举,乃是使出辽东八卦门绝学。辽东八卦门历任门掌除镇门至宝八卦刀外,令在腰带间暗藏一口软刀,此刀由巧手匠人以长白天石打造而成,可曲可直,算得上武林中一件奇门兵刃。当年八卦门门掌打造此口软刀之时,便创出此路撒手扔刀的招数,意在趁敌不备,以腰间软刀伤人。但因关外武学大家寥寥,加之八卦刀法甚为精妙,多年来历任掌门竟都不用使出此绝学。今日一番恶斗,叶天德已到了避无可避之地,才迫不得已使出此招。而此招一出,陆子冈亦是惊得一身冷汗,眼见一口软刀如游蛇般上下翻飞,比之先前八卦刀法又奥妙了许多。叶天德这路八卦游身刀法,实则亦是从八卦刀法中衍生而来,只是刀法中又加了许多阴柔套路。方才陆子冈被叶天德出其不意的几招逼得险象环生,先自出了一身冷汗,双刀刀法也跟着错乱起来。叶天德武功也算的上一派宗师,哪里跟让陆子冈缓过起来,他软刀连挥,恨不能一刀将对手砍在当场。
此时苦禅经过冷月刀运功行气,加之多年深厚内功,已无大碍,正凝神静气观战。方才见叶天德使出撒手刀,又见了这路怪异刀法,不由惊到,“此路刀法以腰为轴,肩力摧刀,以身带刀,行似有无,意在于外,内在自然,动静相合,身刀合一,陆施主恐怕凶多吉少。”
正说到此处,叶天德软刀斜刺,直奔陆子冈右臂。陆子冈右手刀赶忙去格,哪知叶天德手腕一抖,软刀刀头竟在半空中弯了过来,回刺陆子冈右手手腕。这一招大出陆子冈意料,若是不撒手扔刀,恐怕一只右手便被生生砍了去!无奈之下只好扔了右手刀,左刀直劈叶天德面门,意在以进为退,逼得叶天德回刀自救,而无暇再向自己进攻。叶天德也知陆子冈用意,但眼见对手已失一刀,便如飞虎折了双翼,哪里肯放过如此机会。便舍了命似的侧身闪过,软刀直刺陆子冈右胁。这一招实是搏命打法,弄不好便两败俱伤。好在叶天德不愧为武学大家,这一避只被陆子冈砍去几撮胡须,而自己单刀已然刺入对手右肋之中寸许。陆子冈一击不中,心中顿时一凉,旋即觉得右肋下一阵剧痛,他深知若是这刀尖再递进半寸,恐要伤及脏腑,不容多想,便提气后跃,硬是将刀尖从右肋里生生拔了出来。叶天德再要上前,赤眉道人一口太极刀已拦在跟前。叶天德自诩武林宗师,便不去追杀,拾起八卦刀洋洋自得的回归本队。赤眉道人转身去查看陆子冈伤处,见中刀处血如泉涌,显是伤得不轻。
此时徐有成等人已替陆子冈包扎伤口,一阵忙乱后,陆子冈已无大碍,他面现惭色对众人言到,“陆某无能,输了这一阵。”
冷月刀知陆子冈平日行事虽颇洒脱大方,却也随当下武林中重颜面之风,便安慰到,“陆掌柜已然赢了一阵,又何必惭愧?”这一来陆子冈便觉得自己既然已赢了三无,想想也不算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