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嘟--嘟--”手机铃声响起。一条新的短信,是江父发来的。“你在哪里呢?你先回来,我们还是商量商量吧。”“嗯?商量什么?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或许我们之间还是有误会。你还是回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切”江母口中发出了不屑的声音,随手扔掉了手机,狠狠地靠在了汽车的坐垫上。江桐音不忍心见妈妈这么痛苦,只能来安慰她。
关于爸爸妈妈之间的矛盾,其实她在前几年就发现了。只是当时还没有像现在激化地这么剧烈。江桐音想,既然事态已经快控制不住了,她也只能尽力挽回了。车很快开到了一所房子前,却不是熟悉的家。而是她和沈珺平时居住的小房子。
“妈妈?要下车吗?”江桐音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这个时候的江母就像喝醉了酒,蜷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听到江桐音的声音才缓缓回过神来。江母的眼眶红红的,明显地还在愤怒难过之中。“嗯,下车吧。”
江桐音平时不做菜,但这不代表她不会做菜。草草的凑合了一顿晚餐,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地吞咽着。
晚间十二点,江桐音安顿好江母休息。叹口气,睡觉去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会睡着。还是干点事情吧,要不然长夜漫漫,实在太难熬。
看着看着,手中的书就掉下来了。眼睛干涩得不行,却还是毫无睡意。隔壁的江母更是孤枕难眠,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这一夜,注定无眠。
二
早晨六点,生物钟催促江桐音醒了,心情还是和昨天一样的糟糕。走到江母的房间,想敲门,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或许妈妈还在睡吧,就不要打扰她了。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江母双眼红肿,双眼皮也肿成了单眼皮。眼球边布满了血丝。才一夜,就憔悴了许多。江桐音被吓到了,但很快就淡定下来了。妈妈昨天晚上肯定哭了很久吧,她一定也是伤心的。
江母对着江桐音挤出了一丝苦笑,江桐音暗想还不如不笑呢,这一笑肿肿的眼睛都挤到一起了,比哭还难看。
草草地吃过了早饭,江桐音给妈妈用毛巾浸了热水敷眼睛,自己则回了房间。拿起手机一看,有很多未接电话还有几条信息。全都是爸爸发过来的。
信息一:你们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来?
信息二:你们到底在哪儿?
信息三: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们快点儿回来。
…………
…显然,江父不想离婚。所以才会发这么多条信息,打这么多次电话。
可惜,这几条信息江桐音一条也没看到,更别说回复了。
想必爸爸昨天晚上急得要命吧。或许是因为爸爸的担心,江桐音终于感觉稍稍安慰了些。
走到妈妈身边,看着蓦然消瘦的妈妈,江桐音很心疼。但她也没办法。告诉了妈妈昨天晚上爸爸发来的信息,但是妈妈好像没什么反应,表面上平静地像一潭死水。
江桐音只好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了个电话给沈珺,但是并没有告诉沈珺她的烦恼,只是告诉了她自己心情很糟糕。
其实江桐音现在并不是很伤心爸爸妈妈要离婚的事情,因为她已经伤心过了。江桐音的童年是和爷爷奶奶居住在一块儿的,爸爸妈妈在外面工作,很少回来,有什么事情都是爷爷奶奶帮她解决,爸爸妈妈很少起到作用。江桐音长大后也一直对父母比较冷淡。就算他们离婚江桐音也只是感到点点的遗憾。
那时候,江桐音的爸爸妈妈直到江桐音十岁才回来,江桐音终于知道了“一家人”的概念。加上她敏感的性格,很难融合到一起,在长达几年的时光里,江桐音还是没能适应过来。就像现在,爸爸妈妈要离婚了,她感受到了心痛,而不是难过。
三
白净正在忘情地拉小提琴,忽闻手机铃声大作。接起一看,居然是他亲爱的同桌。
“喂?”“白净……”“嗯,怎么了?”“我……额,没什么。”“嗯。没事儿我先挂了,我在练琴呢。”(江桐音黑线中……)
无奈地扔下手机,江桐音感到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给白净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被……无情地挂了……
“唉。”江桐音长叹一口气。算了,人家在忙呢。继续打给沈珺,沈珺正打电脑打得开心呢。当然她并不知道江桐音家里发生的情况,只是以为江桐音心情不爽,所以就没在意。
“唉。”又是一声长叹,今天就算了吧。傍晚的时候,气温下降了不少。本来就冷冷的空气仿佛更加冰冷了。江桐音出去到超市里买了一些食材,回来的时候看见房子的门口停了一辆车。看上去像是爸爸的车,凑近一看,确实是这样的。
江桐音瞬间又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飞奔进房间,果然预料中的一片狼藉。江父扶额坐在沙发上,江母如木偶般抱膝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抿抿嘴唇,手里的购物袋把江桐音的手指勒得发紫发冷,这种情况下,江桐音突然不想放下了,重重勒紧的疼痛感,反而麻木了手指。真希望自己的神经也这样麻木。
不过,这也只是两秒钟之内的事情。过了这两秒,江桐音就恢复了以往的镇定。
扶妈妈坐到凳子上,江桐音从购物袋里拿出了一些零食。把那些零食依次摆在桌子上,江桐音太清醒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应该干什么。但为什么脑袋里还会突然空白一片呢?
机械化得打开了一包薯片,平时最喜欢的番茄味嚼起来也变得索然无味。“喀嚓咔嚓”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诡异又奇怪。
“你们,还是准备离婚吗?”清冷的嗓音让江桐音也感到冰凉。突如其来的一阵心痛,前所未有。
没人说话。暗叹一声,还是这样了吗?会不会太便宜了一些人,比如说那个宋雨美。江桐音可惜地转头叼了一根棒棒糖。
“嗯,离婚。性格太不合了。而且,你爸的事我容忍不了。”江母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江父脸色一青,铁着面孔不说话。
“明天,就明天吧。明天就把离婚证办了。反正结婚的时候都说清楚了,我们的财产归自己管。”呼吸一滞,江桐音隐隐地感觉到妈妈要说出什么了。
“只不过,你所有的财产将来只能给桐桐,要是给了那个贱人或者她的孩子,我就弄死他们。”江桐音听妈妈这么说,有点出其不意的感动,但微皱了一下眉。妈妈算是为自己着想了吧,直至离婚也不忘这样跟爸爸说。
“好。”(江父没有想过要把财产给其他人。)
棒棒糖在口中融化,酸酸的柠檬味儿,越来越酸……
“好,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