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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018】凌寒梦视

到了鲁坎德的家,邦格终于能好好的洗一次澡,接着他没跟鲁坎德聊太久,两人就各自回房休息。

邦格确实是累了,连行李都没整理,很快就呼呼大睡。

当邦格恢复意识之时,他发现自己正凌空漂浮于一片黑暗之中。

“是这里啊。"

不远处有个跟邦格一样漂浮着的身影,那个全身包覆于装甲之中的轮廓,正是凌寒行者,但也就只有一个淡淡浅影,若是完全没见过凌寒行者的话,恐怕还不容易分辨出这淡薄身影的细部特征。

而且,连邦格自己的外貌也是只有一团模糊的人型光影。

邦格没有丝毫惊慌,他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这并非一般的梦境。

以往身为陆献行的时候,想要查看凌寒行者的状态,有三种办法。

一种是随时随地可用,只要稍加专心就能感受到凌寒行者,邦格今天也用过,主要用途就是估算自己有没有办法即刻变身,这种方法只能得到概略的资讯,就像是一般人以肉眼或体感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

第二种方法,则需要一个足够隐密的基地,有了这种基地,他就能够将凌寒行者各项资料具体呈现出来,以一般人来说,就像是到医院做了完整的全套健康检查,任何细微资讯都能量化观测,现在的邦格还无法奢求能有那种基地。

至于第三种,就是此时邦格所处的状况,在半梦半醒之间直接看到潜藏在灵魂深处的凌寒行者,这状态有个专用的名称,叫『凌寒梦视』。除了睡眠时间以外,他也可以主动透过冥想来开启凌寒梦视,但必须花上够长的时间来进入状况,不像第一种的感知那样方便又简单。

若将凌寒行者视为一套单纯的装甲,这就是唯一能将这套装甲「拿起来摸摸看」的时机,其他时候这装甲若不是已经穿在身上,就只会是完全不存在。

装甲只是比喻,邦格从不认为凌寒行者只是一套装甲,那更像是另一个自己……事实上,凌寒行者确实就是他自己,并没有独自的意识,因此唯有处在凌寒梦视的状态下,以观察者的角度与凌寒行者对望,他才有机会直视凌寒行者的金黄双目,而那金黄双目也仿佛会静静的凝望回来。

邦格现在是忧喜掺半。

可喜之处是,既然他来到凌寒梦视之中,也见到凌寒行者,就能完全肯定自己依然是凌寒行者,比早上的简单感知更加靠谱;忧虑之处则是,凌寒行者的身影如此朦胧,代表其状态虚弱之极,一般来说就算敌人再强、凌寒行者伤得再重,他也不会有机会看见虚弱到这种地步的凌寒行者,因为虚弱到这种地步之前,他就会直接毁灭身亡了。

以前身为陆献行的时期,此处只有他自己是半透明,凌寒行者看上去都是实体。

从他成为凌寒行者之后,虚弱到这种程度的只有两个时期。第一次是他初次接受这股变身力量的时候;第二次是他大破大立,让这股力量全面提升的时候。

以前的两次经验,都相当于一次重获新生,这么看来,此次是更加彻底的重生,凌寒行者会变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不过,陆献行时期的两次经验中,先是从普通人成为变身英雄,然后是成为全新且更强的变身英雄,力量都是大幅成长。而现在的状况,邦格估计就算凌寒行者的力量恢复了,应该也无法达到跟塔斯伊隆决战时的全盛期。

“不,那不是全盛期。"邦格思考到一半,随即又纠正自己的想法,喃喃自语着:“过去我迫于无奈,无法让凌寒行者达到真正的巅峰,这次或许……"

看向那依旧黯淡的身影,邦格不安中也带有几分期待,随后邦格便整个人淡化消失,只剩那装甲身姿独自漂浮于虚空中。

他从睡眠中进入凌寒梦视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清醒了,可以自由抽离意识。

睁开双眼,天色暗淡中带了点微亮,跟昨天醒来的时间差不多。

才过了一天啊……吸收了太多新的知识,让他感觉昨天过得特别久。

前一天的此时,鲁坎德刚跟值夜班的警备队员打了一整晚的牌,这就是说他已经整天没睡了,也就是因此,今天凌晨的鲁坎德没有乱跑,现在隔着墙壁还能隐约听到他的如雷鼾声。

简单盥洗了一番,邦格便出门了。

昨晚鲁坎德已经跟邦格说过,如果邦格比他早起,不用叫他,也不用等他醒,更不用帮他弄早餐之类的(而且鲁坎德家里也没多少食材,他很少自己煮食),出门时同样不必告知他,当然也没有所谓的门禁。总而言之,就是要邦格自己去做自己的事,相对的,鲁坎德不干涉邦格的行动,自然也不会替邦格张罗三餐。

露菈说鲁坎德是个大老粗,还真是一点也没错,不过邦格对鲁坎德的这种态度是相当欣赏的。

邦格已经拿到鲁坎德家的备用钥匙,能够自由出入,今天鲁坎德跟他的唯一约定,就是在下午时去一趟警备队办公处,鲁坎德会带邦格用一次蕴息场域。

其他时间,邦格就得自己想办法安排。

邦格出门的第一个行程并非吃东西,而是前往山坡上的警备队办公处。

昨晚散会之时,普丝米说了几个她有空的时间点,除了轮值到夜勤与夜巡的时期以外,警备队员大多都是普通的上下班,普丝米说她都会很早起床,因此早上也是适合找她的时间之一。

来到警备队办公处外,邦格没有在宿舍前停步,而是继续向旁边的山坡草地前进,根据普丝米的说法,这个时间她应该正在那边晨练,果不其然,邦格还没到达之前就已经听到有人在活动的声音。

晨雾薄幕之中,普丝米同样是昨天早上那套浅绿色衣裤,邦格惊奇的发现,雾气在她身边不但没有被拨散,反而还特别浓郁,接着邦格才想明白,那是因为普丝米正处于激发战息的状态,她的战息是米白色的,乍看之下就像是晨雾在她身边凝聚起来一样。

之前邦格只将普丝米的武器定位为枪矛类别,以「长枪」简略称之,昨晚她出手的时间也极短。现在看普丝米演练枪技,才发觉她的枪法相当的轻巧灵动,除了双手持握以外也常换用单手,加上枪体纤细,整体型态比较接近于地球上的花枪,但又比戏剧用的花枪略大了一丁点,也没有类似枪缨的设计。

虽是轻灵之枪,当普丝米做出进攻性的劈、扎等动作时,仍能爆发出不下于大枪的威势,或许是战息之效,这个世界连冷兵器也不能完全套用地球的概念。

当邦格出现在草地边缘时,普丝米手上枪影一抖,架势暂收,向邦格点头一笑,随即一个旋身将枪尖刺向空气,继续她的训练。

普丝米明明都看到邦格了,却继续自顾自的练着,这当然不是她刻意在摆架子,昨晚普丝米已经跟邦格说过,若是邦格来的时候她仍在晨练之中,希望邦格能稍待一下等她练完。

昨天邦格醒来并走出旧宿舍,普丝米就是停下自己的训练然后跑过来查看的,毕竟当时的邦格状态更需要关注。

除了请邦格稍等以外,普丝米也极力推荐邦格利用这个山坡的场地来动动筋骨,用她本人的说法就是「空气好、视野佳、精神特别棒」。看一名少女舞枪虽是赏心悦目,但现在也不适合一直盯着人家看,否则会像是在催促对方似的,邦格决定依循普丝米昨晚的建议,也在山坡上找个空旷的角落开练。

战息也有加速暖身的效果,最强大最顶尖的战息武者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让身体从全无准备的状态调整到最佳模式,不过连鲁坎德都离这种境界有一段距离,更何况是邦格?因此他老老实实的动一动,拉拉筋,目前只是在普丝米训练完毕之前消磨一下时间,因此他没有做基础训练,等身子热了之后直接开始打起套路。

这并非地球上任何一套武术的制式套路,然而,这也并不代表此套路有什么神奇之处,单纯只是他经人指点之后编成的个人专用套路。

武艺之道,没有最好的,但可以有最适合的。

对这副身体而言,这是第一次打出这个套路,以往陆献行时期如呼吸一般熟悉,现在打起来难免有点细微的不连贯之处,但并不影响邦格的整体动作。

身体动着,他脑中则陷入回忆,属于陆献行的那份回忆。

陆献行并非一直都有在持续训练,甚至有很多时间都过着不规律的生活,像每天起来晨练这类的举动,陆献行的人生中只有两个时期会这么做。

第一段时期,差不多跟现在的邦格同年,那时他出于不安以及对力量的渴望,努力的自我操练,但是,一段时间之后他渐渐发现,陆献行办得到的事,基本上也不是什么大事;而陆献行办不到的事,不管再怎么努力训练也是徒然,终究还是得靠凌寒行者的力量来处理,陆献行的战斗经验对凌寒行者的助益甚微,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对自己做训练。

第二段时期,大约是与查罗谢联盟决战的五、六年前,陆献行再次体悟到,保持自己平常肉身的战力也很重要,因而在另一位独行英雄的指导之下进行训练,此时邦格正在练习的这个套路也是他替陆献行编成的。

这位独行英雄也算是个活生生的奇迹,没有经过任何改造手术,也没有任何特殊异能,仅靠一身武艺与冷兵器就足够跟诸般恶势力对抗周旋,足以与凌寒行者并肩而战。

『剑侠孟传』,若没有此人在当年的提点,陆献行来到这世界成为邦格的第一个晚上可能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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