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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曦虹

“我叫夜云,你呢?”

深靛色的夜空下,紫发的少女背对着即将落下的皎月,一张宛如月桂般明艳的笑颜在如月轩的眼前绽放开来。从天际洒下的微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穿上了一件银纱,神圣不可方物。然而,在背光的一侧,阴影中那一双紫瞳内流转着的笑意,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妖异感。但此刻,在这个少女身上,原本应当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却完美的融为一体,浑然不分。

“……”如月轩努力地蠕动着嘴唇,但声带传来的阵阵刺痛却令她难以说出一个完整的词。这应该是溺水后的虚弱吧。总之,现在的如月轩是一个完全不能行动的状况——包括说话在内。

本来这种状况对于她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不过好在,她身边这个名叫夜云的少女,似乎十分可靠的样子。

“虚弱成这样了么……”夜云皱了皱眉,道:“看来也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啊……”

说着,她轻轻地跪坐在如月轩的身边,转头望向曦虹潭的方向:“倒是许久不曾来这看过曦虹了,今天托你的福,倒是又能看一次。”

她似乎是在对如月轩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家族会议那应该是要迟到了……不过偶尔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毕竟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如月轩看着身边自言自语着的少女,不知为何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总之,有她在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如月轩进入了梦乡。

……

当如月轩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身边的少女已经不在了,一身整洁的月白色长裙正叠好放在自己身边不远处。而不久之前还弥漫着的大雾也早已消散殆尽,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反倒是之前雾气较为稀少的曦虹潭,此刻却被浓雾包裹了起来。

“我不是一个人在野外就这么半裸睡着了吧……”如月轩重新穿上衣服,内心中已经在脑补自己满头黑线的样子了:“我怎么会这么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的……”

“醒了啊,在想什么呢?”突然间,一个轻快的女声从她身后传来:“我在那件裙子上施了个咒,只要你触摸到那件衣服我就知道你已经醒了哦。”

如月轩转过身,不出意料,正站在她身后的人果然是夜云。

“这样啊,”她笑了笑,心底似乎又安心了起来:“我的名字是如月轩。”

“如月轩……”夜云低下头,将这个名字又轻声念了一遍,随即抬头微笑:“很好听的名字呢。”

“看你连这曦虹潭都不甚了解,应该是失落在各界,最近才回到天界的吧。”

此时,夜云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如月轩心头一惊。

“回到天界”,如月轩注意到了夜云的用词。

她是NPC?

“也太真实了吧……”如月轩有些不敢相信。

“月轩,我这样称呼没有关系吧。”夜云走到如月轩身边,指着远处浓雾缭绕的湖面说道:“这曦虹潭可是我们天界一大奇观,一会儿可要看好了。”

说罢,她便拉起如月轩的手,向着那朦胧的雾气小跑而去。

“啊……!”猝不及防间,夜云突如其来的一拉倒是让如月轩不自觉的惊叫了一声。

说也奇怪,在走入浓雾的刹那,萦绕在两人眼前的雾气竟是突然消弭不见了,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如月轩远目天际,此时,夜色已然完全褪去,更显广阔的湖面上方,浅蛋白色的天边正浮动着一丝丝游离着的灿金——那是曦光,正在与这片碧蓝相映。随着那抹金色的愈加浓郁,湖面上又开始飘起了稀薄的晨雾,明净如鉴的湖面渐渐地披上了一层薄纱,就和前日夜里如月轩所见到的一般。在她的身后,夜云空灵的声音响起:

“知道曦虹湖的‘曦虹’二字从何而来吗?”

“唔……曦虹……难道早上会有彩虹出现么?”并没有经过太多的考虑,如月轩就这么推测道。

“噗嗤……要只是这样的话,这曦虹潭就不会被称为三大奇景之一了哦。”夜云轻笑出声。

“那……?”如月轩将视线转向身后的夜云,疑惑道。

“你马上就知道了。”夜云一脸神秘地笑着:“转回去的时候可不要吓到哦。”

“怎么可……”在如月轩转身的瞬间,少女轻松的语调便戛然而止。

奇迹。

自然的奇迹。

这是此刻,如月轩心中唯一能想到的词汇。

在那一轮灿金色的朝阳浮出地平线的一刹那,湖面上的晨雾就将第一缕曦光幻化成了迷离的七色光晕,并同化着周遭的雾气。只是片刻,整个曦虹潭的雾气便都被渲染成了虹彩,并且从湖中心开始渐渐变得凝实起来,向两岸延展而去,形成了一个拱桥的雏形。

“好漂亮……”如月轩忍不住惊叹道。

“是啊。”夜云的嘴角勾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道:“天界有句话叫做‘曦光现,虹雾悬’,说的正是这曦虹潭的虹桥雾瀑,你看。”

话语之间,雾气再变。原本弥漫着的七色虹雾仿佛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渐渐向虹桥的顶端聚集而去,随着涌入的雾气越来越多,那桥顶就像一个溢满的容器一般,再也装不下了——溢出的虹雾从桥面上飞漱而下,形成了一道纯白色的匹练——那是在洗净铅华后,光最初的颜色。

“真是奇迹……”静默着伫立许久后,如月轩轻轻的说了一句。

“这不是什么奇迹……”夜云长叹一声,语气中流露出一种敬重:“这是紫家的先辈,上一任水神使紫涟的生命,是存在于这个曦虹潭的水元素为了她而谱写的一曲华丽的挽歌啊。”

“回去吧,”如月轩还想继续追问,夜云却是先开口了:“我该走了,你也赶紧回曦虹城吧,原本你们这些准神族在城外过夜肯定是要受罚的,不过看在陪我看了一次曦虹的份上,我会给易青寒传讯让他不要责罚你的。”

说着,夜云伸出白皙的手掌,在如月轩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就像是对邻家妹妹一样:“那么我走了哦,以后有机会我会来曦虹城找你玩的。”

此刻,她的脸上,绽放出了纯真的,会心的微笑——就像是人间的少女一般。

半个小时后,如月轩回到了住所,而夜云也已踏入了七重天弦月城的传送阵。相隔万里的两人心中,却回响着同一个声音。

“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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