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时候真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创造出“节日”这种东西,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这一天你既不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也不能为所欲为任性自己,那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又为什么会有人想纪念这种无聊的东西?
回到A市已经三天了,父亲没有再多问什么,妈妈也没有斥责那晟,相反她一直鼓励着女儿的梦想,为什么同床而眠的人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那晟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这个显眼的日期赤裸裸地摆在自己面前,这个名为“生日”的东西在她眼里是这么无趣。
一阵敲门声隐隐传来,那声音并不大也不急,温柔的让人有些听不清晰。那晟笑着拉开了门,她知道那个人一定是音律衡。
“生日快乐!”音律衡递上来一只大大的毛绒熊,这个毛绒熊和其他的有些不一样,它有着火红火红的身体,“十六岁生日快乐!”
那晟笑着接过礼物,“我发现你每年都送熊而且一年送的比一年大。”
“那是因为你越来越大了。”音律衡摸了摸那晟柔软的头发,那晟的头发有一段时间没有剪了,现在微微有些长了起来,“年龄增长可是那股任性劲却不会变化。”
那晟一只手抱着熊一只手拖着音律衡进了房间拉开柜子,那个柜子里摆满了从小到大音律衡送她的礼物,清一色的毛绒熊,有的娇小可爱有的庞大笨拙,那晟拍了拍手中这只熊的肚子,“每只熊都有一个名字,这次你送我的这只又叫什么呢?”
“它叫‘后普’。”音律衡温柔地答道,“其实就是英文的hope,我希望你长大的这一岁里面仍然有无尽的希望,你仍然可以勇敢坚强并且坚持自己的梦想,你的爱情也能顺顺利利。”
有一片宁静的小树林,小时候还天天可以在那里嬉笑玩闹,如今却用围栏围了起来,硬生生地阻隔了童年与花季,成了一条看得见的分界线,那么看不见的分界线是不是早就建在了自己心里,诉说着倒转不去的空白光阴。
“看来我翻墙的功夫还是这么厉害。”那晟翻过围栏双脚着地,身旁早就翻过来的音律衡温柔地帮她拍打着刚才被弄脏的裤子,两个人肩并肩地走向熟悉的树丛。
一棵棵树丑陋得可怖,它们伸着细细的树枝就好像在向天空伸出魔爪哭诉着什么,你们在哭诉什么,夏天的美丽冬天的僵硬吗?生命总有凋零,所有生物都不外如是。
音律衡拍打着一棵树木,“你还记不记得这个树木叫什么?”
那晟紧紧盯着那棵树,脑海里搜刮着一切关于它的回忆,终于在某一个几乎尘封了的角落想起了它的名字,“我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来这里许愿,所以我们把它叫许愿树。”
“哈哈。”音律衡摸了摸这棵树,“小时候觉得它大得不可思议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不管怎么样它这辈子都得当我们的许愿树,你有什么愿望快点告诉它吧。”
那晟虔诚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亲爱的许愿树大人,请你保佑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幸福快乐。”她睁开眼睛看向音律衡,“该你啦,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要许愿才可以!”
“我吗?”音律衡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好的。那么请许愿树保佑我爱的人天天开心,她累了的时候有个肩膀可以给她依靠,她难过的时候可以有双手为她擦去泪水,她开心的时候能有个耳朵听她分享,她失意的时候能有个怀抱给她温暖。”
“这些你都可以为你爱的人做啊,干嘛让许愿树去做呢?”
“我不是让许愿树去做。”音律衡直直地看着许愿树而没有去看那晟,“要为她做这些事情的人终究不是我,我希望那个能为她做这些事的人永远陪在她身边,这样我就可以满足了。”
被你爱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那晟低下了头,你爱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呢?我不知道也无从知道,我一直都是个迟钝的人,只要没有亲耳听到你对我说“喜欢”,我就不会往这方面去想,那么你爱得深沉又是幸或是不幸呢?
“就送到这里,我就不上去。”音律衡摆了摆手,今天的他真是奇怪,因为两个人家在一栋楼所以经常互相窜门可是今天他竟然没有要送自己到家门口的意思。
那晟虽然心下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觉得音律衡的笑容里有一丝狡黠的成分。这可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笑容呢。
那晟推开单元门,外面的冷风和她隔绝了开来,她缓缓地迈开脚步走了上去,慕容坤这个家伙看起来根本不记得她的生日,今天连个祝福的短信都没有,不过她也不在乎,本来自己就不喜欢过生日,不记得岂不是更好?
可是刚上到二楼那晟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她才发现她的想法有了偏差。一排排白色的蜡烛顺着楼梯一层层延伸,只留出中间那条不宽不窄的过道可以让人通过,她顺着那条过道走上去,高跟鞋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楼道之间。
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那晟将手轻轻地放在上面,一个不大的力道将她带了上去。在那晟的家门口已经铺满了玫瑰花的花瓣,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响声,心下顿时觉得铺张浪费了起来也哀叹起这些花瓣的命运。
慕容坤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显得格外英俊挺拔,脖间的小提琴安静地被他握着,一首悠悠的《卡农》顺着指头的颤动和琴弓的摇摆缓缓流出,一个个音符好像美丽的精灵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生日快乐。”慕容坤在她的耳畔轻轻低唱。那晟抬起猫眼看着慕容坤深黑幽邃的双眸,“谢谢你,坤。对了,我从不知道你会小提琴,什么时候学的?”
“没多久。”慕容坤淡淡地答道。那晟心下一阵感动紧紧地抱住慕容坤,她是学音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小提琴有多难学,虽然这是一首极为简单的曲子但是肯定练了很久很久,没有想到慕容坤竟然会为了她去学习一件这么耗费精力的事情。
慕容坤紧紧回抱着她,只要能让她开心他都愿意去做,哪怕是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或是登上高不可攀的天梯。
“这些东西你也布置了很久吧?”那晟轻轻地问道。
“嗯。”慕容坤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还可以吧。我让衡把你带出去玩了,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布置这些东西了。”
那晟一愣,这是他们在一起以后慕容坤第一次主动提起音律衡,她的猫眼微眯,“你对小衡没有敌意了?”
“哼。”慕容坤冷冷一笑,“本来就没什么敌意,只不过我不太能理解你们的感情,后来有点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
慕容坤深邃的黑眸注视着那晟,在眸子的深处是深不见底的温柔,慕容坤不是冷血动物不是不懂温柔而是他的温柔全部都只给了一个人。“你是我的,现在是我的,永远只是我的。”他搂住那晟,那晟的短发柔软美好,“这对我来说就够了。”
“坤…”那晟能感觉到曾经无法触及的温暖将她渐渐包围起来,你对我而言不在是遥不可及,“我那晟今生今世只爱慕容坤一人,就算江水都枯竭,夏天也下起了雪,天和地都混沌不堪,我也只爱你一个人,至死不渝。”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为什么在这些不可能的天气现象发生了的时候就愿意和爱的人分开了?就算这些现象发生,我也不会停止爱他,除非我死去,否则这份爱就不会停止,我爱你,用我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