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在流,火在烧,亡灵冤魂在咆哮。韩虎四人远远就看到了冲天狂焰,心中一沉。“我先走一步,你们快跟上?”身形狂闪,奔向前方。
入目之处一片狼藉,连残破的尸体也被火焰烧成了灰烬,韩虎在着火的村子中狂奔希望可以找到幸存者,这大火韩虎是无能为力了,虽然这火还伤不到韩虎,但是以韩虎一己之力想扑灭整个村子的火根本不可能,他现在只希望能有幸存者活下来。
可惜一个人都没有,滚滚浓烟弥漫连韩虎的脸上也被熏的黑乎乎的。尉迟猛三人随后也到了,皆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大家快找找有没有幸存者!”没时间解释,韩虎说完再次挨家挨户寻找。四人一言不发开始搜查,遍地都是暗红色的干血,满目都是残缺的尸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人肉烧焦的味道直往胃里钻,仿佛自己吃了一肚子的人肉。
突然飞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声低吼不住往一个地方刨抓,可能是怕伤到什么,动作非常轻盈。韩虎心头一震火热,推开飞虎用手不断挖掘,无数瓦砾断梁飞快消失只是不见有任何人的痕迹,一直挖掘到最下方,那里躺着一副棺材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尉迟猛三人见韩虎有发现也连忙赶了过来,只不过皆对着这副棺材惊疑不定。韩虎一把推开棺盖,入眼的是一具已经有些腐烂的尸骸,这是一具老人的尸体身穿寿衣,神态安详是整个村子里唯一一具完整的尸体。韩虎疑惑的看了飞虎一眼,不知他对着这具棺材兴奋个什么劲。
飞虎一声低吼锋利的虎爪穿破棺材,只见整个棺材一颤,随后飞虎的爪子上竟然沾满了鲜红的血液,似乎还微微冒着热气。血是热的说明里面还有活物,先跟尉迟猛将里面的腐尸抬出来,从缝隙中韩虎看到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神中充满了惊慌无助之意。
韩虎轻轻将那一层隔板掀开,里面的人突然跳起来惊慌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的孩子!”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挥舞着匕首,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韩虎慢慢向后退去,伸出双手示意没有恶意,轻声安抚道“你别激动,没有人要杀你,你现在安全了。”
韩虎一连说了三遍,她终于丢掉手中的匕首,跌坐在地上抱着襁褓不住颤抖。韩虎试着接近她,没想到韩虎才靠近一步她就激动的捡起匕首指着韩虎,尖叫道“不要过来!”连手被割破了都不自知。韩虎边后退边说“好好!我不过去,你冷静一点!”
黄亮上前对韩虎说“虎哥她好像受惊过度,现在神志有些失常了。”“那你说该怎么办?”黄亮想了一会道“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我爹说这种情况只要给她一个安全安静的环境,她是有可能恢复过来的。”“可能?”“对!她还有可能会变成疯子。”
韩虎皱着眉头道“要是华先生在就好了,小黄你在这看着她,飞虎戒备,小猛疯子跟我继续搜寻。”韩虎说完率先离去,尉迟猛与张峰也一言不发开始搜寻。黄亮就地坐下开始与那试着女人交谈,“这位大嫂你放心吧,我们不是坏人,太玄你知道吧,我们是太玄的弟子……”
无论黄亮说什么她都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抱着孩子不住发抖。整个村子除了这个女人与那个婴儿再没有一个活口,韩虎努力压下汹涌的杀意,与尉迟猛张峰开始清理残尸。当韩虎抱着一具胸腹被掏空的男尸经过的时候,那女人终于有反应了。
“铁哥!”一声悲乎,眼泪夺目而出,从刚刚没流过一滴泪水的她现在却哭的如此伤悲,连走路都不会了,用受伤的手爬向男尸,哪怕伤口沾满砂石她也没感觉到,此时她眼中只剩下了他。玉手不断拂去他连上的血污,一声声呼唤如杜鹃啼血肝肠寸断。
“铁哥!你不要吓我!铁哥你快醒醒!”她抓着他的手努力摇晃,希望他能赶快活过来给自己一个微笑。他还未瞑目的眉宇中一片担忧之色,临死前还在担忧他们母子。“这他妈造的什么孽啊!”尉迟猛的拳头捏的绷紧,指甲刺破了掌心鲜血滴滴流出。“啊!铁哥!”那女人哭的太厉害一口气喘不上来昏了过去。
“小黄照顾好她,我们继续。”韩虎深吸一口焦臭的空气,继续清理尸体。待全部掩埋好,已经是清晨了。尉迟猛拎着酒坛痛饮,张峰狠声道“不把这两个畜牲杀了,这个道不修也罢!”说完抢过酒坛一干而尽。三人现在都全身黑灰,衣服也被烧焦了不少,口鼻中更是塞满了烟灰,如果是普通人早已死去了。
韩虎已经在这个石潭里泡了一整天了,从早上日出东方到金乌西垂,整整一天都泡在这里,一言不发水米未进。张峰与尉迟猛实在太过疲劳已经睡去了,强如韩虎也感觉到了乏累,只不过他累的心,现在似乎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冤魂围绕他,只要他一闭眼死去的小虫与那些王者就会出现在他面前诉说,嗡嗡的声音由远而近,听不清在说什么,直让韩虎感觉脑袋都要爆炸了。
韩虎知道,自己有心魔了,心魔就是那些死去的无辜村民,只要一天不为他们报仇,韩虎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那句誓言就是给自己带上了心灵的枷锁,除非你能挣脱,否则永生永世都要受这样的折磨。但是韩虎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夏雪当时说凡事只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那就是好事。韩虎认为这是对的,他也将这句话奉为了自己的为人原则。
“虎哥!”黄亮一声呼唤将他从沉思中惊醒,“那个女人怎么样了?”黄亮将一条兽腿抛给韩虎道“我给她吃了一点安神的药草,已经睡过去了,飞虎正守着她。”这是黄亮的心意韩虎就是再没有胃口也不好推脱,撕咬一口道“我们怎么会有安神药草?我记得只带了治疗外伤和内伤的丹药吧。”
黄亮羞涩道“华先生在的时候我跟他学了两手,几种安神疗伤的草药还是认识的。”韩虎边吃边对黄亮伸大拇指,这小子实在太好学了,如果太玄的武技跟道法不需要修为那他肯定早就学全了。韩虎见黄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有话直说。”
黄亮沉痛道“那个婴儿死了。”韩虎蹭的站起来惊道“死了!怎么死的?”“窒息,他是活生生被憋死的,可能是在棺材里却少空气,你知道的婴儿太脆弱了。还有可能……”“可能什么?”韩虎追问道。黄亮苦笑道“还可能是被他母亲捂死的!”“不可能!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就一直紧紧抱着孩子,哪怕见到她……”韩虎突然不说话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黄亮道“没错的确是紧紧抱着,没有一丝毫松懈,她可能就是这样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我开始见到她们就感觉有些奇怪,没有孩子会这么久不哭不闹。”韩虎不敢想象一个母亲如果发现自己杀死了自己亲生孩子会怎么样,“你有没有把那孩子先抱开?”“没有,她抱的太紧了,我怕惊动她没敢分开他们。”“你她妈缺心眼吧!”韩虎跳上岸开始穿衣服。
还没等韩虎穿好衣服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孩子!我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