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入梦
将木板丢进水里,我两将希望都寄托在了木板之上。当下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又回到了庙里。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可以打发时间,所以只好随意聊天。
易敏道:“你说,那些木板会不会有人捡到!如果没人捡到,我们该怎么办?”
我道:“不用担心,现在是傍晚时分,这个时候,很多人劳动收工,在河边清洗;妇女同志,也在河边洗衣;还有农民大叔,牵牛饮水,木板被发现的几率极大!即便木板不被发现,外边的血藤也不可能张扬一世。如果我所猜不错,过不了多久,它就会重新进入休眠状态,像我们来时那样,静静的伏在山壁上。到时,我们轻声潜水,游出鬼鱼峡就行了。”
易敏道:“希望如此吧!对了,那血藤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怎么这么诡异?以前不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我道:“可能是什么稀世植物吧!”我又何尝听说过!
易敏道:“对了仕武,你说这里怎么真的会有一个‘鱼娘庙’?杀死镜江村民的,到底是血藤,还是这庙神?”
我道:“应该是血藤!血藤有迷幻作用,众人十有八九是中了迷幻。至于这鱼娘庙的存在,应该是个巧合!而且,血藤虽然神秘,却是实打实存在的东西,要说是它捣鬼,倒也合乎情理;而所谓的庙神,不过是杜撰之物,虚无缥缈,怎么可能杀人?”
易敏道:“也许,庙神真的存在也不一定呢!不然,为什么峡内四处都是血藤,唯独这个小庙四周没有血藤?如果不是神灵保佑,又会是什么呢?”
我无语,只得含含糊糊的道:“可能是气味、地势或者土质的原因吧!”不过,说出来,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我们又聊了几句,易敏突然道:“仕武,你说这神像底下会不会有一条通道,通往外面?”
我道:“异想天开!”
易敏道:“可不一定呢!少林寺的佛像下就有一条通道呢!为什么这里就不能有?”
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少林寺的佛像下有一条通道?难道你旅游的时候钻过?”
易敏道:“小说里面写的啊!《笑傲江湖》里的令狐冲,就是从那条密道里逃生的呢!”我被她逗得开怀大笑。
两个人笑了一阵,我走到石像前仔细打量。易敏道:“你真信了?找到密道没有?”
我道:“大明宣德四年,窦员外有女,年芳十二,溺水而亡,乃化为河神……”
易敏见我答非所问,奇道:“你在说什么?”
我道:“我不是在说什么,我是在念碑文!这里有一块石碑,上面似乎写出了这个寺庙的来历!”
“哦!”易敏凑到我跟前,我指着一块镶嵌在神台之上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小篆。易敏大部分都不认识,我便念到:“大明宣德四年,窦家有女,年芳十二,溺水而亡,乃化为河神,搭救过往船客,众人感之,乃立此庙,供奉香火,以为报答。”后面则是河神显灵,营救某某某的案例,以及立庙捐资者的姓名。
易敏听了,道:“这庙神不错啊!不是为非作歹之徒,看来镜江村民之死,确实与她无关了。”
我道:“我早就说过,什么庙神不庙神的,都是杜撰的。血藤的厉害,我们也领教过了,还有什么好多想的。”
易敏道:“我看这庙神不像是杜撰呢!你看这些人的姓氏,梁、李、周、吴都有,都是镜江的常姓,可能是镜江村民的先辈!也就是说,这些事情,曾经确实发生过!庙神娘娘,你既然神通广大,那就大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我见天色渐晚,道:“如果真有庙神,岂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庙宇破败?咱们与其求神拜佛,还不如早早睡上一觉,养足精神,等待明天白天,再鼓起力气逃命!”
于是,在火堆旁,清出一块空地,铺上木板,睡了上去。
易敏见我静静躺下,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总觉得小庙里有些阴沉、冷清,神台上的神像也似乎有些怪异,心里有些害怕。于是也学我的样子,挨着我铺上木板,睡在我旁边。
我们两个今天跑了一天,上午经又历了张自立身死一事,下午又跑到鬼鱼峡,被血藤折腾的半死,身心具惫!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我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推我,耳边还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呼唤我道:“神君!醒醒!神君!醒醒!”
我张开眼睛,面前蹲着一个少女,穿着罗裙,做古装打扮,模样清丽秀美,颇为面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见我醒来,开心一笑,道:“神君,你醒了!”
我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我神君?”
她道:“我便是这渔娘庙的庙灵了!”
她这一说,我猛然想起她的面目,果然与神台上的神像一模一样,连身着打扮也是一样!我急忙抬头去看,身边已经不见了神台的踪影,我已经不在小庙中了。我们身处的地方,是一个白茫茫的光罩当中,白芒外,则是黑漆漆的一片,却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她见我四处打量,知我心中所想,道:“神君不必疑虑,这里是神境之中,看不到寻常事物。”
我奇道:“神境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道:“神境乃是和凡世平行的世界,只有活人来得,死物来不得;只有神识来得,肉体来不得!”
我掐了掐大腿,果然没有知觉,心道:原来是在做梦!
她见我的动作,道:“神境与做梦相似,却也不同!做梦是沉入精神世界,梦里发生的事情是虚幻,而神境中发生的事情却是真实的。在神境中伤筋动骨,神识归体后会损伤精神,身心疲惫;若是在神境中死亡,神识破灭,现实中的人也就真的死了。”
我问道:“那我要怎样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她道:“我自有办法!神君,你先莫问,我先将事情原委讲明,一切尽在其中。”
我道:“对对对!你快说,为什要叫我神君!”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事情还要从我家世说起:我本名窦玉儿,父亲窦之善是个富商,祖籍便是镜江村。我父亲漂泊一生,发家致富后,回到家乡,捐造学堂,兴教为善。他膝下无子,四十来岁才得了我一个女儿。在我十三岁那年,我到江边戏耍,突然一阵眩晕,不知被什么力量扯了一下,便落到了水里。随后我一直迷迷茫茫,不知还发生了什么事!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在江边原处,只是身边多了一个身着道袍的老人。那老人自称童星汉,告诉我说,我父亲在外经商,使了许多不光彩的手段,有伤天和,注定要孤独终老,所以我已经溺水而亡了。可是,念在他回归乡里,已然忏悔,做了许多好事,赎了不少罪孽;况且,我本无辜,所以不忍我受轮回之苦,便有意救我出六道轮回。”
“我听他说我已经死了,怎么也不肯相信!我明明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手脚齐全,没有丝毫异样,只道这人满嘴胡言,不着边际,一定是个江湖术士,所以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可是等我回到村里,便发现了不妥之处。我能看见活人,可是活人根本看不见我。我回到家里,见正在准备丧事,父母哭得死去活来。我才信了道士的话。”
“道士说,我教你神修之道,练气凝神,即可保住神识,还可练就神通。不过,你刚才怀疑我,我要对你稍加惩戒。”
少女抬头盯着我,道:“我知道他不是寻常人物,听他要惩罚我,当真吓得不轻,却又不敢违抗。却听他道:‘我这里有一件法器,交付于你,你妥善保管,将来有一位神君大人来取,你再交给他!’然后教了我一套拳法,飘然而去。我按他所教的拳法练习,果然有神效,心神练达,练就了许多神通,能常常入梦,安抚父母。有时见到村民落水,便发力相救,渐渐地,落下了好名声。村民们帮我塑立金身,焚香供养,我发现他们所焚烧的香烟,对我的神识颇有好处,而这金身也是我神识最好的栖身之所,于是就在这小庙里安了家。只是春去秋来,年复一年,过了几十上百年,也不见有什么神君来取法器,天可怜见的,直到今天,您终于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小胸脯,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