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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夜 魇

“交给你,我很放心。”

“呵。”

阴沉的浓云仿佛要从天空上塌陷下来,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血红薄雾笼罩哥特古堡前的炫艳的蔷薇花圃,缠绕的狰狞藤条虬结从垂直的墙壁上蜿蜒而下,仿佛恶鬼狰狞的利爪,直扑向那些盛开在怀中的娇艳花朵。

苍白冰冷的细长指尖轻轻抚过身旁的一朵殷红蔷薇,身穿纯白色长风袍的男子微微抬了抬头,散落在莹白前额上的黑发衬得其下的肌肤分外白皙,仿佛就要变成透明一般。深刻的五官精致异常,眉眼的弧度妩媚,一双红色的眼瞳仿佛是从黑洞中显现而出,明亮却异常深沉。

“其实……他们怕的也无非就是你我背后的那些人而已……”

“说的再多也没有用。”男子面前坐着的黑衣男子半垂着眼凝视手中的高脚杯,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晃动玻璃杯,里面的深红色液体随之不安的晃动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现在当务之急是消息已被泄露,我们要怎么处理它。”

白衣人垂眸轻笑起来,五官的弧度隐隐透出一丝妖媚的气息。

“大人不是说由他们去么?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就是想要做些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吧?”

“所以你就打算什么都不管了?”黑衣男子猛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立刻垂了下去,那一瞬间只有白衣人看清了他眼中的神色。

他不由得笑起来。“怎么会呢,我们可是好搭档。”

“哼。原来你还知道。”

“不过我是真的又要事啊。”白衣男子摊手耸肩,然后笑嘻嘻的躬身将脸凑到黑衣男子面前。

“反正这里少了我一个也没什么……这里的【Prince】是你又不是我……”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黑衣男子停止摇晃手中的酒杯。“我现在很想杀人。”

白衣男子大笑一声。“别,留点力气给那群即将到来的家伙吧,我可是你的忠实伙伴,杀了我对你没好处。”

“要滚就速度一点,还是你希望我送你一程?”黑衣男子抬起酒杯姿态优雅又豪放的一口饮尽杯中液体,玻璃杯扔进花圃,他一扫风衣利落站起。微微凌乱的黑发在脸上打下一片暗影,只能隐隐看到两簇血色的光点跳动,看不到他的眼神。

白衣男子后退两步。“别离我这么近,我可不想和你再传出什么绯闻来。”

弧度优雅又不失刚硬的下颌微微上扬,纤薄红唇勾起一丝淡淡的讥诮。

“你有正面新闻么?”

“……揶揄我你很开心么?”

“确实。”

“……”

“说到这里,必然已经有人对那地方开始准备动作了,你要小心。”

冰冷的腥风轻拂过寂静的花园,花圃中的蔷薇摇晃肢体发出不安的窸窣,古堡上方停留的夜鸦凄厉的叫了两声,几只扑扇翅膀焦躁的飞了两下然后再阴暗的光线下消失了影子。

闪动的血红色眼眸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地形轮廓,视线因为雾气而变得模糊,空气中的分子不安的跃动着,卷起的风旋张扬他们身上的风袍,如云似雾般幽然飘动。

“放心吧。”突兀响起的男子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淡淡的打破突然降临的诡异气氛。

“没有人能从我手上拿走那东西。”

“但愿如此。”

“你知道的,‘他们’最会做的就是各种阴谋诡计。”

“如果真是那样,再怎么防守也没用。”

“大人们都很信任你。”

“信任和信任是不一样的。”

“他们可以信任我,我也可以做出让他们信任的事情。但是结果与信任不对等。”

“如果他们非要做些什么,你我,又怎么能躲得过呢。”

-?-

关于王之禁忌,你知道多少?

不可触犯,不可亵渎,不可直视。

冠以“王”的名义,一切就都变得绝对神圣。

而那些理所当然触犯了禁忌的人们——

“消失掉。”

“每次从您嘴里吐出来的话总是那么恐怖。”

“理所当然,谁让你这么问我的。”

“我只是自言自语而已。”

“可是我听到了。”

“那就一定要帮忙回答吗?”

“当然了。”少女猛地从榻上站起,小桌上的水杯翻倒,冰冷的液体流了一地。

“扬扬,你应该明白,每一个领导者,都有他们绝对不可被触犯的逆鳞。”金色眼瞳中扩散开的色彩亦是冰冷的。

“如果你一定要去探究的话,那么,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

死亡。或者消失。

——禁止威胁的靠近。

“不要说得我似乎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你要做什么你自己明白。”

窗外天气正好,盛夏时节,所有的生物都变得懒洋洋的了。

“真是微妙的季节。”

靠在窗口的少女轻撩长发,轻轻笑道。

“看似灼热刺眼的已经似乎到达了极限一样。”

“不是这样吗?”她合住手中的书本。“小姐,没有几个人会喜欢夏天的。”

白天很长,黑夜太短。

“尤其是我们。”

不适合夜行生物。

“每个人都有它的弱点。”金色瞳孔收敛璀璨光色,炫目的让她看不清。

“扬扬,有些东西我们看似无坚不摧,其实,”

“它的内在可能薄弱的一碰就碎。”

少女微微侧身,盘起双手冲她意味深长的笑了。

“而反之,亦然。”

-?-

“扬扬,你相信偶然吗?”

“小姐你既然这样问我就不可能说相信的吧。”

“哎哟,何时这么乖了。”

“其实您就是想让我说不相信的嘛。”

“啊啊我有这么说吗?”

“小姐……”

“哈……扬扬,别露出那种表情……我只是想说……”

“什么?”

“扬扬,偶然如同这所谓的命运一般可笑。”

“就像世界上的命运不可被人随意撼动一样。”

“偶然也是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

“扬扬,若有一天你发现了一些于现在你所知道的东西不一样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怪我。”

“您说的我听不懂,小姐。您想说什么?”

“不……没什么。”

“小姐?”

“扬扬,你会明白的,我所做的这些,都是有理由的。——那绝对不是偶然。”

“小姐?”

“出发吧,亲爱的。”

“……好吧。”

“其实你说了也没什么。”范西苑在门口站了两秒,走进房间里。

“就权当是我的恶趣味好了。”少女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又垂下去。

“这件事你不用掺和太多。”范西苑微微扬了下眉头,想说什么出口却换了意思。“有更适合代替你去关照她的人。”

“谁?”

少年深沉的目光转向门外的绚烂骄阳,似是觉得有点刺眼般的眯了眯眼。

“谁……”

“咱们怎么可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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