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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雪泥鸿爪

郎经天缓缓说道:“十二年前,你的父亲顾青云,也是我的徒儿,本是两浙婺州人士,在外游历时机缘巧合地得到了这把宝剑晋天剑。”说着他从一只长直的麻袋中抽出一柄宝剑,只见那宝剑约莫三尺有余,外头裹着木制的剑鞘。

原来父亲是郎前辈的徒儿,之前自己还怀疑他呢!顾右笙羞愧地想。

他接着道:“此剑相传由秦始皇帝命人熔制一块天外奇石做成,剑锋奇利无比,常人轻轻一碰便危及生命,连江湖上顶尖的高手也要忌它三分。”郎经天说着抽出宝剑,只见那柄剑平常无奇,不少地方还生着红锈。他将剑朝旁边一棵三人合抱之木轻轻挥了一下,只听得“刺啦”一声,大树却纹丝不动。顾右笙忙跑上前去细细察看,只见大树整棵被横着劈了一道,郎经天伸出手对着树干运气狠狠一掌,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大树沿着刀纹应声倒下。原来剑刃锋利,一道便劈穿了整颗大树,后面一掌不过是将它推到而已。顾右笙看得目瞪口呆,暗暗称奇。

郎经天接着说:“此剑既出,引得江湖上一大堆人的觊觎。那时你娘刚刚怀上了你,说来命苦,那时江湖上有个小门派‘九龙帮’,该帮成员尽是市镇上的地痞流氓,帮主也不例外。哪里知道,就在你父亲得到晋天宝剑的消息传出去后不久,这九龙帮就上任了一个新帮主,叫做风雷,帮内尊称他为‘风雷圣君’。此人来历背景均不得而知,武功却出奇的厉害,自他上任以来,九龙帮迅速扩张,规模迅速追上江湖上的最大教派道教紫阳派。我听到你父亲得到宝剑的消息,心有所虑,便派人唤你父亲回到婺州,有老夫在,谅那些人也不敢怎样。”

说到这里,郎经天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哪知……哪知那狗东西风雷竟教人埋伏于你父亲回乡的路上,那些小流氓哪里是是你父亲的对手,好歹也是我的得意弟子,两三下就将他们除了。只是毕竟被动反击,腿上负了伤。那卑鄙的风雷便趁机将你父亲给……给……”

他说到这,怎么也说不下去了。顾右笙听得泪流满面,他哪里想到,自己的父亲不过就是得了一柄宝剑,他们竟惨下杀手!

“我得知噩耗后,差人给你留守婺州的母亲报了情况。直到后来,我收到密报,说你父亲将宝剑偷偷藏在了睦州某处的山洞之中,也便是狮子山,原来他预见自己会有横祸,便早早将那宝剑埋在山洞中,教我务必守护好这把宝剑。你父亲死后,我心灰意冷,遣散了其余十一名弟子,独自来到了这山中做了猎户,以掩人耳目,守护着这宝剑的秘密。也怪我马虎大意,没有想到你母亲也受到了这密报,所以也来到了这山中居住。而我少见于人,竟不能见你娘最后一面,都怨老夫,都怨老夫啊……”说着他呜呜地哭了起来,顾右笙忙上前劝慰,心中复杂难言,没想到这郎前辈竟如此重情重义。

不过他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郎前辈如何知道我便是父亲的儿子?”

郎前辈悲恸地说道:“我下山收拾那帮欲从山洞中偷取宝剑的盗匪,在杀了其中一个和尚摸样的人时,他说:‘啊呀,大侠饶命,我先前万万不知道那顾右笙还认得你这样的高人,若是知道了,打死我也不敢带他们来盗剑啊,你便大发慈悲,念在佛祖的面儿上饶我一命吧!’我觉着奇怪,便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我认识一个叫顾右笙的小娃娃?还有,这件事与顾右笙又有什么关系?’那和尚便一五一十地招了,说他是玉泉寺的一名和尚,受了那些人的胁迫才和盗匪一唱一和,害死了你母亲,还从你那里套出了宝剑的秘密。”

顾右笙听了,对郎前辈肃然起敬,这位前辈武功当真深不可测,连那大空和尚也被他制得服服帖帖,他又问了一句:“那那些个盗匪,前辈将他们怎么样了?”

郎经天淡淡道:“一些个小毛贼罢了,我全将他们杀了,只有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躲在他们身后,教他跑了。”

顾右笙追问:“那个和尚呢?”

答:“也教我杀了。”

顾右笙大骇:“他不是说受了胁迫吗?您为何还下了杀手?”

郎经天笑道:“你以为谁的话都可以相信?我在他和其余盗匪的手臂上都发现了九龙帮特有的标记,这件事八成和九龙帮脱不了干系。”

顾右笙暗暗佩服郎前辈的观察力,也觉得有理,那汪家人不也骗了我嘛,道是人不可貌相。想到汪家,顾右笙便想到了那晚汪家黑衣人的事,便问郎经天:“那晚在汪家飞檐走壁的黑衣人和后来救我的黑衣人郎前辈,是同一人吧?”

郎经天点了点头,道:“我取剑回来时发觉你不在,又见那绳子似被人动过,便下了山崖,发现了附近地上的一滩血迹和两排脚印。我猜你是被人用轿子救了抬回去了。我顺着脚印跟到大道上,能用起轿子的必是大户人家,而这儿附近都是山村,我猜想可能是离这儿最近的睦州城里的人家救了你,便一路明察暗访,在汪家找到了你。后来我偶然得知了汪家那鳖孙的坏心思,便连夜将你引出,想带走你,是以假扮黑衣人从你屋顶经过。”

顾右笙恍然大悟,又问道:“那你是如何得知汪老爷的诡计的?”

郎经天答道:“你可知道那汪家小姐是出来采药的时候救了你的,我心觉奇怪,什么病值得千金小姐亲自出这么远门采药?我问了给汪府看病的大夫,得知汪老爷自两月前从外地跑完生意以来,得了一种每天夜里必定咳血的怪病,我便寻思暗中调查,看清症状,找找江湖上的老神医帮他治病,以报他们对你的救命之恩。哼,哪想到这个鳖孙……”

顾右笙怕他动怒,忙打断说:“便是这期间您发现了他的阴谋,是吧?”

郎经天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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