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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事变上官辅政(5)

天色微明,原本静寂的城市,即将恢复她的喧闹。人们谁也无法想到,就在今天,长安会发生一件大案。

玉轩阁西边的厢房内,烛火依旧,在纱窗上投下了四个人影。秦十四和娇娘就伏在纱窗之下,倾听着里面四人说话,时不时相对一笑。宇文欢则在玉轩阁内四处走动,但凡见到活的人,统统打晕。

厢房内,一个声音说道:“两湖双雄不会失手了吧,那么久还没回来”,秦十四已经听出说话的人就是江海。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他们出道以来,还从未失手过,我担心是......”

江海道:“他们自己拿了夜明珠跑路?”

一个女人说话了,“那个姓秦的是什么来路,你们可查仔细了,十几年前,长安边氏镖局就有个姓秦的,把当时轰动武林的欧阳门给活捉,如果遇见他,两湖双雄怕也是死多活少”

江海道:“不会,那人最多二十岁,不会是秦十四”

女人道:“可能是他儿子,偏偏是个秦的,又住进了边氏镖局”

江海惊叹一声,道:“可能!糟糕,我没想到这节”

娇娘轻轻一笑,在秦十四的手臂上捏了一把。秦十四也是一笑,连忙摇头。

江海又道:“这姓秦的不是好惹的,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道:“江老板,你怕什么,天大的事情有马公公在,用的着怕一个武夫?”

江海哈哈一笑,道:“李公公说的极是”

秦十四眉头微皱,心想:怎么这件事情会把宫里的太监给扯进来,莫非这玉轩阁的后台就是宫的大太监。

那个苍老的声音,道:“这种小事用不着麻烦马公公,老夫就可以将那姓秦的给抓来,让他乖乖的交上夜明珠”

秦十四已经没有多余的耐心听他们废话了,对娇娘说道:“走,今天我们做回强盗”,娇娘笑道:“早该听我的,对付这些小人没必要讲道义”

娇娘一脚就将门给踢开了,跃进了房内。宇文欢也办完了事情,正好赶到,笑道:“那么好玩的事情都不等我”,快步而上,紧跟着娇娘进去。秦十四苦笑一声,跟着走了进去,心想:算了,自己别出头,让娇娘和宇文欢玩玩。

娇娘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说道:“江老板,你好啊”

这声温柔的声音,把江海吓的脸都吓白了,道:“你,你是秦公子的......”

“我是他的夫人”,桌上放着一个白玉花瓶,娇娘边说着话,边拿着花瓶在手里把玩。

“秦夫人.....”,江海正不知该说什么,突然看见又进来个乞丐,在乞丐后面,秦十四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秦十四进来后,也不说话,只是随处走走,看看字画,看看古董。

娇娘笑道:“我相公不喜欢与那些狗都不如的东西说话,各位莫怪”

“你说什么!”,那个白发皓首的老人突然一叫,双拳暴紧。那个女人伸手挡住,道:“这些小事,还没必要百练神拳辛力出手,待本姑娘来会会她”,这个女人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已经不再青春,偏偏还要浓妆艳抹,脸上的粉厚的足可以刷墙了,叫人瞧了从心里恶心。

宇文欢虽然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也掩盖不住她的光彩。见到这女人,宇文欢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百练神拳,道:“辛力,司徒笑前辈正到处找你,要打你屁股呢,你还不快去见他老人家”

辛力脸色顿时变了,神情萎顿下来,道:“他也来了?”

宇文欢笑道:“他就在边氏镖局等你,还不快去”

辛力不是蠢人,看宇文欢神色轻浮,断定她是在撒谎,冷笑道:“小娃,你想骗老夫,司徒笑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这里,想借他的名头来吓我,你们打错算盘了,你们来的正好,也省的老夫去找你们,快把夜明珠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娇娘突然一拍桌子,说道:“玉轩阁所有的财产从今日起,由我接手了,你们乖乖的离开,留你们一条性命”

李公公尖声尖气的怒道:“大胆,你可知道这玉轩阁是马公公的”

娇娘冷笑道:“我管你马公公牛婆婆的,我说要就要了,你个死太监,听你的声音就讨厌,给我闭嘴”,身形突闪,欺到太监面前,手指晃动,连点了他几个大穴。李公公闷头倒了下去。做完后,娇娘又坐回了椅子上,继续观赏着花瓶,道:“这三个人交给你了”

“哈,你倒冲我端起架子来了,事完了,你拿什么谢我”,宇文欢勾住娇娘的脖子,笑嘻嘻的。

娇娘推开她,道:“别闹了,很痒的,办完正经事情,我们还要回去交差呢,你紫烟姐姐现在可已经急上眉毛了”

宇文欢走到江海跟前,正起神色,道:“本姑娘没时间和你们玩,现在开始,我们正式接手玉轩阁所有的财产,如果乖乖听话,还能做个名义上的老板,如果不然,死!”

江海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眼神直嫖辛力。

“你先死”,辛力突然发拳,往宇文欢的头顶砸落,拳风呼呼。宇文欢柳眉一竖,粉拳一握,迎上去就是一拳。双拳相交,辛力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倒,好不容易站稳,右手剧痛难当,不住的呻吟。百练神拳的拳头,完全给废了。

那个女人从身后拔出一对峨眉刺,点向宇文欢的腰际。宇文欢单掌一推,无形之力打出,那个女人还没近身,就给打倒在地。

秦十四微笑点头,道:“欢儿,你的内功有点火候了,有空,我再将幽冥鬼手教你”

江海的两大高手,瞬间被击倒,满脸冷汗,道:“秦公子,这不关我事,都是他们两人的主意,小人本来叫人准备好黄金和秦公子做买卖的”,秦十四把一条断臂,扔在江海面前,冷笑一声,不理他。

宇文欢道:“你们不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连两湖双雄都知道的道理,江老板没理由不懂吧”

江海道:“这玉轩阁本是大内总管太监马公公的,小人没权做主啊”

宇文欢道:“那容易了,你将所有的东西交给我们,然后自己远走天涯,那马公公这里让我们来对付”

江海想了想,道:“小人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侍奉秦公子和二位夫人,管他个死太监”,江海盘算着,自己就算暂时能走脱,但马公公一定不会放过他,天大地大,难有容身之所,就算躲进山沟里,那做人还有什么乐趣,不如死了好。想到这点,觉得还不如依附这个秦公子,只要他真能对付得了马太监,自己就安全了。

宇文欢没了主意,问秦十四道:“你看怎样?”

秦十四道:“我们都没有打理生意的经验,有江老板这样的人帮衬着,倒是件好事”,说着,走到江海面前,又道:“江老板,你真的肯出卖马公公来帮我?”

江海道:“小人帮那死太监做事,受了不知道多少窝囊气”,手指着辛力和那女人,道:“这两个人都是那死太监派来监视我的”,江海一口一个死太监,骂的舒畅之极,把平时积压在心里的闷气都散发了出来。辛力苦痛难当,也没精力去理会。倒是那个女人怨毒的直盯着江海,却也没反驳,看来江海说的话,九成九可以相信。

秦十四看明白了,微笑道:“只要你真心与我合作,保你平安富贵”

平安富贵说起来容易,真要做到可就难了,江海也只是将信将疑,笑着应承。

辛力和那个女人,后来才知道她是辛力的**,名叫柳燕,本是一个**,跟了辛力后,学了几年武功。这对男女被娇娘用重手废了武功,宇文欢派人将他们送去交给了司徒笑。

至于那个小太监,秦十四很大方的将他放了回去,就等着马公公带人报仇。

接下来就是处理玉轩阁,娇娘和宇文欢建议能所有物品变卖,秦十四反对。他想着借鸡生蛋,有个长远发展。叫来江海,询问现在情况,江海说:“玉轩阁先存金银玉器总共一千三百四十六七件,字画一百六十五副,给类杂物三千二多件,总共算起来,大约值四百多万两黄金,另还存着一万多两黄金,白银十万两”,边说边将账册交给秦十四。

秦十四粗略翻了翻,道:“玉轩阁每年可盈利多少?”,江海道:“大约十几万黄金”,秦十四心道:有了这笔收入,比起那些田庄,可强太多了,一个玉轩阁足够养活那些天族了,那些夜明珠倒也不必流出市面了。笑道:“很好,江老板辛苦你继续照料玉轩阁,所得收入,你可占一成”

江海以前也有中饱私囊的事情,但都是偷偷摸摸,发不了大财,秦十四轻轻松松就说给一成,那可是发大了,连忙就叩头,道:“多谢秦公子”,秦十四将他托起,道:“在我面前不用叩头,我可不是马公公”,江海面露忧色,道:“马公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必定会带人来杀我们”,秦十四笑道:“这个我有数,我自会料理,你先帮我一件事,去采买猪牛羊各一万头,鸡鸭鹅五万,大米等粮食也各要十万担”,江海点头答应,心里犯疑:要弄那么多食物做什么,难道这姓秦的打算起兵造反?乖乖,这可怎么办!那是杀头的大罪!

怀疑归怀疑,秦十四让他做的事情,他不敢马虎,陆陆续续的采购了进来,每笔开销都清楚列明,供秦十四查阅。秦十四一边点收,一边让宇文欢负责押送这些食物。宇文欢每天都是晚上送出去,第二日中午就回来,速度奇快。秦十四问过之后才知道,就在长安附近竟也有地宫的出口,倒是省了事。

很快,长安守备将军段正接到了密报,说玉轩阁的人造反,点了手下一万多兵马,准备进城围剿。没料到,刚准备出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批黑衣人,将整个军营杀的鸡飞狗跳,几万人一个晚上就被彻底打散,偌大的军营也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段正带领几个亲兵,逃回洛阳求援去了。

秦十四,娇娘,宇文欢正在嘻嘻哈哈哈的饮酒说笑。下人通报说,外面有个老头和一个老太,领着个小女孩求见秦十四。宇文欢笑道:“司徒老儿来了”,果然,没多久就听见司徒笑爽朗的大笑声,一阵风似的就来了。秦十四赶忙迎上前,笑道:“司徒前辈,别来无恙啊”,司徒笑扶住秦十四的手臂,笑道:“老朋友,十几年没见了,今**不把我喝醉了,我可不放过你”

把酒言欢,好不畅快。秦十四问起苦海大师,司徒笑感叹道:“去见如来佛珠了”,秦十四不由的感叹一番。凡人终难免一死,也不必太伤怀。这件事丝毫没有影响二人欢乐情绪。

说起天下大势,司徒笑坦言道:“如今朝政败坏,天下即将大乱,秦兄弟何必趁乱而起,自己当个皇帝,凭秦兄弟的才干,百姓才会有好日子过”,秦十四笑着摇头,道:“我闲散惯了,不想去自找麻烦,天下人喜欢争让他们去争个够,我自有快活的去处”,司徒笑道:“秦兄弟是不是已经投靠了天族?”,秦十四道:“事逼无奈,可也是势在必行”,司徒笑笑道:“你做的肯定是好事,老夫双手双脚赞成,有什么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就吩咐”,秦十四笑道:“司徒前辈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哈哈”

“原来秦叔叔是这样个人,难怪爷爷老是念念不忘”,雪儿嘟囔着小嘴,专注的看着秦十四。

秦十四笑道:“司徒前辈,连你孙女都是那么乖巧可爱,您老有福了”,司徒笑哈哈大笑。

雪儿又问,道:“秦叔叔说有个快活的去处,能带雪儿一起去吗?”

“能啊!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去”,秦十四高兴的说道。

娇娘抚摸着雪儿的头发,道:“这小姑娘真可爱,我瞧着就喜欢,雪儿今年多大了”,雪儿道:“十五了”,娇娘道:“我认你做干女儿如何”,雪儿激动的站了起来,道:“真的?”,娇娘笑道:“我怎会骗你”,雪儿摇头道:“不好,为什么要认做干的,我不要做干的,我就要做秦叔叔和阿姨的女儿”,娇娘开心过头,竟然流出了眼泪,连忙把雪儿抱在怀里,道:“好好,你就是我的女儿了,日后你就是天族的小公主”,雪儿钻到秦十四和娇娘中间,爹妈叫个不停。秦十四也是高兴的不知所以,口口声声只是说道:“乖,乖”

宇文欢道:“瞧把你们给美的,刚得到了玉轩阁,转眼又得了个那么好的女儿,天下的美事怎么都让你们占了,我这个可怜的小乞丐,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司徒笑夫人握住宇文欢的手,笑道:“他们不疼你,我还不疼你?这个傻丫头”,娇娘在宇文欢的腰间捏了一把,笑道:“你敢说我不疼你,看我怎么整治你”,宇文欢笑着告饶。

正闹的欢,又有人求见,说是叫康天仇。

宇文欢怕秦十四不知道,忙道:“他是紫烟的儿子”

秦十四已然知道,想起康子峪死在自己手上,心底不禁一阵唏嘘。

康天仇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先给秦十四和娇娘请安,“小侄给大伯,大伯母请安”,然后一一见过众人。雪儿曾被康天仇挟持过,白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康公子今日又想来抓我吗?”,康天仇一愣,连忙赔笑作揖,道:“好妹妹,过去都是哥哥的不对,今**想怎么罚我都行”,伸手不打笑脸人,雪儿也不会在此时和他为难,道:“算了,本姑娘是宰相肚子”

秦十四请他坐下,命雪儿倒酒,问道:“**让你来的?”,康天仇道:“是,我娘担心大伯太过操劳,命我来听候调遣,这是我娘的书信”,秦十四拆开看过,柳紫烟信中写道。

“上官大哥,前**吩咐万芹的事情,货物我已收到。我儿天仇从小被万芹宠溺,性格骄横,之前屡有犯错,在我亲自管教之下,脾性有所改观,且尚有一点小聪明,能办些事情,故命他到大哥跟前听候差遣,望念在你我之间情分,视之如亲子,代我严加管教,紫烟拜谢”

秦十四将信交给娇娘看了一次,说道:“仇儿,你的事情我知道一些,**让我代她管教你,你可服我?”,康天仇连忙拜倒在地,道:“大伯即是我父,孩儿一定听命”,秦十四心中触动,忍不住就说道:“你可知道,你父亲康子峪是死在我的手里,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替他报仇?”,康天仇眼中泛泪,道:“母亲已经跟孩儿说过了,孩儿心中并不记仇,相反还要感谢大伯”,秦十四道:“你这话说的可不真”,康天仇道:“大伯应该清楚我父亲的为人,他生平最在乎的两件事情,第一就是我娘,第二就是他的容貌”,哽咽了一下,再道:“父亲曾跟我说过,他变成那个样子,早就是生不如死,可又丢不下母亲,他最希望就是能死在大伯手里,希望他死后,大伯能念在昔日之情,放母亲一条生路”

秦十四心神震动,晃晃然的时候,依稀又看见过去的那段快乐时光。如果不是因为柳紫烟,他和康子峪说不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或许他们已经当对方是自己最亲的朋友,只是当时年少心情,自己还不知道。以致到后来,谍变横生,将二人推到了敌对的立场。本来,秦十四一直认为柳紫烟和康子峪有错在先,自己站在正义这边。这几年,细细想过之后,自己逃避到荒岛,将二人置之不理,才让妖王有机可乘,自己也有推脱不了的干系。

搀扶起康天仇,秦十四自己的眼里也有了泪光。道:“仇儿,日后我会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我们父子之间不念旧恶,同心协力辅助你母亲达成心愿”,康天仇从小没父母在身旁,虽然显贵一时,终究有大缺憾。后来,遇见他的亲生母亲,可惜柳紫烟事务繁忙,无暇多照顾他,康子峪容貌改变之后,脾气也变坏,对他也缺乏照顾,更谈不上有多少父爱。秦十四这番真情流露,洗涤了这个少年,原本蒙尘的心。扑倒在秦十四坏里,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娇娘眼中也已经有了泪花,笑道:“好了,你们二个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话”,宇文欢也道:“是啊,今日得了个女儿,再得一个儿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存心挤兑我吗?”

一家人,有老有少,齐聚一堂,这么多年来,秦十四是第一次那么开心,真正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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