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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学剑

河边

白术坐在青石之上,静静看着小河流水。

河水很静,清清楚楚将他倒映出来,剑眉星目,面容英挺,倒真是清秀俊逸。

一抬手,白术将随手捡来的石子丢到水中,涟漪滚滚,将倒影打散。白术咬了咬牙,刚才一动,却牵动了身上痛处,那是被怜梦打出来的。好在怜梦虽然生气,下手却很有分寸,只找些打起来会痛,却不易伤人的地方下手。

“哦伊~~~”蓝儿飞在他头上,轻轻拨开他的头发,对着被他自己砸得红红的已经浸出一些血迹的后脑轻轻吹着气,很是心疼的样子。

赵怜梦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在白术身边坐下,她拿出一块干粮递给白术,白术摇头,没接。

怜梦也没勉强劝他,她自己拿了块放到嘴里,没咬两口,忽然又哽咽起来。“婵心……婵心她……呜呜……”

白术怔怔看着河水,也不去安慰她。其实他何尝不想哭呢,但他哭不出来,总有种堵堵的感觉藏在心里,十分难受。或许,让她哭一会,发泄一下,会好过一些。

怜梦哭了半响,泪眼婆娑地望着白术:“白术,我们就只能这样坐着,放任婵心和妖怪成亲么?”

白术目光一滞,他转过头,凝望着怜梦,道:“能教我剑术么!”

怜梦听出了他的意思,呆呆道:“习武非朝夕之事,纵然是天才,也不可能几日之间练就一身武艺……”

白术苦笑一声,道:“我又何尝不知,可若是不尝试一下,终究不甘心呐!”

“好,我教你!”怜梦一咬牙,她心里又何尝甘心呢?

其实两人都清楚,纵然白术真能短时间内学成剑法,也不可能打得过独角妖王。毕竟怜梦与妖王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但有些事情,虽明知不可为,却必须要去做,所求者,不过是不悔而已。

两人找了片空地,由于只有一柄剑,怜梦便找了根树枝代替。她先让白术活动一下身体,却见他活动的时候些龇牙咧嘴,知道是因为今日被她出手打的,虽然没有伤及筋骨,但疼痛是少不了的。其实她也知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只是因婵心的事,她心中难免急躁,堵得难受,不由自主便想找个东西发泄一下。想到这里,怜梦不由便有些愧疚。

她走到白术身后,道:“先别动,我运功给你推拿一下。”说着运气在手,找准穴位按了上去。

那双手似乎有魔力一般,所过之处,暖洋洋的十分舒服,在怜梦的帮助下,不一会,白术全身疼痛尽去,只觉浑身舒坦。

怜梦收了功,道:“修为乃修行之本,但全靠经年累积,并无捷径,我便先教你剑法吧。”她持剑在手,对白术道:“你便看着,我教你这套剑术,乃我家传剑法,讲究先法制人,攻敌必救。”

她走到一棵树边,道:“剑术之道,不外乎快、狠、准三个字,这是招式之本,能做到这点,施以招式,才能无往而不利。”说着,她唰唰唰三剑劈在树干上,然后对白术道:“你过来看看我这三剑。”

白术闻言上前,仔细观察,只见三道切口光滑平整,深浅一致,间距也是丝毫无差。果然将快狠准三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时,怜梦又道:“你再看着,我使一套剑法。”说着,她负剑而立,也不动手。

白术正疑惑间,一片树叶飘飘而下,只见怜梦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凌厉,她快速出剑,剑身擦着叶子下面扫过,隐隐透着如雷鸣般的风声,将树叶吹得逆行而上。一剑未止,怜梦又是一剑,方向却是稍微向上了一寸,正赶上树叶之前,剑声轰鸣,树叶止住起势,又往下掉。怜梦再移剑往下,以剑风将树叶吹着,如此反复,一瞬间便挥出了数十剑,竟将那片树叶控制在方寸之间,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忽然,怜梦再平刺出一剑,却没刺中树叶,反而稳稳将其搭在剑尖。

她将剑尖移到白术面前,示意他看。

白术伸出两个手指将树叶夹起,凝目一看,却见那片树叶刚才在方寸之间游走之后,竟是完整无缺,连个菱角也没少下,可见怜梦眼力之高明。

“果然厉害!”白术由衷赞了一声,同时心中也明白,若要将剑法练到这种地步,绝非一朝一夕可成。

怜梦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接下了这声赞美,剑尖一挑,剑身便从白术指尖划过。

白术一惊,只觉指尖丝丝冰凉,再去望时,手上丝毫无损,那片树叶却已不见了踪影。转目去看,却已被挑到了怜梦的剑尖之上。

怜梦得意地看了人一眼,闭上眼睛,长剑连挥,快得看不清剑影,等停手时,叶子还在剑尖之上,似乎根本没动过,白术疑惑地走上前去,伸指去夹,谁知手指刚一碰到,那叶子却片片分裂,已被不知切成了多少块。

闭上眼睛也能如此精准,白术大为佩服,平日里总听怜梦吹嘘她剑法如何高明,白术如今总算信了。

怜梦收了剑,对白术道:“要练剑法,眼力,手力,观察力缺一不可,这个可以慢慢来练,如今我们时间不多,我便直接教你几式剑招。”

白术对此一窍不通,只得点着道:“好!”

怜梦道:“我便先给你讲讲,何为招式。”

她将剑往地上一插,双手撑着剑柄,道:“剑法,是为用剑之法,剑本死物,人人能用,但有了剑法,用出来效果却大不一样。常人用剑,无招无式,更无技巧,便如两个小孩子打架,你打我一拳,我再打你一拳,毫无章法,只知使力气蛮干。而有了招式,便如同成了一个大人,对付一个小孩子轻而易举,因他若用拳打来,你便可接住,他若踢来,也可闪身避过,均可做到进退有据,这便是招式……”

怜梦讲了许多,未了,问白术道:“你可听懂了?”

白术点头。

怜梦又道:“剑法基础虽都一样,但招式却更重悟性,若要使出一剑,你便得先想他会怎么应对,这叫料敌先机,若能做出如此,便能先发制人,招式连绵不绝,使敌人招架不住,从而取得胜利……”

两人一教一学,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细心,也不知是否因婵心一事,白术学得极快,所有招式只要怜梦讲解一遍,白术便能学个七七八八,天赋之高,令怜梦也是瞠目结舌。她极为高兴,长声道:“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人生一大快事也!”

但白术从无修过内力,剑招耍得虽有模有样,但威力却远远不足,若是对付平常流氓无赖倒还可以,可要用来对付修为高深的妖王,却无异螳臂当车。

想到这点,怜梦第一次当老师的兴奋渐渐消失,颓废地坐到了一边。

“真的没办法了吗!”白术很不甘心,一遍又一遍地挥动手中长剑,将怜梦所传剑术一次次地演练。“不管如何,就算打不过,至少做个问心无愧!”

怜梦就在一边看着,看着白术卖力地练剑,看着他的剑术慢慢融合贯通,最后纯熟。

“这样的天赋……”她喃喃自语着:“若是修得仙家剑术,对付一个妖怪,应该不难吧!”

“等等!”她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惊喜地叫了出来:“仙家剑术,仙家剑术,有了!”

她声音不小,专心练剑的白术也听到了,他停下了手中动作,不解地看着她。

怜梦三两步跑到白术面前,道:“我家祖上留传有一套口诀,传说是祖上偶遇仙人得传下来的,可惜一直无人练成,你天赋极好,若能练成,说不定我们便能以之救出婵心。”

白术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却发觉很是失礼,慌忙放开,急问道:“真的!”

怜梦点头,道:“虽然不一定能打败妖王,但怎么也要试一试。”

“好!”白术当即同意。

怜梦便让他盘膝坐了下来,道:“既是仙家功法,定有不凡之出,我现在便把心法传授于你,只是这套剑术我也没修成,所以成与不成,只能靠你自己了。”

“好!”白术点头,长吸一气,凝神静听。

怜梦开始慢慢吟诵:“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形神契合,抱元守一,炼元养素,采先天混元之气,攒簇五行,合四象,使心肝脾肺肾之五气朝元,精气神之三华聚顶,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白术细心将口诀记下,内容却是茫然不懂,但他不愿放弃,一次次将口决回想,精心思索每一句口决的含义:“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

他虽然用心,可仙家法术,岂同寻常?他费尽心力,却总是毫无头绪。

怜梦见他想得入迷,生怕打扰到他,便悄悄带着蓝儿走远了一些,一双眼睛,却满含期待,始终停留在白术身上。

这一刻,两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成功!

就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谁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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