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杯子,李夏紧靠在余达利的身边,不论多久她都不会习惯这样的场合。和一群古惑仔坐在同一张桌子吃着饭。在场的所有人,她只熟悉余达利和他身边的小弟,阿天,即使理解也无法认同。说起来,和余达利重逢也有一年多了。他们是在余达利的家里见面的,那个时候余达利的身份是韩坚身边的一个管事人,而李夏却是一单绑架案的受害者。说“那个时候”是因为两个人在大学时候就认识,是朋友。但是到大二的暑假的时候,余达利去当兵了。在那个时候手机并不泛滥,所以两个人只是偶尔通通信,有时候两个人会在信中约定打电话的时间。直到余达利被选去当特种兵,两个人算是断了联系。直到“那个时候”两个人才见面。
看到李夏怏怏的样子,余达利知道她已经没心思再应付,正巧,九龙那边的管事人肥冲来了,看他的表情像是有事,于是对韩坚说:“坚哥,summer不舒服,我同她先走了。”韩坚看了一眼李夏,又示意肥冲坐,点点头。余达利扶着李夏的腰出了夜总会的大门。李夏很不喜欢韩坚,虽然他看起来和和气气,但是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冰冷、怀疑,甚至有丝丝的杀气。韩坚是香港有名的社团大佬,为人阴险多疑,却又贪财,行事毒辣,任何生意都有染指。
“以后,不带你来这种场合了。”余达利把李夏扶进车里,自己也坐进去,阿天随后而来,自觉地坐进驾驶座。他回过头问余达利和李夏:“利哥,大嫂,去哪?”余达利看着李夏,李夏没精神的说:“去你那。”
车开的很平稳,听余达利说阿天原来是赛车手,专门帮人赌车的那种。在余达利还是小混混的时候帮老大赛车时遇见了阿天,本来两个人只是认识,偶尔不得意的时候会聚在一起喝酒。直到有一次,两个人不幸碰上帮派打架余达利帮阿天挡了一刀,年轻气盛的阿天就认准了余达利当大哥,一直跟到现在。
送了余达利和李夏回家后,阿天就离开了。
李夏坐在沙发上,看着余达利换衣服。感觉到了李夏的注视,余达利冲她坏坏一笑,侧身在她旁边坐下,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做调戏状:“怎么了?没见过身材这么好的人?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至于这么目不转睛吗!”看李夏表情没变,他干脆抱住她,“这样吧,今天晚上让你好好看看。”李夏抬手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露出了一晚上第一个笑容,她的目光落在余达利裸露的胸口上,那上面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那些都是原来当兵和做小混混的时候留下的。“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你以前的经历。”
记起两人重逢的场景。那个时候李夏还在公司上班,她是董事长秘书,因为办能力强口风紧,所以很受董事长何智杰的重用。突然的骚动让她不知所措。还没反应过来的李夏就被人用手枪抵住太阳穴,身边的同事吓得大叫,有人欲报警却被绑匪一脚踢掉手机,场面混乱。李夏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叫出声音,但她毕竟只是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镇定自若。双脚无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两只手毫无帮助的抓住歹徒勒住她脖子的手。
四名绑匪将人质全部塞入茶水间,李夏靠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面色发白,脸上布满泪痕,头发粘粘在脸上,即使如此狼狈不堪,但她至始至终都保持着镇静。绑匪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所有人都坐在地上,有些胆小的女同事在低声的哭泣。一名绑匪走到李夏的面前,李夏壮着胆问:“你们想干什么?”绑匪在她面前停下来然后蹲下,暴露在外的手臂上纹着骇人的纹身,戴着手套的手把玩着手枪。她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放心,如果你们老板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会放了你们的。”
另一个绑匪朝她看了一眼,轻咳一声示意同伙不要多说。
何智杰是在三个小时之后赶到的,他按照绑匪的要求只身一人来与他们谈判。但似乎绑匪是受指示办事,何智杰进入茶水间后,其中一名绑匪拨通了电话。李夏听不到电话里在说什么,但看到何智杰的表情变得震怒,随后只听到何智杰强压着怒气低声说:“好,我知道了。”将电话还给绑匪后,他说:“我已经答应你们的要求了,可以放了我的员工吗。”绑匪并没有回答,而是接着听电话里的指示。接完电话后他望了一眼李夏说:“知道了。”
之后的事情变得很简单,绑匪放了所有人除了何智杰和李夏,李夏被带到了一间村屋里。整件事情都很奇怪,不仅是因为何智杰不让人报警,更让李夏奇怪的是,她并不认识这些人,为什么他们会单独把她带走。毕业之后她就只身来到香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是她进入何智杰的公司之后才建立的,她的交际范围除了公司的客户就是同事,她根本都不认识这些人,可是她也完全找不到理由被这些人抓。直到余达利的出现。
余达利调整了坐姿,把李夏抱起来放在腿上。“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的。”他蹭着李夏的脖子“现在我不用做这些事,已经很久没有添过伤了,放心吧!”余达利很享受这种时候,李夏就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相拥着,这是他在经历了许多之后最珍惜的。
“明天,我要和jason一起去内地。”说完静静趴在余达利怀里不敢乱动。说实在的,自从绑架的那件事之后,何智杰对她的态度更加不一样了,如果不是余达利的参合,何智杰也许就把她追到手了。
“内地?你们公司什么时候还发展到了内地?”余达利没好气地说。
“公司的业务发展我哪管得了,还不是老板说什么我就干什么。哪有干涉和质疑的份儿?”和余达利在一起,李夏还是习惯说普通话,但是面对其他人,李夏说的就是广东话。
她轻轻地在余达利的胸口蹭了蹭,每次李夏用这种方式撒娇的时候余达利都特别受用。他摸着李夏的头发说:“小心点,何智杰,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李夏听话地点点头:“我知道,不然他也不会惹上你······这种人。”
“这话说得,你不是也和我‘这种人’混吗!”余达利抬手就在她头上打了一下。“我哪种人了?啊!”说话间两人笑闹到一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