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前,这一年,这个属于大西北的小伙子,他21岁。
21岁之前,生活是怎样折磨了他?他不想再回忆起。可是今年,就在21岁这一年,生活已经将他逼上了绝路。从此,再也没有抬头之日。
“哎!你是傻子吗!不会把棉花袋子提到离称近一点的地方吗!”他赶紧一手一袋提起自己一天的劳动成果,提到徐团长指定的地方。此刻他的心在流泪。不过生活中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徐团长,是一个退伍军人,看起来40多岁,是这家农场主雇佣过来帮助收棉花的。此人脾气暴躁,但也是看人行事。欺负人,使他的“专长”,泡妞更是他的强项。
这家农场,是这家小伙子的亲戚全权负责,代表SD政府开办的。可是小伙子,却很不吃香。
在看那徐团长,一手吃着西瓜,一手给民工们称着棉花,好一派老板的架势。
轮到这小伙子了,他吃力的将自己的两袋棉花放到地秤上,等待着结果。
这时候,徐团长却停了下来,专心的吃着西瓜和旁边的下手还有民工聊起来,他们有说有笑,聊的不亦乐乎。
“徐团长,你先给我称完吧,天也晚了,我要回家吃饭。”听起来,小伙子的声音有点颤抖,也许是被气的。
“他妈的,怎么这么多事,没看见我在和别人说话吗?不想干就滚!这里不缺你一个,头儿是你家亲戚又怎样?怎么?想欺负我吗?”这位徐团长突然暴跳如雷,顺手将西瓜皮摔到了小伙子的脚上。
旁边站着许多年轻的姑娘,她们跟小伙子不一样,小伙子是个打工仔,而这些姑娘们都还是学生,在勤工俭学。
此刻,她们的笑声,像是一根根银针,刺痛着小伙子的自尊心。
他什么也没说,就回家了。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泪水已经在眼睛里憋了很久。
“爸爸,我不想在这里待了,我想回老家!”一进门他便失声痛哭起来。
他的爸爸妈妈早已劳动完,收工回来了,正在为他和妹妹准备晚饭。
“怎么了,孩子?”妈妈心疼的问他。
“他们,他们太欺负人了!”小伙子几乎是泣不成声。
紧接着,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父母,因为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到底能有多大呢?
说出来了,心里就舒服多了。
“孩子啊!咱们来到这大西北打工,全凭是你二伯介绍过来的,我们不能给他惹事啊!再说,我们是来挣钱的,受点气就受点吧。能挣到钱,以后爸爸就把让你受气了,行吗?”小伙子听到爸爸几乎在央求他,为了父母开心,他也只能强颜欢笑。
因为,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没有办法,为了生活,为了父母,为了还在上学的妹妹,他只好咬着牙继续忍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要过年了。
今年,是一家人第一次在大西北过年,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因为这里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各有各得过法,这让小伙子大开了眼界。
初一这天,本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他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孩。
这个女孩叫陈远,和小伙子同岁,来自GS省,纯朴,美丽,确实是小伙子喜欢的类型。她跟小伙子一样,也是随父母来XJ打工的,碰巧今年过年也没有回老家。
于是,在这大过年的日子,两家人决定一起吃饭,以减少浓浓的思乡之情。
“我们家炸的麻花特别好吃,婶婶我去给你拿啊?”陈远这位小姑娘总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哎!好,谢谢远远啊!”小伙子的妈妈和陈远的妈妈正在忙着做饭。
他们的爸爸正在准备喝点小酒。
就在陈远回家拿麻花的工夫,小伙子也跟了出来,和她一起去。
“你来干嘛?我一个人去就行了。”陈远有点不乐意。
“嘿嘿,我陪你呀!外面雪滑。我怕你摔了。”小伙子从没有这样献过殷勤。
只见陈远眼睛往上一翻,便不再说话。
小伙子不敢再说话,一路默默的陪着陈远。
多年来,也许小伙子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因为自己嘴笨,害怕说话不讨人喜欢,只要看别人脸色不对劲,便不再说话。他已经忘了自己的这种状态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他只是记得自己的小时候是快乐的,因为那时候在老家,和一群孩子们几乎是“无恶不作”,但自从随着父母来到XJ后,感觉一切都变了。
在这里,小伙子感觉到了人情的冷漠,毕竟那些人都是来自全国的各个地方,不像在老家,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更是亲戚连着亲戚。其实,现在小伙子也想明白了,所以内心也不会那么的难过。
可是,眼前的这位同龄的小姑娘陈远,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善良,应该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心里暗自想着。
“陈远,我有句话想问你。”在这一刻,他决定向她表白。
陈远奇怪的望着他,“什么啊?还搞得这么正式,快点说,马上到我家了,我家现在没人,你可不能进去,只能在外面等我。”说完她还调皮的笑笑。
这个动作,更是让小伙子有了说下去的勇气。
他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陈远,你知道吗?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我们都已经到了谈恋爱的年龄,不如以后让我照顾你吧?我会对你很好的,嫁给我,你绝对不会后悔。”说完后,他期待着陈远的回答。
可在看此时的陈远,她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你这人真是不要脸啊!你觉得我会看上你吗?你觉得谁会看上你啊!一个大男人,没钱没势的,我跟着你喝西北风啊?”
小伙子从来没有预想到这姑娘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看起来有点慌,“呵呵,陈远,我们都是在这里打工的,暂时没钱没势,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啊?”他好像是在央求眼前这位原本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姑娘。
“哈哈!你真是个白痴!你知道有多少女孩都想找徐团长那样的吗?我虽然不会找那么老的,但也绝不会找像你这样的穷光蛋啊!再看看你父母,唉,简直是丢人死了,我会找你吗?做梦吧,大过年的!白痴!”这个叫陈远的女人突然像个泼妇。
“你不答应我,是你的权利,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侮辱人,可以吗?”小伙子尽量克制自己。
“呦!你也有人格吗?有钱人、有文化的人才能有人格呢,你?哈哈!”她笑着准备进屋拿麻花。
“哦,对了,今天是过年,我家人呢,这也没什么亲戚,就凑合着跟你家人一起吃饭,不过,这是在我爸妈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呦。我就当你刚才什么都没说,你也当我什么都没说,把这年过了,给我记好了啊!癞蛤蟆!哈哈!”她就这样笑着进了屋。
小伙子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内心里仅有的那点自尊,如今已经没有了。
本来,到处都是白雪皑皑,可现在,小伙子却觉得周边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寻找光明,因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黑暗。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爸爸妈妈正在焦急的望着他。
就在那一刻,他,这个西北的小伙子,完全撑不住了。
他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有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他感觉人们都在说他的坏话,所以他到处东躲西藏。
可是,在父母的眼里,他已经疯了。
从此,他便开始服药,依靠药物维持着生活。
幸亏是这昂贵的药物,才能使他保持着大脑的清醒,继续着原来的生活。
所以,很多年后,这个西北的小伙子,在大西北这些心酸经历,造就了一个全新的他。他为自己而生,为家人而生,同时,也为这些足以让他疯掉的人和事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