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混沌与真实
时间如粘稠的污液,瘀滞在一片混沌的世界中,泥沼深处,看不到光明,触不到生命,感不到变化,就只有源源不断混杂游动的物质。这里时什么地方?这里时宇宙的尽头吗?是那个未知的黑洞世界?还是,已经离开了世界?是生命尽头的狭缝?是深重罪孽者的牢狱之刑?或者,更像是残酷命运的的永恒解脱?
这片世界就这样一成不变着。突然,混沌世界起了异样,物质似是被什么东西吸了而去,牵扯着空间,带来阵阵强烈的窒息感。一股无形的力量,如主宰者的巨手,紧握着混沌的黑暗,将其绞成碎末。对于身处其间的弱小的灵魂,唯有绝望,绝望地承受着被毁灭的命运。
终于,毁灭近在咫尺,灵魂只觉意识模糊,已然到达生命承受的极限。突然,却感到一阵明亮在眼前爆了出来,如窒息而亡前的耀眼明光。那老人们常说过的神明的光环?难道,光本就不存在,意识所及,光生于无形?要是果真如此,那将是怎样轰动的哲学发现呀。但是,此刻恐怕也再无意义了,因为很快,意识就会消亡,消亡在它创造的的光明之中。。。
光明却没有消失,反而还扩大了,向四周散去,以可观的速度吞噬着黑暗——从点点星辉,成长为无边无际,如小鸡破壳般,打碎了黑暗的囚笼。于是,星辰变换。。。
日落下的丛林,晚风吹过,林间的小草轻轻摇曳,几片秋叶落下,划过眼前的夕阳。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会是这里?是回到真实世界了吗?还是,黑暗才是真实的,这里只不过是光明创造的虚幻?
远处传来的潺潺水声引起了灵魂的注意,举目望去,是一条长长的河流,长得望不到头。却不算宽,看得到对岸,可对岸的风景,却和这头天差地别:灰黑的天空,阴森的枯树林,土地寸草不生;因为没有树叶,宽阔的视野暴露了坐落在林间的地标,那地标竟是用骷髅头堆叠而成的,显得诡异而恐怖。
灵魂认出了这里——近卫和天灾的领界线黄昏河道。若其然,脚下就应该是勇者森林!灵魂颤抖了一下,瞬间想起了曾经发生于此的的事情。。。
这样,眼神不由自主地就望向了几步开外的一处空地,灵魂惊恐地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草地上开始渗出大片殷红的血迹,在夕阳的映照下,鲜血艳得令人心动不已。一阵风吹过,一个健壮的身影又是凭空出现在血迹的尽头。那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精灵,他的面色惨白,四肢无力显得无力,只得静静躺在那里。脖颈之处,有一道可怖的伤口,涌出的大片血流都已经开始凝固。战士已经气若游丝,但他的双手还是紧紧地抓着战刃。因为失血过多,那紧握武器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虽然精灵的双眼都被一条眼罩遮住,但是灵魂还是能感受到对方那对眼窝里射出的愤怒和失望。
灵魂只觉一阵强烈的痛苦感,甚至超越了它在黑暗中所受的折磨,难以忍受,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疯也似地逃走了。
刚踏出几步,灵魂就发现了异样,夕阳下的勇者森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萧瑟的战场。灰暗的天空,枯朽的树林,身旁满是战死者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和天灾特有的尸腐味瞬间就充满了灵魂的嗅觉系统,令它感觉一阵恶心。这里是——天灾军团的前沿领地寂静岭。
一晃神,一个苍老的兽人身影又出现在眼前。老者依着自己已死的坐骑,虚弱地坐在地上,呼吸深重而缓慢。他的手杖落在几尺开外,已经失去了曾经的魔法光辉,成了一根毫无生气的的破木棍。兽人的伤口在腹部,不像精灵战士那样深,却也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而流失了很多鲜血,再加上这位萨满刚刚耗竭生机进行施法,现在,死亡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萨满没有多作无用的垂死挣扎,而是安详地看着眼前之人,目光中没有愤怒,也没有哀怨,只有在渐渐消失着的生机。兽人的嘴唇无力地动了几下,一阵诡异而阴森的声音却从这个即死之人的口中发了出来,闻之宛如地狱冤魂的召唤:“幻影刺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