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利索姑家里回去的路上,老林郎中心里一直有个疑团不解,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似乎利索方才的一方话,勾起了他心中多年以前的记忆似的,这种感觉就像,占着茅坑,但是拉不出一样难受。
虽然出门的时候和利索有说有笑,但是一回到家,便开始忧心忡忡,总觉得会数这未过门的儿媳妇儿没那么简单。
“老头子,怎么样了?”林老太不知何时从老林郎中身后冒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老林郎中面前,魂不守舍的林郎中像是被经历一场噩梦一般,吓得心跳加速、浑身发抖。
“吓死了,吓死了,走路都没声音的啊”老林郎中一边摸着自己承受不住的心脏,一边瞪着眼前的太太。
“想什么这么入神?我是问你,今天去利索那里,打听到什么没有?会数这孩子成不成啊?”老太太关切地问着。
“会数这孩子,说不上来,真不好说。。。”老林郎中嘀嘀咕咕着,又开始陷入自己方才没有想通的事情。
“我说你个老头子,怎么出去一趟成这样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急死人了都”林老太在一旁干着急地来回绕着老林郎中。
只见老林郎中缓缓地放下摸在胸口的双手,眼睛看着窗外的那棵老槐树,正值冬季,槐树的叶子随风的吹动,隔一会儿便会掉下一片落叶,慢慢悠悠地晃着、晃着,直到掉在韭黄的泥土地上,沉静的姿态与往常一样。
只是偶尔有几只自家养殖的水鸭子,在池塘里发出“咯嗒咯嗒”的声音,扰乱这一片的宁静的空气。
老林郎中心里发慌,似乎想到了多年前的一些往事,让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像是被无形的绳子拖住自己的脖子往后提,想要使劲站稳脚跟,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哎哟喂,老头子啊,你可别吓我啊,到底发生什么事啦”看见老林郎中往后退了几步,在一旁吓傻的林老太赶忙垫了几步上去,一把将老林郎中抱在怀里,像是关心自己的孩子一样,紧紧地搂在怀里慰问着。
“报应啊,真是报应啊,老林家要遭报应啊。。。”岂料老林郎中非但没哟清醒过来,反而神经兮兮地胡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却像是咒语一般在林老太的耳边盘绕着。
“老头子哟,你可别吓我啊,这马上要过年的,你怎么说这些混话呢?呜呜呜”林老太吓得一边搂着老林郎中,一边擦拭着惊吓的眼泪。
“报应啊,老林家这回是躲不过的,俺们,俺们可都要遭报应的人,活不了太长时间的。。。”老林郎中依旧说着一些听不懂的混话。
吓傻的林老太,只好喊来自己的三哥儿子,让他们先把老林郎中扶进屋子,接着自己就往老周家的方向跑去。
一来,作为老林郎中一生的挚友,林老太能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老周了,二来,老周还略知天文、数理、鬼神之类的才识,可谓见识广博,去找老周是再合适不过了的。
“哐哐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正在屋里写书信的老周,结果手一抖,毛笔上的墨水在快要完结的书信上,划出了一道黑色的弧形的曲线,老周想要收笔,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谁呀这是?”老周被这突如其来的莫名敲门声打断了书信的思路,更可恶的是坏了刚要写完的书信,意味着还要重新书写一份,意味着就要多花一份书信的墨水和纸张的票子,还有书写信封的时间,这让一向冷静的老周也失去了耐性,大声地朝门外吼着。
“老周,是俺,老林家的林老太”林老太听见老周的声音,一向心细的林老太也顾不得老周心情如何,只顾兴奋地喊着老周。
“老太太?”老周一听是林老太,老熟人的媳妇儿,态度立刻转变了,“林老太啊,你等下,我开门啊”
老周放下手中的纸笔,顾不得整理那封弄脏的信纸,急急忙忙地跑到前门,拿起了挂在门后的门栓,迅速打开门之后,发现站在眼前的林老太披头散发,眼神里还能看出方才流泪的痕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气喘吁吁地看着老周,像是刚才受过打斗或者惊吓跑出门的。
“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怎这一副模样?”老周不解地看着林老太,不停地打量着林老太,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老太太,你告诉我,是不是老林,老林他欺负你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老周除了能够想到这点之外,在也想不出来此时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神志不清的老太太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变成这样的。
“我们家老林,老林他,呜呜呜。。。”林老太还没说完,想到老林郎中方才惊吓的模样,便开始抽泣了起来。
“老太太,老太太,您看吧,我跟着老林认识多长时间了,我了解他的为人,他跟你那只是吵吵架,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小两口打打闹闹的,正所谓床头吵床尾和。。。”不明事实的老周,还自以为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便苦口婆心地扮演起了和事老的身份。
“谁说我们吵架了老周,是老林他,他,呜呜呜。。。”林老太刚要解释,便又开始啼哭起来。
“哎哟喂,老太太,您先别哭了,您告我,发生什么事了,俺最怕女人哭了,别哭了啊,出什么事了,急死我了这”老周在一旁,一边劝慰着林老太,一边从桌上拿出一张纸巾,也就一张,递给了林老太,但是林老太很快便用完了,老周只好忍住内心的不舍,再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巾递给林老太。
不过林老太的眼泪似乎像泉水一般,喷流不止,连续用了老周十几张纸巾,心疼得老周不得已之下,只好一面递着纸巾,一面抓紧时间劝慰林老太,只希望尽快止住林老太那喷泉一般的眼泪和鼻涕。
擦完十几张纸巾的林老太,似乎觉得鼻子一阵酸痛,便使劲地擤完最后一把鼻涕,总算止住了奔流不息的眼泪和鼻涕。
“老周啊,您可是俺们老林最好的兄弟啊,老林他。。。”一边说着,林老太一边又忍不住想要抽泣。
“哎哎哎,老太太,您刚才说什么,老林他怎么了?”老周眼看着林老太又要擤鼻涕,意味着又要花费自己的纸巾,于是便急中生智转移话题,打断了老太太擤鼻涕的欲望,上前果断地问到。
“老林啊?老林他。。。”老周这招果然奏效了,林老太被打断了擤鼻涕的欲望之后,便一五一十地把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了老周。
老周一听这事,以其多年来见多识广的经历,再加上博学多才的知识,断定此事非同小可,想必老林郎中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遭受如此莫名的糟害。
于是,老周搀扶着一边哭泣,一边解释的林老太,急冲冲地往老林家的方向赶去。
为照顾此时受到惊吓,导致神志不清,并且神情慌乱的林老太的心情,老周一路上不停地劝慰着林老太,充分显示着自己在本村人眼里,热心、温柔的高大,好男人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