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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各怀心事

水灵儿有些呆滞的看着苏陌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帐篷,几名侍女将药箱送进去,又退出来,恭敬地分侍两边,终于回过神来,连忙进去看苏陌要怎么样为萧玉疗伤。

此时萧玉还没睡着,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知道苏陌到了,悠悠地叹了口气,向着那道妖娆的红色身影说了一句,“你来了。”

“我来了,”苏陌看到萧玉的伤口,目色凄迷,“你不愿我在你身边,我便隐匿行踪追随你的左右,每次只有你受伤的时候才不会赶我走,很恶毒的期冀你一直受伤卧床,可是看到你的伤口,我的这里好痛好痛……”

水灵儿看到苏陌抚胸蹙眉,神色凄然,再想起萧玉提起苏陌的时候奇怪的语调和表情,再迟钝也有些明白了,原来苏陌他,喜欢萧玉,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龙阳之好古来有之,只是,世人怎么能接受呢?默默地退出萧玉的大帐,回到自己的在帐篷里,和衣卧下,夜凉如水,纷乱的思绪终于有了片刻宁静。

襄阳城内,将军府中,东厢房,乔曲仰卧着,虽然一天的劳累已经在乔曲脸上印满了疲倦,可是一双深邃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算着时间,灵儿还有几天就能回来了,一直在一起不曾觉得,原来思念会如此深刻,每天都用繁多的事情填满时间,就怕一停下来就会被相思吞噬,想起临别前自己和水灵儿说的那些话,心里泛起一丝甜蜜,回来,就成婚吧,母亲早逝,父亲完全是放任自己去闯荡,战争时期迫于无奈在外成亲父亲也不反对的吧,相信父亲看到自己带回去一位如此聪明伶俐又空灵绝美的儿媳妇,一定会很欣慰。战争,战争,最近见了太多的生命消逝,真的好想快点结束这种煎熬,想来有些奇怪,最近夏凌天的部队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每次出击,守军都会或多或少的吃亏,对襄阳守城的布置安排好像很了解的样子,难道内部出了奸细?最近加入的外人就一个杨峥,可是每次杀敌,她却是最卖力的一个,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而且平日为人处事淡漠但是极守规矩,看起来不像是混进来的,而且夏凌天为人光明磊落,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同样不曾入睡的还有一个人,便是那杨峥,面无表情地盯着房梁,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挣扎,义父那张干瘪的脸浮现在眼前,“峥儿,小王爷不愿意做这种阴暗的事情,可是襄阳久攻不下,可汗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这个不义之人老夫来做,你去吧,打入襄阳内部,一点一点瓦解城防,寻找机会,杀掉杜衡,杀掉乔曲!义父从小对你的训练如今将要派上用场了,我蒙古铁骑踏入中原,只靠仁义是不可以的,切记,万不可动情!”“不可动情,义父,峥儿好像做不到了,乔公子他,峥儿已经下不了手去杀他了……”

杜雪嫣带着几百号人马押送粮草一路小心翼翼返回襄阳,绕了半圈,从西南方向逼近,毕竟有襄阳在这是一个拦路虎,南方并没有被完全攻占,夏凌天能力再强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上次趁夜色从西北出城,是因为没有粮草拖累,为了节约时间直接杀了出去,这次自然没那么轻松,所以杜雪嫣决定哪怕多费些时日也要绕路进城,好在,一路顺利,再有三天左右的路程应该就能到达襄阳了。

夏凌天端坐大帐,听着手下刺探来的情报,杜雪嫣终于要回来了,掩饰不住自己的欣喜,天知道杜雪嫣不在的这些日子,他有多难熬,若非父汗派来的谋士克鲁最近总是提出一些很有用的意见,取得一些小胜利,他简直要离营去寻杜雪嫣了,之前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这么在意那个总是意气风发的清丽女子了……收敛思绪,吩咐下去,“密切关注,他们快到襄阳的时候通知本王,本王要亲自去会会这个女将。”

萧玉在苏陌和水灵儿的精心照料下很快恢复着,苏陌依然一副幽怨的模样,一口一个小玉玉,水灵儿从开始的一听到就全身僵硬到后来的麻木,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苏陌对水灵儿很是友好,几天下来倒成了很好的朋友,在没有高英俊的日子里,水灵儿又寻到了新的乐子,调笑苏陌看他白皙的皮肤逐渐变得粉红,实在是有趣的紧。只是每次看到萧玉饱含深情的双眸,水灵儿的心就会隐隐作痛,之前可以装作不知道,现在萧玉之情几乎路人皆知,抛开其他不说,萧玉确实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文武双全,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只是,自己一颗心早已给了乔哥哥,这次出来之前更与乔曲又了成亲之约,无论怎样,自己与乔曲两情相悦,萧大哥他,只怪相遇太晚吧……

如此,自萧玉受伤已经半月有余,从几天前水灵儿和萧玉就开始踏上返程,苏陌死皮赖脸跟了来,想到有鬼医在身边,无由地多了几丝安全感,几人轻装上路,很快就离襄阳不远了;杜雪嫣等人谨慎地勘察周边,只等一个好的时机便可一举冲入城内;夏凌天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做好准备,想和杜雪嫣亲自交手,能获得美人归最好;乔曲焦急的等待着水灵儿,一面排查奸细事宜;萧家乔家隐卫到来,襄阳压力稍减;高英俊和玄空等人归来,不知道怎么绕过盘查的,带来大批粮草,襄阳又可以多支持一些日子了……

几路人马即将汇集,暂时的宁静,即将被打破了!

…………

杜雪嫣收起这几天亲自画的简易地图,对着骑兵的几个头领吩咐下去,今晚依然是趁夜色行动,一队人马先行进城,护送几辆空车,用以迷惑夏凌天,剩余的人小心行事,趁机入城,有黄影堂的兄弟已经传信给乔曲,城内会有接应,相信不会出什么岔子。

夏凌天明亮的眼睛微眯,想起刚刚发出的命令,嘴角弯起,笑容纯净竟宛若婴儿,所谓相由心生,夏凌天确实不是奸恶之人,奈何出身却是无法选择……只要不出意外,此次行动便能包围杜雪嫣的队伍,相信只要能把杜雪嫣带回来,以自己的条件和心意,打动杜雪嫣不在话下,想到这里,夏凌天竟然有了些紧张与期待的感觉。

夜色渐浓,深秋的季节,已经有了丝丝凉气,伫立风中良久,杜雪嫣睫毛上积了些许露水,随着眼睛的眨动,划出惊人的美丽,这次劫了夏凌天的粮草,回来的路上却是异常顺利,夏凌天不会不知道他们粮草出事,围城的兵力完全可以抽出一部分来拦截,自己都做好了恶战的准备,却毫无阻拦的到了襄阳城下,如果夏凌天要有什么行动,就在今天晚上了。杜雪嫣眼前闪现出夏凌天那双明亮而饱含深情的眼睛,心中不由得有种悸动,之前每次迎战,都能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穿越人群,总能看到夏凌天傲然而立,霸气绝伦,如此风姿,当真是世间无双,难道,他会对自己动心吗?可是所处阵营已经决定了两人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阻隔,杜雪嫣眸子中隐隐有着哀伤,十八岁了,同龄的女子早已经结婚生子,自己却不愿意就此混沌一生,夏凌天,夏凌天啊,为什么你要是蒙古人呢……

直到骑兵头领过来禀告一切准备就绪了,杜雪嫣从胡思乱想中退出,微微苦笑,这夏凌天,不过短短几个月,怎么就能影响到自己的心绪了……拍了拍泛红的脸颊,杜雪嫣恢复了以往的英姿飒爽,第一小队已经押送了几辆空车开始出发,其余人依照计划隐匿身形暗中伴随,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巡逻蒙古兵发现了这些人,盘问之后就要检查,就在这时,众人从空车中纷纷抽出兵刃,蒙古兵猝不及防之下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很快火把陆续亮起,“敌袭!”信号迭起,很快乱成一团,附近几队巡逻小队都被吸引了过来,两方人马短兵相接,襄阳城方向也开始有士兵向这里冲来,加入战团,就在这个时候,杜雪嫣挥手,从侧面包抄过去,果然没有了蒙古兵的踪迹。

如此前进了很长一段距离,杜雪嫣稍稍松了口气,刚刚出城的正是地影堂的林朔,这个人一直在乔曲手下呆着,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相信第一小队的兄弟们有林朔带人接应伤亡会大大减少。无声的快速前进,穿过前面这片树林便是旷野而且再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就到了守城大军的营地,夏凌天再厉害也不敢带人深入,吩咐下去最后一段距离要加倍小心,杜雪嫣骑马走在最后,一边观察有没有追兵或者埋伏,一边继续前进。

突然,杜雪嫣低声喝道,“第二小队跟我来,第三第四小队继续前进,乔曲会派人接应,一定把粮草送到城内!”没过多久,夏凌天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原来杜雪嫣感觉十分敏锐,已经发现了异常,果然是有问题。

夏凌天痴痴地看着裹在一袭黑衣中的杜雪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命令,连日的风餐露宿,杜雪嫣黑了些,也清瘦了些,不过那双乌黑的眼睛更加灵动,而且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沉默,两队人马就这样隔着一箭之地对峙着,终于杜雪嫣先开口:“粮草我已经派人先行送回了,你若要追,就先过了我这一关!虽然你们蒙古士兵以勇著称,我大宋也不乏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放马过来吧!”

夏凌天的一句“你瘦了”突然就毫无征兆的脱口而出,然后是更加诡异的沉默,杜雪嫣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两军交接的严肃时刻,夏凌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是在乎自己的吧?收敛心神,强自镇定,杜雪嫣开口,“小王爷如果无意阻拦,那就此告辞!”

夏凌天听见这句话终于恢复了正常,冷酷的下令,“拦住他们”,然后又加了一句,“不要伤了杜雪嫣,我要她完好无损。”夏凌天的人马明显比杜雪嫣一方的要多,可是没有一个人退缩,蒙军的一轮箭雨宣告了战斗的正式开始,杜雪嫣眼中没有其他,只有夏凌天在马上的高大身影,挥剑挡开几支羽箭,直冲夏凌天而去。

夏凌天看着冲向自己的一抹倩影,一动不动,冲至近前,杜雪嫣发现夏凌天没有动手的意思,不由得勒马站住,夏凌天火辣辣的眼神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跟我走吧,做我的阏氏,做我唯一的女人,我一定会护得你家人甚至朋友的周全。”

直接称“我”而不是“本王”,杜雪嫣听出了夏凌天的真诚,握着缰绳的双手微微颤抖,“你护得住我家人,护得住我大宋千万子民么?你母亲本是汉人,为什么不能放下权势回我宋朝,反而要替蒙古人打江山?”

“宋朝的腐败你不是不知道,我愿意打下一个清朗的江山,还百姓安乐,蒙古人重情义,民风淳朴,父汗的统治为人赞赏,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跟我走吧,陪我君临天下,看尽这世间繁华,可好?”夏凌天紧紧盯着杜雪嫣,眼神深邃,勾人心魄。

杜雪嫣喃喃道,“我知道,可是我毕竟是宋将之女,我怎么可以,我不可以……”脸颊在夏凌天的凝视下渐渐变得粉红,然后又渐渐苍白,“我不要什么君临天下,我只要人世间的和平,百姓安居乐业,如此我便可以纵情山水四海为家……”

夏凌天心中抽痛,“你不愿意跟我走是么……我在母亲过世的时候便发誓自己的命运要自己做主,唯有登上至尊之位,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做喜欢做的事情……”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在黑暗的树荫里,没有人看到,几枚暗器悄无声息的冲着夏凌天而去,几个黑影已经开始时刻准备着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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