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妈呀！终于出来了，这一路下来，我的肚子都要饿扁了！”张菲扶着梨香园门口的泡桐树喘气。
她这样运动细胞过剩的火爆女都叫苦连天，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得恨不能马上找个地方躺下歇歇。
“谁让你非要比赛！还拖累我们大家。”莫香靠在门口的石柱上，只剩下支撑身体不往下滑的劲儿，缓了好半天才能开口说话，“这条路我走过那么多遍，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累过！”
“嘿嘿，”张菲直起腰得意地笑笑，“最后谁赢了？”
“你赢了，你赢了，”陈姗姗累得捂着肚子，弯着腰大口呼吸，好像低处氧气更充足似的，听到张菲的声音她赶紧摆摆手，“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比了！”
比什么？比快！回来的路上，张菲突然要比赛竞走，看谁先走到梨香园门口。见没人愿意搭理她，张菲眉飞色舞地说：“其实不用比也知道，肯定是我第一！”这下就激起了秦楚的斗志，他扬言一定要让张菲瞻仰一下山外山，还与张菲立下赌约，谁输了谁请客。
“哎，姓秦的？”张菲跟秦楚说话下巴都快抬上天了，“谁请客呀？”
“我请，”秦楚狡猾地勾起唇角，“今天的晚饭我请，还是陈阿姨的家常菜！”
“啊？”张菲失望地拖拉下飞扬的眉毛，“这一顿不是本来就有的么？那我到底多了什么好处？”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秦楚耸耸肩，他还有话说呢，不管谁赢，今晚还不是他请客？所以他根本不费这个功夫，张菲勇猛向前冲的时候他早就去想别的事儿了！想什么事儿？“陈姗姗，”这一路秦楚已决定把想知道的事都问清楚，“我有个问题忘了问你。”
“什么事？”陈姗姗终于能直起腰来了。
“那个赵丽姝，”秦楚问，“你明知道她没什么好心，为什么还要搞得好像你们关系有多好似的？”
“我忘了告诉你们，我的新妈妈也姓赵，”陈姗姗一边说一边满含趣味地观察三人的反应，“阿姝是她哥哥家的孩子，算是我的堂姐。”看到三张惊讶的脸，陈姗姗歪头笑了一下，“再说，全班只有她一个人和我走得近，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是不是？”
“而且她表现得那么热心，姗姗要是不领情还不知道会被她们班那些人怎么编排呢！”张菲走过去，手臂搂住陈姗姗的脖子。
“她清楚你们家的事么？”莫香明白秦楚问这事的意思。
“可能知道一点？”陈姗姗摘下眼镜，眯起眼睛想了想，“应该知道，不过她从来没问过我，怎么，你们觉得她是为了这个？”
莫香和秦楚都不出声，算是默认了。
陈姗姗把眼镜戴上，不在意地摆摆手，“别担心，她从我身上什么都别想知道，我什么都没跟她说过！”
“噢，那就好！”秦楚思量着小心翼翼地又问，“那袁枫呢？他跟你的关系也挺好的吧？”
“你们怎么知道的？”陈姗姗听到袁枫的名字脸色立刻变了，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张菲一大跳。
“我……”张菲把搭在陈姗姗肩上的手臂收回来，讪讪地站好，“我看见过，就告诉他们了。”
陈姗姗横了张菲一眼，也不说话，几人之间的气氛凝固了。莫香不能理解，只是问一下而已，姗姗的反应怎么这么大？秦楚抬起下巴，又长又轻地吐了一口气，远远地看着陈姗姗紧蹙的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姗姗——”张菲用胳膊撞撞陈姗姗，讨好地笑着说，“你也知道我这张嘴，看见什么说什么，管不住！你就……别生气了？”看陈姗姗还不说话，她又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么，我就是觉得那个袁枫挺照顾你的，挺不错，是吧？我们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关心你嘛！你就别生气了，啊！”
陈姗姗终于被她缠得受不了了，把她推远一点，说道：“好了好了，我没生气！”
“真没生气啊？”张菲一下就轻松了，她搀上陈姗姗的胳膊往前走，“那我就放心了，咱们快回去吧，我要饿死了！”
出了梨香园就算是到了家门口，几个人走进去，晚饭已经在往桌上端了。
“回来啦？”莫乾从楼上走下来，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衬衣，连挽起的衣袖也平整得不带一丝褶皱，好像这袖子原本就是这样设计的一样，他对向他问好的张菲和陈姗姗点点头，说道，“快洗个手，来吃饭吧！”
“好，我们马上来！”莫香一边答应着一边推着不知道在犯什么愣的张菲进了洗手间。
“香香，你大哥是干什么的？工作了么？”在洗手间里，张菲抠着沾满肥皂泡沫的手指小声在莫香耳边问。
“工作了，好像是在家族的企业里，自己从底层慢慢爬上来的，现在职位应该不低。”莫香关上水龙头，对墙上镜子里的张菲眨眨眼睛，“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张菲赶紧把脑袋收回去，“我就是随便问问。”
“哎！”莫香凑到张菲旁边问道，“上次你还说转移目标了，不会是转移到我大哥身上来了吧
？”
“怎么会！”张菲摸摸脖子，往旁边移了移，离莫香远一点，“你大哥浑身冷冰冰的，我怎么敢往他身边凑？”
“那就好，”莫香隔着她把旁边墙上挂着的毛巾扯下来，仔细地把指缝中的水擦干，“乾哥哥好像有个女朋友。”
“什么？”张菲这一嗓子简直要掀翻房顶，“他……”
“我说，你们磨蹭什么呢，洗金手啊，那么长时间！”张菲刚要说话，秦楚探进一个脑袋来。
“知道了，马上就好！”张菲不耐烦地把秦楚那讨厌的大脑袋推出去，嘭的一声关上门。刚转过身，发现莫香已经把毛巾放好，准备出去了，张菲连毛巾都没摘下来，就着手草草擦两下，匆匆追上去。
“香香，”张菲碰碰莫香的胳膊，“你大哥真的有女朋友了？怎么也没见过啊？”
“我都没见过，你还想见？”莫香横了她一眼，不过看见张菲巴巴地望着自己，她还是发挥了一点点善心，“我听我二哥说的，她是大伯朋友的女儿，门当户对，也相处好多年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提结婚的事儿。”
“那……他们关系好不好啊？”张菲今天的八卦功力发挥到了极致。
“这谁知道？”莫香领着张菲走进餐厅，“没看见乾哥哥那副样子，谁能看得出他的心思！”
“说我什么呢？”莫乾隐约听到莫香提到自己，停下筷子看她。
“说乾哥哥你像座雕塑似的，”莫香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让张菲坐在自己身边，“一万年只有一个表情。”
“谁说的？”莫乾夹了莫香喜欢的腰果放进她碗里，“雕塑会眨眼睛，会说话啊？”
“咳咳，”秦楚呛着了，一边咳嗽一边放下碗，“乾大哥，您是活雕塑！”
吃完了晚饭，时间也不早了，陈姗姗说要早点回家，张菲也就跟着告辞了。莫香和秦楚把她们送出门，又说了几句话就返回屋里。
想着今天的事，莫香不禁叹了口气。虽然陈姗姗嘴上说了不生气，但是莫香看得出来，她还是控制了和自己的距离，说起话来也没之前那么热络了。秦楚当然也看出陈姗姗的不同，但他只是暗暗注意着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哎，”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花茶，莫香踢踢正在看电视的秦楚，“你说，姗姗今天怎么会那么大反应？那个袁枫在她心里有那么不可侵犯么？”
秦楚分心看了莫香一眼，没吭声，又转头盯着电视去了。
“哎！”莫香又踢了他一脚，“问你呢！”
秦楚坐直身子，把脚收回来，调小了电视音量，偏头看着莫香说道：“你觉得是因为袁枫那个人么？”
“不是因为他是因为谁啊？”莫香疑惑地问，“咱们之前问赵丽姝就没事儿！”
“那不一样，”秦楚翘起二郎腿，仰靠在沙发上，“赵丽姝和陈姗姗的矛盾是明摆着的，咱们都知道，陈姗姗什么时候跟咱们说过袁枫的事了？没有！但咱们却知道了，还来问她。”
“那又怎么了？”莫香不解。
“香香，”秦楚慎重地看向莫香的眼睛，“这会让她觉得咱们在窥探她的秘密。”
莫香睁大眼睛：“哪有那么严重？难道袁枫就是她那个秘密的一部分？”
“这个不一定，”秦楚用手背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但是袁枫的事儿是陈姗姗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咱们却知道了，这让陈姗姗觉得不安，她本来也不是完全信任咱们的，这下她就会怀疑咱们接近她是别有用心了。”
“啊？”莫香想到这个可能心里有点犯堵，“那怎么办？袁枫和赵丽姝的事要不要告诉她？”
“现在说她也不一定会信，”秦楚把音量调大，他的注意力又转向电视了，“还是等等看吧，说不定明天开始陈姗姗就不会和咱们走得那么近了。”
莫香没有心情看电视，她撅着嘴巴看向窗外，隔着纱制的窗帘，只能看到一团黄色的光，是月亮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