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大家讲解了一下表格上的阿拉伯数字,小数,十进位制等。
阿拉伯数字,阿拉伯这个名称也不太好解释,干脆就叫“小写数字”。至于中文大写数字就叫“大写数字”。
这一番小写数字大写数字啊,十进位啊,小数啊,等等,洋洋洒洒讲了半天,工匠们甫一接触,懂了一些,未能全懂。这也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了,等以后他们在实际操作中,慢慢熟悉了。
刘得贵拿起表格看了一下,确实很清晰,大喜。又得了一门手艺啊,虽然他们还不理解这渐开线齿轮为什么重要,但是本着技多不压身的朴素观念,还是非常欣喜。
“哎,哎,别抢啊。等会大家一人抄一份去。。。。。。”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杜棋星看王铁海捏着那张表在寻摸。就问:“铁海,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尽管问?”
“我看了一下,这个表上面,小写数字是有,大司业刚才讲过,卑职也识得一些了。只是这个长度,是尺还是寸啊?”
杜棋星一拍脑袋,“哟,忘了。”表上光列了数字,倒把长度单位给忘了。
伸手拿起那根塑料米尺,“这个就是先祖用的长度,却与大家平时用的不同了。做齿轮务必要尽量的精确,否则,错了一丁点,就没法子用了,会发生挤碰的。所以,大家以后就用先祖确定下来的这一套长度标准。象这一根尺,就是一臂。臂,就是长度单位。”
这一臂就是公制单位里的一米,改成了此时习惯的称呼。
“这小一格的,就是一掌〔分米〕,再小一格的,就是一指〔厘米〕,再小一格的就是一甲〔毫米〕。低一级的长度单位,都是十进位到高一级的长度单位上去。以后,大家就用这个长度。刘得贵,你带人以这把尺子为模,用木材多做一些这种尺子,每人手上都配一把。”
杜棋星确定了长度标准,也颇有些得意。现在的环境下,他就象是上帝,可以随意更换一切科学术语。在一切科学领域里,他都是最为内行的,完全可以按照他的喜好来随意改换一切概念,还可以随意的决定一切科学领域的发展方向。这种感觉,真的非常好,就象自己是宇宙间唯一的神。前世那种强烈的束缚感,焦虑感,已经变得很微弱了。
想到得意处,他不由得摇头晃脑的背起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那个玩丹砂的道士,名叫庞云,在边上听了,笑着说:“大司业也精擅道德经啊?”
杜棋星听了,唬得一个机灵,连忙拱手向上一礼,说:“庞云,这话可不能乱说。这道德经岂是我浅薄之辈懂得了的。不过是读过而已,稍有涉猎。圣人之学博大浩瀚,精擅二字用得太过了。”
庞云看他还谦虚,抚须微笑。
杜棋星确定了度量衡,就从刚才的木棍轴上,把那个方孔圆木退了下来,拿起桌上另外两个圆木头,对刘得贵等说:“你们先按这个表与这些纸模,把这三个圆木轮子,做成齿轮。在圆心处装上轴,安到箱子里.”
过来了十几个工匠,聚在一块,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围过来许多人参加进来,七嘴八舌的。大家有不懂之处,又向杜棋星请教。
一个时辰后,三个齿轮已经做得了。
杜棋星与众人一起,到门外,正好,风不小。他早备得有一个木箱子,没有盖子,敞口朝天。箱子的一个侧面没有木板,便于观察箱子里的情况。
大家又在这箱子前,讨论风叶的轴该装在箱子哪里,齿轮轴怎么固定,一个简单的风车,也不费什么功夫,就装起来了。先用了一个比传动轮小一倍的齿轮作为从动轮。
两个齿轮并排安装在一个平面上。
安装完毕,上面捏着风叶不让转动的人手一松。风一吹,风叶子呜噜噜就转起来。安装在木轴上的传动轮也转起来。那个小一倍的从动轮,被传动轮带着,嗖嗖的飞跑起来,毫无阻滞,速度极快。
众人都齐声欢呼。
杜棋星令停住风叶,取下从动轮,让刘得贵在圆面上靠近边缘处,钻了一个孔,钉上一根木头楔子,楔子上牢牢的系了一根绳子。这根绳子,通过木板上的一个孔洞,丢到箱子外面来。
然后,随手拿过一张条凳,将一根细棍子靠在条凳上,一头放在地上,一头翘起。翘起的这一头,与丢到箱子外的绳子相连,牢牢的系住。
再让风叶转动起来。箱子里,整个装置的运动状态,众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装在木轴上的传动轮又开始转动,从动轮也被带得快速转动,钉在从动轮上的木楔子飞快转动,木楔子上的绳子也被带着活动。不断的拉紧与放开绳子。
于是,通过木板上的孔,丢到箱子外面的绳子,不断的伸缩。
绳子先拉动木棍翘起来的一端,然后又放下去。靠在条凳上的木棍,快速的,有规律的,一上一下的起伏。
一众木匠们看了这种情形,也只当是杜棋星好玩儿,哈哈大笑。
铁匠洪大山却是脸色一变,分开众人,走上前,蹲下身,细细的观察木棍一上一下的运动。
周景松,喻水奇也是对视一眼,隐约猜到了此物的用途。也走上前细细端详。
洪大山寻思了一会,才说:“此物若是用于打铁,那真是给我们这些铁匠们帮了大忙啊。”
杜棋星哈哈大笑:“做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让风给我们做事。不光是让风做事,还要让水也给我们做事。到时候啊,打铁这个手艺,可就用不上喽。”
又指着箱子里的装置,说:“齿轮是在水平的这个面上转动的,运用一些联结,就可以任意的改变力量的方向,来为我们做事。这个,就叫变向。有了变向这个本事,你想一想,不光是打铁,只怕这世上,一切需要出力气做的事,都可以交给它来做。”
看到马顺马平江也在人群中,就喊道:“马顺。”
“卑职在。”
“这个东西,能不能摇橹或者划桨?”
“哦,想来是可以的。”
马顺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过,若是用风力,这船上本有风帆,只怕此物用不上啊。”
倒是马平江想了一下,接着说:“若是用于摇橹,这可是非常有用啊。帆就可以不要了。咱们水上人家,以船为生,自然知道这用帆是特别麻烦的一件事。那桅杆又高又沉,小船不能用,非得大船才能用。小船重量轻,容易翻沉。此物自然可以放得很低了,那风在低处不是一样的吹,可以安装到船板上,小船也是可以用的了。再则,这扬帆可得三四个人侍候着,海船上得几十人啊。若是将此物用到海船上,那可就厉害了啊。”
“对喽。不光是船,这牛车马车,都是用大牲口拉,若是用上此物,推动大车前行,可以大大减轻拉车所需要的力气。若是大车只装一千斤的东西,有了此物相助,一个人就可拉动。牛啊马啊,这些大牲口,就用不着啦。”
众人一寻思,果然是这么个道理。想通了这一层,隐约体会到此物可能产生的巨大潜力,眼神都热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