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枪从没有想到,不再是佣兵的他会感到害怕,他没想到,这一趟他最不喜欢的绑架竟然会出现一个最让他害怕的人,那一个学生!
的确,不管是谁碰到游天生都会感到头疼,这或许也是游天生本身自带的一种奇特能力。
老枪感到最害怕的地方并不只是游天生站起来挡了那一枪,他更害怕一个聪明、心狠的对手。
游天生将这两样都占全了,其实,在那么近就听到对方说话,游天生本就已经产生了疑惑,哪怕是一群学生,只要是经验丰富的人,都不会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出来。
有了疑惑,游天生便一直在思考,直到薛迪他们并没有抛弃叶心,而那声音不再出现时,游天生才彻底想明白。
游天生最讨厌动脑子,但他脑子却很灵光。
对方不想牵连过多的人,就是因为对方看不起其他的学生,只是要绑架叶心,如果换做其他人,一定还会说上一句威胁的话,将薛迪他们吓跑。
但如果是游天生,他却是懒得说话的那个。
游天生之所以认为对方肯定会再开口,主要就是因为对方第一枪并没有打在叶心的身上,这说明对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冷血杀手。
既然对方没有开口,那原因只有一个,对方怕暴露他的位置,又或者是……对方的声音根本传不到这里,就算传到叶心他们这里,声音也会很小。
所以,游天生断定,先前说话的根本就不是对方,或者是对方,但却是对方早已经录制好的话,通过遥控便可以让那个小机器开口。
但,如果距离游天生五十米内真的有人的话,游天生不可能发现不了,所以,游天生便猜出,对方早就事先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安好了一个可以遥控的小东西。
只要用狙击枪威吓一下游天生他们这帮学生之后,再用这小机器把他事先录制好的话说出来,那肯定会将其他学生吓跑。
对方忽略了一点,人性。
人有时会爱自己胜过爱其他人,但也有人会不顾一切只在乎兄弟情义与姐妹情义。
游天生的右肩火辣辣的疼,但他奔跑的步伐却没有丝毫迟疑,他的眸子很冷,他已经看到那远处的身影正朝着远处跑去。
游天生很讨厌有人威胁他或者威胁他的朋友,这么多年,威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老头子金五对游天生并不算是威胁,如果游天生真的不想杀人的话,无论老头子金五怎么逼迫也没有用。
这一切只因游天生觉得亏欠老头子的。
游天生觉得自己该还给老头子,所以他一直都在为老头子卖命,直到他觉得已经将老头子的情都还完,他才选择了在二十岁生日时和老头子说那样一番话。
无疑,老枪已经被游天生列为必杀行列。
就算老枪不威胁叶心他们,但老枪伤了游天生,单凭这一点,老枪也别指望活着离开云雾山。
很少说话的人往往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游天生就是这样,在他身上留下伤口的人,惟一一个活着的就是老头子。
太阳已经被山的另一面所挡住,但游天生与老枪这两个人却仿佛在追赶着太阳一样,始终都跟随着那最后的一抹阳光。
树林中,鸟兽声也多了起来,还有一些低吼声,但是却没有任何的野兽去惹游天生。
当一个人杀戮过多的时候,身上难免会沾染一些杀气,而这种杀气,对那些野兽是一种天生的威胁。
野兽们当然不敢去惹游天生。
树林中,老枪尽量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呼吸的最佳节奏,但狙击枪的沉重与他心中的害怕却扰乱了他的呼吸。
老枪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和野兽一样的人不要命的追赶自己!
他的手里可是有枪的啊!
老枪感到无奈,一个狙击手若想要杀人必须找到一个有利的地形,但他身后的游天生仿若鬼魅,不光没有被他甩开,反而将距离越拉越近。
老枪年龄已经大了,当他发觉体力已经稍有不支的时候,他果断地朝着山顶上面跑去,山顶上的巨石更多,只要让他找到一块巨石,他就会给游天生来上一枪,然后在巨石堆中与游天生展开一番游击战。
这是老枪在诸多决定中做出的最佳选择。
老枪不傻,拿着一把狙击枪跟人家玩近身?且不说他能不能打中游天生,拿着这么一把笨重的狙击枪跟游天生近身他虽然有利,但他并不了解游天生的底细。
老枪知道,一个什么也不会的二愣子绝对不会这么虎的冲上来,恐怕早就在挨枪子之后和其他人一样朝着山下跑去,然后由他追赶了。
游天生中枪后没有一点嚎叫,这就让老枪明白,他的这个对手绝对不简单。
不管是杀手还是佣兵,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付敌人能选择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地形那便绝对不会选择其他地形。
游天生与老枪的距离已经不足百米,而老枪也惊讶于游天生的狡猾。
游天生竟然想到他肯定会朝着山顶跑去,从而选择了一条更近的直线斜着追赶。
老枪大口大口地喘气,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刻,他内心更加胆颤,右臂的血已经因为剧烈运动流淌不止,但游天生就仿佛是一个没有感觉的死人一样,好像不追到他誓不罢休似得。
老枪不敢回头看第二眼,因为他怕,再看一眼他都很可能会丧失信心。
面对一个不要命的人,要命的人往往会落于下风。
在老枪濒临绝望的时候,终于让他看到了密布的巨石,不管是哪个地方,都是他的绝佳战场,老枪那惊慌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抹自信的神情。
老枪高高跃起,同时回身端着狙击枪朝着后方的游天生开去。
蓬!子弹喷出枪口,却打了个空,嵌在山壁上面。
游天生竟然在老枪手指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就侧滚到一旁的树后。
老枪借着狙击枪的后座力整个人凭空朝后移了一些,正好落在了一块巨石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