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骄阳似火,林墨一袭青色长袍,徐步而行,面带微笑,轻松而又平静的样子让人错以为自己的温觉感受出现了什么问题。他左手里的蓝皮线装书卷起来握着,右手捏着草纸包裹的葱花油饼,在这个形形色色人流交织的寻阳大街上也只是普通的一员。作为以寻阳城名命名的街道,自然也在城内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是寻阳城最繁华的街道。
林墨刚刚从书馆回来,现在已是正午时分,街上行人稀落了不少,不过仍是络绎不绝。顺手在街边买了个油饼,打算当作午餐充下饥。
正慢慢走着的林墨听到一声不耐烦的驱赶:“走开,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闻声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包子铺门口,看上去像一个小乞丐,衣服脏兮兮的并且有些凌乱不堪,有许多破烂的口子,有的甚至成条状在空中飘着,长发乱糟糟的垂在双肩,小脸黑一块白一块,分不清美丑,不过从那份柔和的线条中可以轻易辨认出她是个女孩子,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
她举着脏兮兮的小手,捏着一枚价值一灵值的硬币,冲着正挡在她身前满脸厌恶之色中年男子晃了晃,“我有钱的,为什么不卖给我?”语气有着明显的诧异。在小女孩面前的那中年男子有四十多岁,也就是包子铺老板满脸不屑,抱着手臂嗤笑一声:“有钱?你那钱太大,我找不起。”说着,抬臂一挥,冷声道:“走吧,去别家买吧!”小女孩并没有放弃,“别家不卖给我啊!”“不卖给你?我这就卖给你吗?别搞笑了,我这不卖乞丐的东西。”包子铺老板低下头满脸嘲讽,有些恶狠狠的盯着小女孩,“快滚,不然我喊执法队抓你。”
小女孩委屈的低下头,呆在原地,又抬头看了看仍带嘲讽之色的包子铺老板,迈动脚步缓缓的向外走去,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没有谁去管。小女孩低着头顺着街往前走着,留下有些失落的背影在林墨眼里,心中有些不忍,发现她走的方向与林墨顺路,就赶忙追了上去,等走了一段路,林墨就跑过去拉了一下她,只是……
“嘶啦!”林墨看着手中的布条又看了看那小女孩萧索的背影不禁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眼神这么差。小女孩转过身来,近距离观察,只感觉她那双眼特别灵动,只是现在满是失落,让林墨看得不禁有些心疼,隐隐的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涌上心头。小女孩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没有对林墨撕坏她衣服太在意,“你有什么事吗?”声音软绵绵的,感觉像是失去了许多生气的枯萎树木,林墨心中有些悲戚戚,不过听到小女孩问话,连忙压下感想抱歉的说道:“我看你被包子铺老板欺负,有些看不过去,就想帮帮你,我没有恶意的。”小女孩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你现在还饿着吧,我请你吃饼,可以吗?”林墨真诚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心中有些同情。小女孩抬头看了看林墨,又看到林墨递过来的饼,眼中焕发出惊喜的光彩。嘴稍稍咧开一点,露出两副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并着脚,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捏着那枚要买包子的硬币举到林墨面前,“给!”声音清脆,中气十足,让林墨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林墨笑了笑接了过来,只是感觉有些沉重,放在手心紧紧攥着,心中不禁涌出一种怜爱之情来,他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伤感了,或许是小女孩的纯真无邪吧!“我叫文轻雪,文采的文,轻快的轻,霜雪的雪,你可以叫我小雪,你叫什么名字?”也许是有吃得了,小女孩特别兴奋,声音清灵灵的,听着很舒服。林墨望着她纯净而清澈的双眸,微微一笑,“我叫林墨,树林的林,笔墨的墨,快点吃吧,待会就凉了。”
文轻雪将饼递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张开,开始吃起来,她吃得很慢,林墨微笑的看着她,她也一边吃一边眼含笑意的看着林墨,等他们的双眼对视到一起,他们都笑了,这时林墨感到特别满足。等文轻雪将饼吃完了,担心她没吃饱又问了问:“还饿不饿?”文轻雪对着林墨笑了,笑得格外真诚,“我不饿了,这饼好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呢,谢谢你!”
“不用客气的,你已经付过钱了哦。”林墨将那枚硬币在文轻雪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当然那个饼是需要三个这样的硬币才能买到的,林墨对此不在意,接过钱也是不想让自己的行为变成施舍。
林墨想了想又问道:“小雪,你家呢?为什么不回家?”看着她这单纯的模样,应该是有家的,也不怕问错话,他也不会只是管她吃个饼就走。“我家?”文轻雪神色有些恍惚,“家族长老要给我定亲事,爹爹不让,和长老们闹翻了,我偷偷溜了出来,现在回不了家了,我也跑得迷路了。”林墨没有说话,对文轻雪的遭遇表示同情,然后又想起文轻雪说的话。
家族长老?林墨想起他曾经在书上见到过,当然只是一些文字介绍,说的是一些古老的世家内部制定的一系列体制,长老有协助族长管理家族的作用,同时也对族长的选举担负责任,现实中林墨却只听说他们岛主有一个大家族,就连寻阳城城主都没资格创建家族的。听说能成为家族的,实力至少与他们岛主的家族那样相当,而且家族必须有一部分灵师才成,灵师是什么,林墨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有些特殊能力。而这不过是最小的家族,就算这样,也足够林墨去仰视了。
林墨有些不信文轻雪的话起来,他爹敢和长老闹,应该是长老或者族长,她也算是个大小姐,跑出还能吃得了亏不成,很明显刚才被包子铺老板欺负,文轻雪除了表现的委屈一点,并没有大小姐应该有的高傲。再说林墨并不相信自己一直平平无奇的小人物会遇到那种传说中才会有的事情,穷小子遇见大小姐,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可能吗?
林墨放下这事,问了一个也算重要的问题:“你住哪儿啊?”林墨不知道买个包子还那么困难的文轻雪怎么住,“桥底下,大街长椅上都是我的住处。”文轻雪说得很轻松,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总比嫁给人家强多了吧,说起嫁人她就有些心里不舒服,不知为什么。林墨有些同情起文轻雪了,昼夜温差那么大,她是怎么受得了的。
“你要不要去我们家?”林墨实在有些无法对这个单纯天真的小女孩置之不理,想着她要冻死或者饿死,他心开始有些堵,他不是烂好人一个,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与良心。
“要我去你家做客吗?”文轻雪灵动的眸子里泛着清澈,有些理所当然。“做客?呃,是吧,可以吗?”林墨有些犯晕,收留变成了做客,文轻雪还一副理所当然,真像个大小姐,不过这样也挺好,倒是有些正式的味道。
林墨和文轻雪开始往家赶去,路上不时有呼啸而过的能量车,林墨也没拉着文轻雪去坐,怕被赶了下来。“你家在哪里?”林墨想问个清楚,至少心里有个底。文轻雪想了想,说到:“我家离这很远的,玄明岛知道吗?”林墨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或许是周围灵域的某座灵岛吧,林墨没有出去过,自然不是太清楚。小女孩接着说:“我家住在玄明岛,我怕长老们找到我,我就把所有东西都放家了,只带了几颗灵晶石坐传送阵到处跑,灵晶石用完了,就来到了离你们这挺远的一座岛,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然后我偷偷溜进一个会飞的大家伙的肚子里,就到了这里。”文轻雪用两只手比划道,林墨有些惊奇,外岛的?然后他又想到了刚才的文轻雪说的,有些释然的笑了,或许文轻雪精神有问题吧,幻想症吗?林墨想到流传甚广的一种精神病症。
用灵晶石坐传送阵,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灵晶石是天地孕育的一种高能晶石,被广泛运用于各行各业,车辆制造,金属冶炼,航空运输等等,不过灵晶石很昂贵,一颗拇指大小品质很差的下品灵晶石就要十万灵值,听说要在专门的人手里才会发挥作用,他们叫做灵师。林墨没见过,更没听说过耗费灵晶石的传送阵,林墨有些无奈了,文轻雪知道的挺多,只是听着那么不真实。
林墨不说话了,和文轻雪并肩静静的走着,神情安详,没有冷场的尴尬,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好似早已相识过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