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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舞倾城

萧魄抱着苏情,来到暖意阁门前,苏情挣扎着要下来,萧魄便顺了她的意,扶着她一起立在门前。正待敲门,恰逢要外出的杨睿一把把门拉开了,他先是一愣,但看到受伤的苏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啊?快,杨曦,情姐受伤了,快去叫李婆婆来!”杨曦应了一声,便穿过院内的一条小径,向另一个院落飞奔而去。杨睿也迅速的从萧魄手中接过苏情,横抱起来,疾步向前走,刚走几步,终是停下来,回转身对萧魄说:“谢谢你!”然后继续往前走。“我可以进去吗?”萧魄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怎么会突然问出这句话。“你请便,正好我还有事儿要问你。”杨睿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的抱着苏情往东侧的房间走去。

萧魄微微一愣神,终于还是走进来了,他自己也搞不明白,明明才见她两次,可为什么却是如此在意这个女孩子呢?是茶楼里她那灿烂的笑容吗?还是城门前那一声“萧大哥”,不管怎样,他总觉得,因为这个女孩子,他那本该平静的心湖已经荡起了圈圈涟漪。尤其是看到她受伤的一刹那间,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深深的刺痛了,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在心底不断的告诉他:一定要救这个女孩子,一定要让他平安无事。而当他看到杨睿抱走苏情时,心仿佛又被掏空了一样。

他刚走进内院,便看到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和几个神色慌张的老人也都急匆匆的往东侧的房间走去,他诧异的看着这一切,却迈不开自己的脚步。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问谁。此时杨曦和李婆婆也赶了过来,分开人群,进了屋去。李婆婆本是凌雪的一个故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医术高明,尤其擅长外伤,她配制的伤药功效奇特,可以让一般的伤口一炷香的时间内愈合。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她一向很低调,平日里不是去山上采药,就是躲在房间里钻研医术。除了给“暖意阁”的人看病之外,并不接其它的病人。看来,又是一个隐藏于市井的高人。

此时,她正轻轻的为苏情擦拭着右肩上的伤口,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擦完血迹,便又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晶莹剔透的白瓷瓶泛着柔和的光泽,只一眼,便知道药的贵重。她打开药瓶,缓缓的洒在伤口处,然后拿出一条绷带,帮苏情包扎好,便起身说:“苏姑娘伤口较深,需卧床休息两天方好,另外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养,不要再逞强了”,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情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她一走,杨氏兄妹和“暖意阁”的老小们便围了上来,关心的问这问那。

李婆婆刚走出苏情的房门,便看到了不远处立着的萧魄,李婆婆只觉得心头一震,差点儿晕倒在地上。“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像他?难道……”李婆婆定了定神,目光又落在萧魄身后背的那把古剑上,那把剑,她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便对萧魄微微点了点头,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而萧魄也看到了李婆婆眼中诧异与疑惑的目光。只是,他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婆婆的伤药果然奇特,没过多久,苏情便觉得精神多了。她环顾一周,在这些关心的人群里,并没有找到心里想见的那张面孔,便问杨睿道:“萧大哥走了吗?”“哦,你说他啊,在外面,我去喊他。”杨睿边说边往外走,而此时萧魄站在门前,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情姐找你,请吧!”边说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待萧魄进来,杨曦也知趣的带着老人和孩子离开了。“咦……床下面是什么啊?”机灵鬼小慈一边说一边钻进了床底下捡起了那张纸条,又递给了苏情,才转身出去。

苏情看到了纸条上的字,又看到了上面斑斑点点的水渍,才恍然大悟,原来昨晚已有人给她暗示,只是她并未收到。“萧大哥,你看!”萧魄看了看苏情,便接过了纸条,熟悉的字迹,和前天晚上给他飞镖留纸条的显然是同一个人。“苏姑娘,你认识给你写纸条的人吗?”萧魄问道。苏情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萧大哥,你救了我的命,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情儿就好了。”萧魄微笑的点头说:“好的,我还要问你一件事儿,今天在城门前,夺走‘九曲珠’的绿衣女子,你认识吗?”苏情又是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觉得她的身影和‘伊人坊’的歌妓白牡丹挺像的,我看过白牡丹的舞蹈,所以今天在城门前她的那个翻转,真的很像。”

…………

萧魄和苏情聊了很长一段时间,苏情给他讲了自己的过去和“暖意坊”的来历。苏情的坦白和单纯,让萧魄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然而正是这样,萧魄并没有告诉苏情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不想让自己的血海深仇影响了这个善良的女孩子。所以萧魄只是告诉她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一直跟着师傅在山上学艺,最近刚下山体验一下生活。

萧魄和苏情道别后,便只奔“伊人坊”,“伊人坊”坐落在清幽秀美的西苑(隋炀帝时的皇家园林),是供达官贵人和风流才子附庸风雅的地方,白牡丹便是这里的第一歌妓,此女子真可谓才貌无双,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通晓天文地理,诸子百家,更是一舞倾城。她舞蹈跳得如诗如画,客人往往看得如痴如醉。她是在五年前,如仙子一般,从天而降的,当时有不少纨绔子弟欲把她娶回家中,可都在新婚之前死于非命。所以之后大家都把她当神仙一样敬着,谁也不敢再造次。

此时的她,长发飘飘,一袭白衣,眉心画着彼岸花,平添一份女子的妩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这美,真可谓是倾国倾城,美轮美奂。只见她随着音乐缓缓起舞,甩开长袖,轻轻跃起,舞裙随着乐曲收放自如,舞姿美的如同一只蜻蜓点在一片碧绿的湖水上,轻轻泛开涟漪。台下的人静静的看着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舞者,都不敢发出一丝丝的声响,怕是惊动了月宫的仙子。

萧魄紧紧的盯着舞台上的女子,不想错过每一次看到她面容的机会。一曲终了,台下掌声响起,那女子微微一笑,向大家行了个“谢”礼。欲转身回后台的刹那,美丽的双眸对上了萧魄探寻的眼神。四目相对的瞬间,萧魄不觉慌乱的底下了头。再抬头的时候,舞台上已经空荡荡的。他还在回味着那个眼神,是有点像,但是终究还是不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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