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魄也开始打量月影下的老者:身高七尺有余,一身市井老汉的打扮,虽然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但却能感受到那一脸的正气,当下便拱手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长孙翰看到萧魄这么客气,再加上那似曾相识的面容,不禁对其产生了好感,只是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却怎能如是相告呢?便往前走了几步,拱手还礼道:“老朽已经二十多年不问江湖事了,至于自己叫什么名字,也已经不记得了。今晚只是想护送暖意阁的众老小出城,不想巧遇二位,若二位不是敌人,那我们就此散开吧,再跟下去,可能会给他们带你来一些麻烦。”
此时李蓉也看清了老者的面容,内心不觉一惊,这不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江湖第一剑客长孙翰能是谁?时隔二十多年,就算别人认不出来但是她绝对能认出来。因为长孙翰是她的表哥,长她十岁,是她少女时代一直崇拜的偶像。她看了看身边的萧魄,自知现在不是相认的时候,便往前走了两步,一边以眼神向老者示意一边说道:“那好吧,老身现行离去,你二位请便吧。”说罢足尖点地,稍稍用力,轻轻一跃,便往前飞出数丈远,只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外。长孙翰也收到了李蓉的暗示,一刻也不怠慢,说了声:“老夫也告辞了,年轻人,他日有缘再相见之时,老夫再请你喝酒。”语毕施展出他的独门轻功“流水飞花”朝着刚才李蓉走的方向而去。
萧魄独自一人,漫步在月色朦胧的树林里,想着刚才的画面,他似乎能隐隐约约的觉察到什么,却又想不太明白。此时的夜,很美,晚风阵阵,丝丝凉意袭来,让人顿觉神清气爽。他就这样走着,也没有一个太明确的目的,仿佛只是单纯的欣赏这美丽的夜色而已,不知不觉的,他躲进了一片竹林之中,随着细半的竹叶落下,冷气也越来越浓,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尽快走出来,却怎么也走不出来,绕来绕去,总是会回到那个原点。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闯入我的紫竹林,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一个尖锐的女声鬼魅般响起,萧魄不禁有点惊慌失措,抱拳行礼道:“在下萧魄,因夜间迷路,误闯贵地,还请见谅。”“萧魄?哈哈哈……,没想到我不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真是太好了。”鬼魅般的声音刚落,只觉一阵寒气迎面扑来,突然在萧魄十米处的前方,出现了一位背对着他的红衣女子。待那女子转过身,萧魄绷紧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原来是他见过几次的白牡丹,也可以说是寒冰只是此时的她既不同于“伊人坊”时的妩媚,又不同于在茶楼见时的温柔,甚至,比在王府大院里见的还要冷厉三分。但见她长发披肩,稍显凌乱,面色煞白,双唇血红,双眼迸射出的寒光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陌生。
萧魄暗自忖度,或许这才是白牡丹或者说寒冰使者的真面目吧,不管怎样,既然来者不善,那就做好应敌的准备。红衣女子看到了已经进入备战状态的萧魄,不觉邪魅一笑:“给你两个选择,人走,剑留下,或者,尸体和剑都留下。”“是吗?我看还有第三个选择,人带着剑离开,而你,哪儿来的还是回哪儿去吧。”萧魄不屑的说道。“那就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同意不同意吧。”寒冰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凤羽剑,一道青光从剑尖上闪过,合着那银色的月辉,在她身后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指向萧魄的胸口。而此时萧魄也拔出了他的龙泉剑,寒光更浓,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
寒冰纵身跃起,只冲萧魄的胸口刺来,而萧魄并未躲避,而是迎了上来,然身子一倾,巧妙的避开了寒冰的凤羽剑。寒冰双脚已经落地,带她赚过深来,却看到萧魄的龙泉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她的眉心而来。她暗叫一声:“不妙”便将凤羽剑挡在了前面,身子后仰,双脚向前滑行,从萧魄体下与其擦身而过。萧魄这招扑了个空,便转身的同时,剑刺出去,只指寒冰的左腿,而寒冰也飞身回转,左腿向后高高抬起,右手握剑,向萧魄的小腹辞去。而萧魄则一跃而起,双腿与身体成九十度向两侧打开,寒冰的剑便只是刺到了萧魄身下的空气。
两人就在月下的竹林里,激战数百个回合,仍不分胜负。渐渐的,寒冰的体力有些支持不住了,便一个慌神,被萧魄发现了破绽,眼看着萧魄的剑就要刺进她的右肩了,却不想萧魄的手腕一收,只用了二成的功力,然而剑还是刺进了她的右肩,看着殷红的血缓缓流出,萧魄也停下了手中的剑,不得不说,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不忍心刺进去。而寒冰,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萧魄的矛盾和他临时收回的功力,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感激。然而作为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却容不得她想太多,于是暗暗运功,止住正在流出的鲜血,继而衣袖一挥,竹林便弥漫起了毒雾。而萧魄,忽觉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不一时,便重重的摔倒下去。
“谁!”听到外面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寒冰本能的厉声问道。“冷冷寒月,照我神州,公子无殇,一统天下”听到这四句话,寒冰故作镇静的轻轻跃到竹林外面,向流星、飞云两位使者施了一礼道:“不知二位护法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流星赶忙走上前去扶起她说:“寒冰姐姐,你快快请起,我们虽然职位不同,但却情同姐妹,你怎么行此大礼呢?。”“是啊,寒冰姐姐,这里又不比宫中,不需要那些繁冗的礼节,我们此次前来,是奉了宫主之命,召你们四使回宫于这月十五回宫,有要事相商。”听了二位护法的话,寒冰也心生疑惑,莫非是月无殇又有什么大的行动吗?他们四使只有在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才回宫一次汇报情况,而在平时没有宫主的诏令,他们是根本不能回去的。否则,不仅使者的位子不保,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丢掉。这是冷月宫一直以来的惯例,至今无人曾经打破过。当下便问道:“二位妹妹,可否告知,这次回宫所谓何事?”流星道:“寒冰姐姐,宫主的秉性你也是知道的,他不说我们自然是不敢过问的。你尽快回宫便是,我二位还要去南阳找朱雀使,不便再此久留,还是先行告辞吧。”“怎么?你们这么快就要离开?”寒冰内心窃喜,却依然装作依依不舍的问道。”“是啊,我们这次是奉宫主之命暗中行事,所以白天休息,只有在夜间方能行路。”飞云解释说。寒冰一听,内心的疑惑更重,然也不便多问,便对二使说:“那好吧,既然如此,就不留两位妹妹多住几日了,一路多保重。”“嗯,告辞”。流星和飞云异口同声的说完,便踏着月色而去,瞬间,便消失在了丛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