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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常明不知道自己在清冷的街道上游荡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当他最后一头栽到家里的沙发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已不属于自己,因为生命中的许多美好被打破,他宁愿让整个世界都停止下来。

第二天早晨,阳光穿过卧室,照耀到沙发上,他的眼前一片白亮。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了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没有了林青忙忙碌碌的身影。

常明感觉自己活得真是失败。

常明满腔的仇恨,他发誓一定要报复魏满来,就算是林青再不回心转意。

有了这样的念头之后,常明感觉轻松了一点,因为人生又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怎么能够去实施报复,他忿忿地苦笑了一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给单位打电话请假之后,常明去了父母家里。

女儿依然天真烂漫地扑了上来,常明心里一阵痛。

母亲迎了上来,怎么了?儿子?

接连两天没有见到夫妻俩来接孩子,常明的失魂落魄当母亲的还是一眼看了出来。

没事,常明抱起女儿直接走进屋子里。

母亲没有再说什么话,自己走进厨房里忙碌午饭去了。她知道儿子不愿意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女儿的小手在常明的脸上划来划去,手心故意蹭着常明的下巴,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扎手,爸爸的胡子扎手啊!

常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放下女儿,然后走进了卫生间。

这个时候父亲回来了,等到常明从卫生间里出来,父亲看着常明,孩子,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过去的。

常明点了点头。

常明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这个主意一旦爬上他的心头,就再也挥之不去。

看着常明的离去,林青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林青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够再欺骗自己,也不能够欺骗常明,也不能够欺骗魏满来。如果爱情是自私的,如果婚姻不仅仅是维系着夫妻的唯一纽带,林青宁愿选择爱情,她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是把常明当作了自己不得不接受的一部分,而不是自己主动去追求的部分,魏满来的出现,让她越来越感觉到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刚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对于魏满来的感情和对某些值得自己爱慕敬佩的男人一样,也仅仅会维持在敬仰的位置,然而不知不觉中,却感觉自己的生活已经不能没有魏满来,每一天能够见到他,就是自己最大的快乐,就感觉一天都是阳光灿烂的,就感觉生活激情无限,工作起来也干劲十足。为了魏满来,不论受到多少苦难,多大的委屈,她都感觉在所不惜。

有个同学就曾经开过林青的玩笑,说林青是智商很高,情商却不敢恭维。林青想想可能是自己没有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吧。

她感觉很累了。她想起了常明走时候的表情,不禁担心起来。想想怎么也夫妻一场,却会反目为仇。她本来觉得大家好聚好散就好了,没有想到常明的反应这么强烈,让她都感觉到诧异。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不能够再妥协,还是早点和常明分手。也许这样还能够尽快减轻常明的痛苦。

躺在办公室硬梆梆的沙发上,就在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了,林青起身接起了电话。

没有回家啊?是魏满来的声音。

没有,不回了。林青感觉亲切。

刚才公司有人给我打电话了,你们吵架了?

没事,我自己能解决。

......

办公室的沙发分外硌人,机房设备轰隆隆地运转着,搭着外套,却感觉很冷,得做个长远打算了。林青这样想着。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魏满来才来到公司,看了林青一眼,欲言又止,转身去看蓝彤正在初始化一台信息机。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长叹了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过了半个小时,魏满来低着头走进了办公室。

林青看着魏满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魏满来这样郁闷。

快要下班了,大家都在忙着手头上的事情,都想着尽快做完,能够准时下班。

这个时候,魏满来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魏满来这次看也没看,就走出了办公室。

林青看着魏满来的背影,若有所思。平时魏满来的电话也很多,很频繁,但是,如果没有什么机密的事情,他都会在办公室里接通。上午的异常表现,让林青有种不祥的感觉。

下班了,人们都走了。魏满来走进了办公室,只有林青和他两个人了。

怎么啦?林青关心地问道。

常明一个上午不停地打电话。魏满来说,他的情绪很反常。

他怎么这样啊?我已经和他说明白了,他找你有什么用?林青还是按照平常思维想着问题。

他是报复,他说了,他一辈子不会放过我的。魏满来坐在了沙发上。

我和他说,这和你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林青生气地说。

你和他说也没有用。魏满来叹了口气,你怎么样,昨天在办公室里面睡觉很不舒服吧?休息好了没有?

林青感觉到一阵暖流汩汩流入自己的心田,看似平常的一句询问,却让她感动至极。挺好的,先凑合着吧。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不回去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尽快要求和常明把手续办了的。

唉,你可真是倔强啊!魏满来常叹一口气,说道,我们出去吃饭吧。

林青看见魏满来苦闷,感觉比自己苦闷还让她难受。

魏满来的心里,思绪万千,怎么也理不顺。以前曾经在自己另外一个城市分公司里有一个得力的女经理,人长得比林青漂亮,比林青丰腴,比林青更会处理各种关系,但是技术与林青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综合素质也比林青差了一大截。魏满来一直和她保持着亲密的关系有两三年,那个女人不仅处处取悦于他,而且也巧妙周旋协调着各个方面的关系。其实在魏满来心里,他从来没有过要离婚的念头,即使妻子现在有病在身,即使妻子现在不再年轻,而且本来也不漂亮。直至林青的出现,他才与那个女经理基本没有了来往,那个女经理也辞职离去。辞职之前,曾经来过公司找过他,那个时候,林青去了深圳开会。魏满来就让蓝彤去酒店订了一间房间。魏满来知道蓝彤对自己很有成见,但是自己去订房间不方便,而且最后那个女人走之前,也感觉到了魏满来的变化,没有说什么,只是提了一些物质方面的要求,魏满来答应了。然后女人拂袖而去,连句留恋的话语都没有,只是提醒他准时把钱汇到她的卡上。最后退房的时候,魏满来又让蓝彤去退房,而且叮嘱蓝彤这件事情不要和林青提及。房间当时登记的是那个女人的名字。魏满来看出了蓝彤看自己时候那种有些鄙视的目光。

魏满来喜欢林青,也只是喜欢。但是他没有想到林青却是这样的执着。林青的离婚,他知道全部是因为他。从内心说,他希望林青离婚,因为这样,林青就是自由的了,他每次约林青就没有了障碍,就不用总是找着各种借口,各种理由了。然而他也意识到林青如果真正离婚了,他的麻烦也就会随着而来了。林青是不同于以前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只要自己能够索取到就可以了,而林青是投入感情的一个人,魏满来甚至觉得林青很钻牛角尖。对于林青的感情,魏满来希望却又担忧着。因为魏满来从来没有许诺过林青什么,也没有想过许诺过林青什么。林青这样的态度和行动,反而让魏满来很紧张。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魏满来显得心事重重,而林青虽然有些憔悴,却显得满怀期望。

林青一连几天都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常明一连几天没有去找林青,却是一连几天不停地拨打着魏满来的手机,他不在乎自己花钱,而且双向收费,魏满来也好受不到哪里。这样他才有报复的快乐感。他甚至能想象的到电话那边魏满来被骚扰的痛苦表情,他感觉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平衡一点。

魏满来一连几天只能忍受着这样无止境的纠缠,也找不到摆脱纠缠的办法。他感觉进退两难。

常明的父母已经看出了事情的端倪,儿媳妇连着几天不回家,常明连着几天没有接孩子回家,当父母的从以前的蛛丝马迹到儿子最近怪异的表现,已经猜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常明的父母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们知道林青对常明一直以来的态度,只不过宁聚一个家庭,不拆散一个家庭,他们希望儿子能够平平静静地生活,能够安稳地过日子,这也是父母最大的心愿了。然而没有想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常明的母亲劝慰着他,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大家谁离开谁也一样能过得很好,再说就是她回心转意了又有什么意义,早点散了,也许还能够再寻找到一个好一点的呢。

常明的父母心里很怨恨林青,他们心疼儿子,所以没有说那么多过火的话语,其实在他们心里,巴不得早点让儿子离婚,脱离这样的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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