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
清水迈着大步跨进了聚仙阁,扯着嗓子就喊。虽说是几年没有下山来看了,但是他看到了曾经熟悉的一切,还是保持着当初混小子的个性。这些也不能说清水本性恶劣,只是他看到了家乡,便置身于过去在这里的一切回忆之中,一举一动也就如原来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聚仙阁掌柜听见了清水的声音,先是一愣,往门口看去,发现果真是清水,便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可刚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仔细再将清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看见身穿道服的清水,掌柜好像就瞬间换了一张脸皮一样,喜笑颜开地向清水走去。
“大侄子!你这是去哪儿了?几年没回家,也不知道跟你表叔说一声,你可不知道你表婶在家里多想你呢?”
看着掌柜皮笑肉不笑的脸,单纯的清水没有想太多,只是疑惑地问道:“表叔,我啥时候有的表婶?”
掌柜一拍脑门,想起来自己的老婆明明是在清水失踪之后才找的,“哎呀咱不提这个,话说回来,清河啊,你这些年是去哪儿了啊?这身衣服真漂亮,看来是有大出息了啊!”
“我和清沙两个这些年一直在玉清峰上修道呢。”清水如是说。
“哎呦,可不得了啦,咱家也出来个大道长了?!不得了不得了。”说着,掌柜点头哈腰地向清水摆了一个不规范的道礼。
清水连忙扶起掌柜,心里别提多开心。曾经的他在自己这表叔眼里就是一个不争气的家伙,每次遇见都要骂上几句。
“表叔,我这次下山来是给我们家驸马爷在聚仙阁订一桌素席的,账先算在我头上,回头我给您送来。”
“驸马爷?!”掌柜听后一惊,半天说不出话,只得怔在那里。
“对啊,是驸马爷啊。”清水重复了一遍。
“好好好,我这就准备!小二!从现在起咱店里就不招呼其他客人了,所有客人让他吃完饭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今天驸马爷要来!咱们可得招呼好了啊!”掌柜说完这些,又转过头对清水说,“大侄子,就让驸马爷瞧好吧,一桌最好的素席是不?好嘞!”
说完,掌柜回身在酒楼里来回转悠了不少圈,嘴里还不断叨念着“驸马爷要来聚仙阁了”之类的话。
清水觉得订酒楼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转身到了驿站去约释不戒,见到释不戒后,清水才顿悟到巫越为何要订一桌素席。
“原来是一个秃驴啊。”清水心想。
释不戒似乎知道了清水的来意,便欣然地接受了邀请。
见释不戒接受了邀请,清水出了驿站的大门,便当街拿出了巫越给他的传音符,想要告诉巫越事情已经办妥。
巫越刚刚策马赶到太乙镇,太阳直直地照射下来,巫越抬头看看太阳的角度,应该已经到了晌午。
他肩上趴着的米粒发起了抗议:“好你个死大少,昨晚不回屋我忍了,今天请我吃素菜我也忍了,可都到大中午了,我的饭呢?!”
“别急,饭是肯定少不了你的,但是......咱们也得先找到吃饭的地方吧?”
巫越未曾来过太乙镇,更加不知道聚仙阁在哪儿,只能等着清水用传音符与他对话,告诉他这聚仙阁到底所在何处。
就在这时,传音符里恰好传出来清水的声音,巫越拿起传音符,问道:“清水,我现在应该是在镇口,不认路,你来接我一下吧。”
“驸马爷,我就知道您不认路,我快到镇口了,您也过来找我吧,还能节省一点时间。我应该是在您左前方的路口左拐的下一路口右拐的位置。”
听清水这么一说,巫越彻底搞不清了方向。巫越有一个自己都不愿提起的毛病——不分左右。小时候倒是挺明白的,但是阿离梦在他三岁教给他“拿筷子用右手,拿碗用左手”之后,他就彻底糊涂了。阿离梦当时并不知道,巫越其实是个左撇子。这一糊涂就糊涂到了二十多岁,所以他一直是靠东西南北辨别方向。
正在巫越疑惑之时,一个黑影在巫越眼前一闪而过,他不禁提高了警惕,顺着黑影所去的方向快马跟了过去,结果不出两个路口,就看到了清水呆愣愣的笑容。
“驸马爷,这边儿来。”
经清水引路,巫越来到了那个名叫聚仙阁的酒楼。
巫越站在聚仙阁的门口,抬头而视,只见那聚仙阁共有七层,在周围建筑衬托之下显得格外高大,每一层的檐部都放有青石所制的鹰蛇龟马兔等神兽坐镇,五彩琉璃瓦片在阳光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
这是巫越见过的最大的酒楼,远比小之国的七星楼等等要豪华得多。
清水先走了进去,毫不客气地问:“掌柜的,我们驸马爷订下的酒席在哪儿啊?”
掌柜听清水这么一说,心里直别扭,心想自己好歹也是清水的表叔,就算他上了玉清峰并与驸马爷都挂上了关系,也不能连亲戚都不认了吧?不过掌柜又想了想,发觉也对,毕竟是为驸马来办公事,最好还是不要提起是自己家人开的酒楼,也算是避亲避嫌。
“道长,这边请,不过......您不是订的素席吗?素席是没有酒水的。”掌柜说。
“不要酒水,我们这次邀请的客人比较特殊,所以只要素席,劳烦掌柜的了。”巫越走了进来,礼貌地说。
“哎呦,驸马爷您言重了,小的给您带路,里面请。”掌柜带着巫越走上了二楼的雅间。
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素菜,红红绿绿,颜色甚是讨人喜欢。
然而,也有人并不喜欢,甚至一看这些就起了厌烦之心。
“没有肉,你让我怎么吃?”米粒没好气地说。
“就将就一顿吧,就算是陪我来,等以后,就在这聚仙阁,我单独请你吃一顿!保证那时候全是你爱吃的菜!”巫越陪着笑脸说。
“等以后,哼,就你刚刚在酒楼门口那副穷酸样子,以后才不会舍得带我来这种地方呢。”米粒冷嘲热讽道。
巫越皱皱眉头,显然是觉得米粒的话实在有些太过分了,刚要开口表示不满,却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请进。”
雅间的门被一名店小二推开,而他的身后,正是巫越要请的人——释不戒。
“谢施主。”释不戒双手合十,向店小二道谢。
店小二也回以礼貌的微笑,之后走出了雅间,把门带上。
“那个......不戒大师,请坐。”巫越有些结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释不戒是好。
释不戒坐下,面容仍保持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神秘微笑:“驸马此次邀请贫僧来的目的,贫僧已经明白,若不出意外贫僧今天就会离开大之国,不过......”
“不过什么?”巫越疑惑道。
“不过贫僧可能会带走一个人。”
巫越惊诧道:“你难道要带走心颜?!”
“驸马想多了,贫僧要带走的人是......”释不戒拨弄着手中挂着的小叶紫檀念珠,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忽然双手合十,对巫越继续说,“贫僧要带走的人,应该会是驸马,你。”
“什么?!”
巫越诧异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他刚站起身来,四周竟有无数真气化为的利剑从雅间之外穿透了纸窗,向巫越袭来。
那剑气速度之快与其细密的程度使巫越根本无处闪躲,眼看数以千计的剑气将要把巫越身体刺穿,只见释不戒本是合十的双手缓慢向身体的斜上方展开,突然,金光四溢,一个佛光闪烁的巨大“卍”字出现,爆裂开来,所有剑气随着佛光的爆裂瞬间消失,与此同时,巫越释不戒米粒所在雅间房门经不起那股巨大的冲击也向外碎裂。
聚仙阁二楼的一面墙壁被冲破,再加上门已损坏,整个房间全然暴漏在外。
巫越抬眸向屋外看去,竟看到了清水正站在他的正前方。
清水站在雅间的不远处,右手扶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木头匣子,显露出来一种巫越从未在清水脸上看到过的诡秘笑容,那种笑容,竟让巫越由心底产生出了无限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