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来到大厅中间的舞台上,把身上的白袍解下,一把丢给了跟在身后的白织手里。白织识趣的走到舞台一角,他知道,这是属于白锦的表演时间了。
“各位,静一静!”白锦很优雅的做了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
大厅之内,依旧是嘤嘤嗡嗡,如一锅文火上的浓粥。
白锦突然脸色大变,大吼一声:“把那音乐给我关了,看我这。”
大厅的音乐戛然而止,大家被白锦这一吼,也纷纷收声,把注意力集中到舞台之上。躲在角落里的王尧见和白帆正准备离开,可全场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这可绝对不是一个离开的好时机,两人没办法,也只能在角落里盯着舞台发生的一切。
看到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白锦恢复了脸上的笑容:“非常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今天的聚会。”
台下的众人随声附和,或举酒杯,或轻轻鼓掌,配合着白锦的演出。
“当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告诉我,我将来需要肩负的责任,那就是继承他的职责,来管理这个家族。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们该做的事情,就是不遗余力的来保护我们这个家族不受外族的欺辱。”白锦的自豪溢于言表,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但是,但是——”白锦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但是,我身边的两个好朋友,你们中间有好多人也见过他们的,清风和明月,他们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虽然他们是四指,但我们从来没有看不起他们,把他们当兄弟。但是他们竟然被人给毁了。”白锦说到此处,已是激愤异常,朝门口一招手,两个仆从抬着一只锦盒从人群中穿了过来,锦盒里是两只奄奄一息的狐狸,正是前面被海豹整治的清风和明月。
那两个仆从将锦盒放在白锦面前,下面的人群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站在前排的面容似有悲恸之情,而站在后排的,竟然有人开始幸灾乐祸,想必是平日里没少受这两个狐假虎威的狗腿子的欺负。
躲在人群里的王尧踮起脚尖看到了锦盒里的狐狸,他不由的暗自想到,既然白锦称这两只狐狸是兄弟,那么他们肯定是中了辜负药水,清除了进化基因,被打回了原形。王尧一看这满屋子的人,后脊背不禁一陈发凉,再看看身边一直摇头的白帆,王尧赶紧从他身边挪开了几步。
台上的白锦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而说道:“不过,他们两个把仇人给我带来了,那个人还想找我算账,不过还好,苍天保佑,我把她抓住了!”
白锦说完,大手一挥,舞台角落的白织心领神会,在舞台角落的柱子上用力一按,舞台中间的地板缓缓打开,一个铁笼子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噪音升了上来。
“哦—”当台下的人看清笼子里的人时,顿时发出一声惊呼。王尧仔细一看,也是大惊失色,笼子里锁着的是一个女人,上身只着墨绿色的背心,整条右臂之上,纹着一条枝蔓蜿蜒的花束纹身,这个人不是别人,王尧记得在江底的时候看过她的照片,这个人就是海豹。
“我知道,我知道,这位如花俏丽的美人,你们是人见人怕,可我不怕她!”白锦说完,洋洋得意,把手伸进笼子,在海豹的右臂上划了一下,顿时,殷红的鲜血从海豹的右臂上汩汩流出,染红了她臂上那精致的纹身。海豹似乎已经失去了力气反抗,只是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看到没,女煞星,到了我这,也得任由我摆布!”白锦说完,将指甲上残留的鲜血在口中舔了一下。
王尧见状,正要上前阻止,旁边的白帆已经大步上前。
“侄儿,侄儿—”白帆挥舞着双手跑到了台上。
白锦瞥了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叔叔,您有何高见?”
“你可不可以把这女煞星送给我啊?”白帆此言一出,全场愕然。
“啥?你要她?哈哈—”白帆竟然笑出了声。
台下的人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哄笑。
“我说叔叔啊,当年你的母亲,我的姑奶奶,不顾自己高贵血统,和一只杂毛狐狸私奔了,你现在又想走他的老路啊!”
人群继续哄笑,白帆全身颤抖,这个人口口声声喊自己叔叔,说的每句话却像刀子一样刺痛着他最敏感的神经。
“我又不是和他长相厮守,等玩完了,就帮你把她处理了?”白帆咬着牙说到。
“呸—”笼子里的海豹听到这话,鼓足力气,吐了白帆一口。
“哈哈—”白锦继续笑道:“叔叔,我怕您老人家牙口不好,腥没吃上,倒让鱼刺把喉咙卡了!”
白帆一跺脚,狠下了心:“锦儿,这样,你要是把她给我,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嗯?告诉我什么?怎么吃鱼么?”白锦对这不成器的叔叔说的话,一点也不感兴趣。
“今天你这宴会里面,还有一个外族的人!他是准备来救这女人的。”一听这话,全场大惊,白锦面容失色,紧忙向白织身边跑去,白织也不含糊,双手一展,手中已多了两把长剑,一侧身护在了白锦身前。
站在台下的王尧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你这老小子,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快说,他在哪?”白锦从白织身后露出半个头来,逼问道。
“就是他!”白帆指着王尧说到。一道白影一闪,台上的白织已纵身抢向王尧身前,王尧旁边的人群一下闪开,四散奔逃。
王尧见到白帆把自己指认了出来,已然做好了准备。那白织快如闪电,手中的双剑一指,直直向王尧袭来。王尧心中焦急万分,心想这下完蛋了。就在剑尖快要刺到王尧身上的时候,王尧双眼圆瞪,那双剑来袭的路线,王尧似乎清晰可见,王尧本能的一伸手,扒开了白织手中的双剑。双剑被挡开,从王尧的肋下滑了过去,王尧的西装,已被双剑划开了两条口子。
白织一击不中,也是万分诧异。对面这人身手极快,能躲过这一击倒是不足为奇,但是用双手去拨开剑刃,他可从没见过。
白织收回双剑,面色凝重的看着王尧,台上的白锦看不过去了,大声喊着:“白织,等什么,弄死他!”
白织回头看了自己主人一眼,低声说道:“主人,你不想知道这人的来路么?”
经这一提醒,白锦似乎想起来了:“你-你—你是哪来的?”
王尧刚才堪堪躲过白织的奋力一击,刚刚缓过神来,看白锦在台上问自己,想着自己是躲不过去了,于是正色回答道:“我受人之拖,要来找你关着的这个女人。”
笼中的海豹听到这话,面露惊异之色,朝王尧看了一眼,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难道就是教授说的要来找自己的人么?
“你现在找到了?那接下来呢?”白锦继续问道。
“接下来,你能让我带她走么?”王尧倒是实话实说。
白锦一拍脑门,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幼稚!”白锦大手一挥,示意白织将王尧拿下。白织双剑一抖,又向王尧袭来,王尧见对面又动手了,想起了从虎王那学的奔跑姿势,累是累点,但总比硬吃对面两剑要强。王尧四肢着地,在大厅里左窜右突,如虎入羊群,惊的大厅里站着看戏的人四散奔逃。白织跟在身后,剑剑直抵要害而去,但是每次将要击中王尧,又被他躲了过去。
站在台上的白锦见此情景,是又急又气,嘴里不断喊着:“白织,你个笨蛋,不是号称家族剑术第一么,怎么这么个小角色都对付不了!”
“着火了!”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白锦回头一看,大厅落地窗的窗帘不知何故,已经被烧着了。一时间,浓烟迅速蔓延,一阵焦灼的味道扑鼻而来。白锦迅速掩住口鼻,朝台下退去。刚迈两步,后脑上就挨了重重一击,白锦一个踉跄,捂着后脑,转过去一看,自己叫叔叔的那个人,手里正拎着一个灭火器,面色羞赧的看着自己。
“侄儿,对不住了!”白帆丢掉手中的灭火器,一把扶住快要倒地的白锦。白帆在白锦身上一阵摸索,找到了铁笼的钥匙。白帆打开铁笼,把海豹扶了出来,然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救火啊!”,随机就扶着海豹朝大门口奔去。
此时,烟雾已经弥漫了整个大厅,王尧和白织两人依旧缠斗在一起,火势渐盛,大厅里的人已顾不得救火,只顾朝大门涌去,顿时整个房间里乱作一团。
白织被人群堵住了追击王尧的路线,王尧见他不追自己了,直起身,双手扶住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烟雾渐浓,王尧只觉得有人在背后拉了自己一把,他回头一看,这不是刚才出卖自己的白帆么,他这会怎么把海豹已经捞出来了。
“愣什么啊,快跟我走!”王尧回过神来,急忙跟着这二人就朝门口挤过去。
对面的白帆,看到海豹被救出来,大吃一惊,回头一看,舞台上的白锦倒在地上,白织大喝一声,挤开人群,冲上了舞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白锦。
“少主人,你怎么了?”白织使劲晃动着白锦,白锦刚受那一击,一时竟昏了过去,经白织这一叫,才逐渐清醒过来。白锦直起身,看到空空如也的铁笼,想到刚才被自己瞧不上眼的叔叔打了一闷棍,气不打一处来,狂啸一声,白锦手指暴涨,露出了尖利的指甲,头部已变做一只狐狸模样,脸上的毫毛如银针一般闪闪发亮。
“给我追,抓到这几个人,我要生吞了他们!”白锦话音未落,这主仆二人就纵身朝大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