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阳郡凤仙酒楼的雅座内正有一场宴请
在座的有熵阳郡郡主楚询及其公子楚誉,还有熵阳郡的几位豪绅和城主。席间最年轻的除了公子誉,便是“百兵风家”半年前的新家主风凛寒。
风凛寒一袭墨绿衣衫,手持一把十二骨纸扇,风度翩翩。身后的玄衣侍女环抱着一柄长剑,安静的站着,在本不该持刀的场合里显得有些突兀,但众人却似乎习以为常了,谈笑不变。
酒过三巡,几位豪绅道及风凛寒年轻有为,自他接手后,风家显赫更盛从前。
“只是,在下听说风家除了向陛下献宝之外,暗地里,那东城百里星庭的刀剑生意也是如火如荼啊!”一位家主看了看风凛寒,不阴不阳地说道,瞬间席上的气氛一阵寒肃。
另一位豪绅连忙道:“欸!这巷尾流言不足以信!风家一向忠诚,怎会与反逆之流纠缠!”说着看了看风凛寒一眼,眼中神色却也不太寻常。
风凛寒轻轻放下酒杯,道:“风家做刀剑生意,本来便是要折寿的,不敢再生枝节,生意之事,在下心中自然有数。”
公子楚誉在此时自顾自干笑了一声,继而低头倒酒,随即一饮而尽。
“公子是有话说?”风凛寒神色冷静,望向楚誉说道。
楚誉摇头,却扫了一样底下,道:“诸位,我们还是再饮一杯吧!”
……
暮色渐浓,酒宴散后,公子誉要亲自去取在风家修缮的宝剑,便与风凛寒同行前往风家的工坊。
风凛寒的侍女取剑去了,便只剩二人独处。
“我知道方才你笑什么……”风凛寒端起茶水冷不丁地说道。
楚誉忽然正色道:“你说心中有数,是叫那些老头闭嘴,但你真的有数么?你们风家几乎是半个熵阳的经济来源,我父亲敬你如宾我也无话可说,你在熵阳的名声地位也不下于我,于是即便你暗地与百里星庭的买卖我也视而不见。但父亲与你不同,你是生意人,靠着手下的铸剑师傅吃饭,父亲却是拿上头的俸禄,你若是要反,父亲定不会再保你,你当好自为之!”
“与东城的生意远比,帝都的生意大得多,我又不傻,哪里敢反。”风凛寒轻轻一笑。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楚誉正色道,“何况天下大局,你毫不关心?两面讨好之事你风凛寒也做得出来么!”
“我只是做生意罢了!”风凛寒漠然道,“公子你多虑了!”
侍女从堂后走出,手上托盘上由红布蒙着一柄长剑。
风凛寒看了一眼,对楚誉说道:“你的剑来了,重炼时吩咐下去加了铄金,以后当不会再崩了!”言罢,右手一摆,“看茶!”
……
地球上
回到家的天佑往沙发上一倒,对着天花板开始说话:“龙,你们对地球上的魔法师知道多少,那几起案件是不是他们搞的鬼?”
“很久以前了……”旁边沙发上一缕烟雾聚成一个人形,回答道:“虽然没有魔法元素,但地球也是有过一度魔法师统治的时代……”
“到底怎么回事?”天佑坐起身听着。
辟邪呼出一口气,说道:“曾经地球盛产一种可以提高精神力的矿石,人类用这种矿石做成法杖戒指项链一类的法器,凭借这些东西,非主魔法就成了是这里的主流魔法,而且变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那后来呢?”
“过度的开采加上战争的频繁,法器的制造远远跟不上损坏和消耗,加上买不起魔法的人占多数,魔法师就被世人排挤,法器也越来越少了,至于那种矿也早就被采空了。之后几千年里,地球就成了重视农业生产和工业制造的地方了,魔法也就变成传说……”
“可是,凶手应该是使用非主魔法杀人的吧?”
“恩,关于这个……”辟邪捋了捋自己的秀发,露出两只狼耳朵……
天佑心中默默无语:明明是龙的儿子,怎么会长着狗耳朵呢?
辟邪接着说道:“其实,提高精神力的方法也不是只有法器一种,魔法师有还是有的,但是非常稀少,而且就我所知道的,魔法师普遍不愿意让一般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当然也有特例,但也都是选择和平的方式,希望普通人也能接受他们。反正,用魔法攻击普通人是被禁止的,还有魔法协会之类的组织,魔法的历史被掩埋也是他们的杰作……”
叶天佑突然想起了什么:“星罗……”
“星罗?……我印象里应该是有这么个什么组织的,可是隐藏的太好了,如果不是他们先联系我们,连我们也找不到他们。再说地球上的魔法组织其实应该还有很多的,不知道了……我都几百年没来了地球了……”
璇时空
流光殿内没有置一盏灯,中央的观星台,一汪观星池水,点点微芒,星月流光,其上是一张王座,戴金镶钻,映在柔柔的光下。
王座上的人依旧是年轻的面貌,手撑着额头,慢慢的开口:“千傲野,你就是死了,也不打算让我省心么?”
白衣的璇玑俯身跪在观星池边,一双纤纤素手在水中搅着,乱了一池的星光,有影像渐渐在水中出现……
四处皆是险峰峻岭,风吹起漫漫黄沙敲打在裸露的岩石上,石壁上是常年被风消磨的痕迹,恶劣的环境里一个青袍的人影从石林间穿过,看不清他的脸,从身形看来是个高大的男子,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剑匣,男人大步行走,风在他身上吹过,青色长袍猎猎作响……
“此人名叫寂云洲,惊飞羽的师兄,奕渊河的师弟,千傲野的二弟子,如此看来,此人正从西陆向东赶来,已将接近天塬郡了,过了天塬郡,便是帝都了,陛下……”
“千傲野的弟子不会蠢到长驱直入,我猜他之后不是去东城郡投叛军,便是转向连昭郡自行起事,璇玑,赌不赌?”
“不了,陛下所道极是,璇玑认为他会前往连昭郡见一个人。”
“哦?”
“便是奕渊河了,如陛下所言,他们极可能会在连昭郡起事。其二,璇玑测出奕渊河的所在却迟迟没有找到他,此次也许是让他现身的好机会。”
“嗯……是了……”苍翙慢慢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果不其然
两周过后,连昭郡郡主被杀,连昭郡忽然冒出一支不足百人的军队宣告起事,站在队伍前头的是前天龙骑副统领惊飞羽,居然还有前狮虎风骑统领宇文颜让。
宇文颜让曾率领的狮虎风骑名头响彻大陆,正是因为其四处镇压造反的势头无人能挡屡战屡胜,如今这样的人带头高举反旗,立于城头一番豪情壮语,自认曾经为虎作伥,如今痛彻大悟,说要誓为天下百姓讨公道。
而相同的,虽然惊飞羽的名字一直都甚不为人知,但天龙骑的名头实在太响,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举起了反旗,街头巷尾都传,星焱帝的帝国定是气数已尽了。
随后,诸多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慕名而来,甚至还有拖家带口的前来投军。两天之后,本来百余人的叛军,发展成了上万人的大军,其声势浩大连百里星庭也比之不及。
说到百里星庭,半年有余的时间里,星焱帝的军队一直没能攻下东城,主要因为百里星庭能人异士众多,又有着雄厚的经济实力,以及神秘的后勤补助。也因为百里星庭处事神秘,轻易不会接受普通人的加入,故在人数方面,其实只有一千人左右,并不是很多。而连昭郡此刻的情势却是一夜花开,又是声势浩大,就算帝都里王座上的是瞎子聋子,也都不会视而不见了。
站在皇苍麟的面前,苍翙又是那副深邃的眼神:“这一刻吾等了许久,麟儿,你的老友终于出手了……”
皇苍麟不冷不热地说道:“陛下让我在府中修养了半年,如今天下局势也不甚明了,还望陛下言明……”
“宇文颜让和惊飞羽在连昭郡起事,你怎么看?”
“若这就是父皇说的老友,麟儿可不认的,他们都只是棋子,父皇又何须来问我?”
“佯装不问世事,暗地里却是了若指掌了吧!”星焱帝冷冷一笑,“说出他们都只是棋子这样的话,你也该知道背后的棋手是谁了?”
皇苍麟眉毛一皱,却不说话。
“去吧!我知道你已经按捺不住了,明日便颁你虎符!”说了苍翙转身走出皇苍麟的屋子,抛下一句,“这次若再败给奕渊河,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
地球上
金龙寺坐落在一个偏僻的郊区,平日里香火全靠乡下的一些老人供奉,比起其他寺庙显得十分落魄。
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寺庙,它的偏殿里,一众僧人正啊嘛咪嘛地念着经,奇怪的是,每个僧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副纯白的面具,不见表情,像是在上演一场能剧,为首的和尚带的面具是一只银色的大鸟,翅膀张开伸到耳边,尖尖的喙在鼻子的地方高高突起……
和尚们一刻不停地念着,而他们面前的,居然是龙之九子的雕像……
平时香客们只会去大雄宝殿,这个偏殿是上着锁的,没人知道里面居然还供奉着龙之九子的金身……
这时,囚牛的雕像微微动了一下,眨了一下眼,明明是雕像……
为首的和尚一点也不惊讶,抬起头,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开口道:“星罗长老,戊戌土神——天空,恭迎龙之九子!”
“星罗,百年来,只有星罗还是星罗……”囚牛感慨了一句,随即道,“十二位长老各有所长,各领一方,上一任天空似乎也是这金龙寺的住持吧?”
“家师圆寂前与其他十一位长老决定由我继承天空之位,本当一力承当,龙之九子不属于此地,贸然请君,还望见谅。”
“想来,是有连星罗也棘手的事了?”
“是……”
叶天佑的家中,龙之九子齐聚于此,突然囚牛睁开紧闭的眼睛说道:“真没想到,星罗还在……”
天佑只觉得稀里糊涂的,正要说话,辟邪突然对他说道:“就是上次我们说过的魔法师组织,因为我们上次来地球已经是好几百年前了,那是时就有星罗了。”
负屃补充道:“他们是不说魔法师的,我们所谓的非主魔法在他们这里就是主魔法,因为没什么元素分类,所以统称为术,他们自称为术士,不同宗教不同地域的术也有些区别,但总的来说都是靠精神力的。”
狻猊突然忍不住说了句,“这一任的长老天空居然还是个老和尚……”
“天空?”天佑问道,“什么长老?”
狻猊挠了挠头:“长老嘛……就是星罗有十二个长老的,还有青龙朱雀什么的……还是让负屃来解释吧!”
负屃笑了笑对天佑解释道:“星罗的中心权利是十二位长老,是推选更替的,星罗的人身份保密,所以一向是戴面具,用代号的。十二位长老的代号是由传中的十二神将命名的,分别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天后、太阴、太裳、勾阵、腾蛇、天空、天一、六合,他们各有所长,各据一方势力,星罗做事就是他们商议着来。”
“我知道星罗,曾经有两个人来找过我,戴着青色的面具……”
“你不用术作恶,倒也没什么,星罗做的事基本也就是维护秩序之类,除恶扬善罢了。”
“别用魔法干坏事啊,否则被他们抓到,把你关在地牢里!”辟邪哈哈大笑,突然发现没有人随着他笑,尴尬的闭嘴,剥了个橘子丢进嘴里嚼了起来……
璇时空
这几日来,连昭郡异常的安静,惊飞羽和宇文的大军驻扎在澎湖的沉音谷,每天刻苦的操练,宇文颜让身为前狮虎风骑的统领,带兵练兵本就是拿手好戏,这支由各地百姓组成的军队不多时就成了一支可畏的力量。
惊飞羽则每天站在高地上像北方眺望,既兴奋又紧张,似乎北方吹来的风里夹带了一股熟悉的天龙的臭味,空气的震动中似乎有振翅之声。
“三弟,在这里做什么?”说话的人,背着一个剑匣,成熟的脸透出一股刚强之气,依旧是一袭青衣长衫,像个文人儒士一般,于是背上的剑匣看着似乎有点多余。
“二哥,我觉得,那个人,马上就要来了……”
“我会助你……”寂云洲慢慢地说道。
“哦?那要谢二哥了,不过昨晚是谁和大师兄吵了一架,说不管我们了的?”
寂云洲看着惊飞羽露出的得意神色,淡淡地说到:“你觉得渊河攻打帝都真的只是为了师傅?他不会成为第二个苍翙?”
惊飞羽不知怎么回答,他一向信任两位师兄,对二人都是说一不二,从来没想过该相信谁多一点。
“我不信他……”寂云洲没有等他的回答,摸了摸背上的剑匣,说道,“我只想为寒魄天刃找一位适合的主人……”
“师父这样的人最后居然还是静静地走了……”惊飞羽看着剑匣叹了口气,底声问道,“二哥,宇文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你拉拢过来的,我越发觉得你无所不能了。”
“哦?留着晚些再惊讶吧!我这次极北之行的收获,可不止有宇文颜让而已……是了,再不多时,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