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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不速之客

深夜,两个黑影在大街小巷里急速穿梭,很难用肉眼察觉,其实就是一阵风,不留任何痕迹。

啪啪啪...啪啪啪...脚步声如雨点一样轻快,他们的目的地是前方不远处的别墅。

那栋房子很大,哥特式建筑风格,大门内外都有穿着钢甲的士兵守卫,‘阴森’是最能体现它外貌的词语,别说小孩子,就连某些大人恐怕也不敢趁夜接近吧。

而黑影没有将他们视为一个威胁,快速地翻墙而入,凭借难以察觉的身法,他们悄声无息地潜入了建筑里。

建筑的内部颇为复杂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大,一排排房间并列延伸到走廊的尽头,地板上光滑透亮,闪着皎洁月色。

黑影放慢了速度,越来越慢,逐渐能用肉眼看清了,他们是两个人?错了..应该不是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戴着假面的怪物,他的体型和人类并无区别,唯有一双黑红相见,宛如恶魔般的手臂,嶙峋的角质凸凹不平的嵌进去,比鳄鱼皮还要粗糙。

在他的后面,跟着一个浑身散发蓝色微光的魔女,眼睛上,鼻孔里都被光晕填满,像徐徐喷出的火舌,她的脸被许多银色的条纹覆盖,只看得出鼻子与嘴巴的轮廓。

“波尔伯爵的房间在哪呢?”魔女发出来与她外表格格不入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二十刚出头的妙龄少女。

“别问我。”戴假面的怪物也发出年轻男子的声音,指向前面不远处执行巡视工作的卫兵。

在他们的前面,走着三个身穿银甲的卫士,其中两个带长矛,紧紧跟随那名身着利剑的同伴。

女人轻盈的朝前面踏出快如闪电的脚步,将手放到了背对她的卫兵身上。

“嗨!请问波尔伯爵住在哪?”

“三楼往左第四间,你是…”巡逻的士兵以为有客人拜访,放松了警惕。

‘扑哧——’,听到了刀锋入肉的声音,一把细长的魔剑刺穿了长枪兵的喉咙,它全身裹着紫色光辉,华丽到难以相信它是真正存于世间的东西,不过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呜!!!”

他痛苦挣扎着,但已说不出来话了,声带被彻底穿透。

其他两名士兵就像从梦中惊醒似的,回过神来,快速地掏出身上的武器。

可怪物没有给他们反击的时间,一双粗壮发黑的恶魔手掌随即盖在他们脸上。

“再见了...”怪物小声说,眼前那两个士兵的身体瞬间变成了黑灰色的尘埃随风而逝,盔甲失去身躯,传出此起彼伏的碰撞声。

剩下那名奄奄一息的枪兵竭力发出‘不想死’的哀嚎,双手死死抓着紫色的剑锋。

“你想说什么?我听不到呢。”魔女露出嗜虐的表情,瞪着那名要死的士兵,手上的魔剑一点点深入带血的喉咙。

“走了,米兰达。”怪物丢出这句话快速跑向前面的楼梯,在他的意识里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等待。

“是,是。”身后传出很乖巧的声音,魔女似乎相当顺从怪物,‘刷!’的一下,魔剑从士兵的喉咙里拔出。

鲜血四溅,靠在墙上的士兵咽气了,手上的魔剑也随即消失在寒冷滞涩的月夜中。

她欢快地,像是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追着前面的怪物。

是刚才制造的声响太大了呢,还是守卫的直觉比往常更敏锐,由七八个卫戍士兵组成的小队从她的身后赶来。

他们杀气腾腾的亮出自己的兵刃,朝着走在前面的入侵者奔去。

怪物没有理会,甚至连自己的头都不往身后偏转一下。

“真烦人呢”魔女发出不耐烦的声音,忽然,她往后猛跳,右手上的魔剑又凭空出现了,做出三个连贯的斩首动作。

左肩,颈部,还有双腿,分离了原有的躯体,所有士兵都是一个死法,他们的反应力完全跟不上女人的动作,不,即便眼睛捕捉的到,四肢也会变成累赘吧。

此刻,怪物已经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呀,真狡猾,丢下我一个人。”魔女撅起小嘴,气哼哼地沿着走廊疾驰。

怪物像一阵烟雾,飘到了三楼,身后的魔女很快跟上来了。

“等等我!”她用娇声吟道,前面怪物不但没有搭理她,反而加快了速度。

当他上到三楼走廊的时候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女人的呼喊,而是,有人在前方拦住了去路。

“这,到底是——”

“不必惊慌,上吧。”

五名布下魔法阵的红袍法师,防御结界已经在魔法阵的刻印下张开了,那些法师在怪物来临的那一刻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错愕,肃穆而立。

“愿骸骨归于安宁——”

‘轰——’,他们一起举着法杖,一道骇人的红光笔直地朝着恶魔打来。

‘滋——滋滋——’,怪物伸出右手,吸食着打过来的光,就像浩瀚银河的黑洞一样。

“不可能,不可能!”话语接连不断地从魔法师口中窜出,他们面面相觑,以‘恶魔’形态出现的敌人,冲垮了人类仅有的常识。

说来可笑,若是普通人被这道光挨个正着,连骨头都会化成粉末,那怪物只是把手伸出来就化解了高级咒术——【多兰的杀意】,无需咏唱咒语,无需张开结界就粉碎了红袍法师的攻击手段。

顺便说一下,效忠国家的魔法师等级制可以从衣服的颜色分别,最低级的是灰袍(从者)然后是蓝袍(卫士),紫袍(山爵),红袍(英杰),和黑袍(利利维吉亚),五名红袍魔法师的实力可以充当上百名皇家禁卫军。

可是,我们还有【滞空壁】,任何企图穿过结界的人都将体验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它会使人类的生体机能崩坏,裂变,扭曲,直至死亡,而且同样适用于物体和魔法上。

魔法师们重整阵型,抱着孩童般的天真心理,持续挥动法杖。

墙壁破裂,因为它承受不了强大的魔力波动,地板也破败不堪了,上面,有两只和手臂同一颜色,同一质感的脚掌在缓缓走着,那不是人类的脚,,指甲部位生出尖尖的爪钩,被污浊浓密的黑气缠绕。

怪物越是向前,魔法师们就越是惊慌,虽然还没到达【滞空壁】的范围,就有两名同伴乱了阵脚,他们收起法杖向后面的窗户跑去,似乎明白一个道理,人类怎么可能战胜恶魔呢。

“伯爵大人,请快点逃走——”魔法师们在斗志崩溃的时候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而就在那句话刚脱出口时,五个头颅瞬间在半空中旋转,那是刹那间发生的事情,怪物不想让眼前的猎物跑掉,顷刻间的功夫就冲到了他们当中,张开恶魔的双臂左右划动,而那些魔法师最后的保命王牌【滞空壁】在怪物突进的时候像一张浸满水渍的纸,由中心向周围急剧溃烂。

没有反应时间,他们在第一眼看到怪物的时候就注定了死亡,鲜血喷涌,溅到恶魔的手臂上,戴着面具的脸轻颤几下,魔法师的血液真是甘醇呢,尤其是那种魔力淳厚的高等法师。

“米兰达,你去开门”怪物还在享受血液带给他的快乐,把那只大鸟留给了身后的魔女,三楼走廊比下面两层都阴暗,但不难分辨伯爵的房间,左起第四间的房门有着与众不同的轮廓,门板暗红,上面嵌进去一块纯金打磨的人物肖像。

“嘿嘿,威廉最懒了。”留下这句话,魔女快速跑到第四间房门外,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

噼里啪啦的声音,顺着门框一直流进耳朵里,名叫‘波尔’的伯爵傻得可怜,他还在忙着打包囤积起来的不义之财,耗尽了逃命的时间,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就算一开始选择逃走,充其量只是稍稍推迟死亡的时间罢了。

“听够了没”怪物低声对魔女说,透过面具冷冷地看着她。

“这就好啦。”魔女往后挪了几步变出那把魔剑,对准前面的木门交叉劈砍,门体变成残骸向四面八方迸射,传出两声脆响,在破碎的木板里渐渐飘出蓝色的光雾,看来被魔法重重加护的门扉在非凡的魔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嘛。

伯爵的房间非常豪华,魔女在切开门板时忍不住唏嘘几声,体态臃肿的肥男如今在用一张大口袋不停地往里面装东西,看到有人闯进来,慌乱无措地向后倾倒,双手配合双脚做起爬行动作。

“逮到你咯!”魔女摆出胜利的姿势,嘴里莫名哼出诡异的调调,她身后的怪物随即也进到房间里。

“怪物!!滚..滚开!”伯爵大声叫着,但丝毫掩饰不了内心的恐惧,他比刚才爬行的动作更快,一直缩到墙角。

“呐!要把他怎么办呢,亲爱的。”魔女双手搭在怪物宽大的肩膀上,含情脉脉地说着。

“不要用那种腻人的词语称呼我”怪物的肩膀扭向一边,放在上面的手掌随之落下,他渐渐逼近惊吓过度的肥男,伯爵以为自己遇到鬼了,食指与拇指的指甲一次又一次掐在油光满面的皮肤上。

“这不可能!护卫!我需要护卫,那些法师去哪了!我可是伊雷奇亚的伯爵,退下,你们这群肮脏的臭虫!”波尔伯爵近乎歇斯底里,不过连三岁的孩子都看得出来他是在虚张声势。

魔女转过身,指了指门外鲜血淋漓的头颅,“是他们吗?你口中的法师,啊..太惨了呢,都死掉了。”说完,她弯起腰,大声尖笑着,高亢的声音完全淹没了伯爵的气势。

“咦!!!!”眼球凸起,表情骤变,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伯爵看着外面惨不忍睹的情形吞了一口唾沫,当一个人面对拥有压倒性力量的敌人时,能做到的只有乞求。

“求求你,别杀我。”伯爵不断重复这句话,怪物近在咫尺,而他自己却没了退路。

“那封信,你收到了吧。”无趣的向将死之人问道,希望能在这无聊的工作上得到一点愉悦,怪物盯着惊魂未定的脸停了脚步。。

“信?”他惊疑的吐出一个字,身为一个钱权兼备的人物,每天都会收到不计其数的信件,信的内容也全部看过,但没有一封能和眼前的怪物扯上关系。

等等,想起来了,伯爵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把脑海里的信息浏览了一遍,确实有收到过一封来历不明的信,一周前他的下属亲手将红色外皮的信函交到他手里,上面并没有签署名,里面的内容更是荒谬,可以说是完全的恶作剧,居然要我堂堂伯爵废除辛辛苦苦制定的【拉斐尔法案】,否则将会收到一张通往地狱的船票。

所以,伯爵当场就把它撕了。

“难不成你把它扔了?”看出来伯爵惶恐的眼神,怪物如是说,就像是在确认他的死刑。

“不..啊…我只是一时糊涂,听..听我说!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但请饶了我好吗,恶魔大人。”。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的双唇费力把话传达出去。

“那就没办法了,你的无知行为,简直就像是在求我把你的脑袋拧掉一样,知道信封为什么是红色的吗,因为啊,它正是你自己的生命。”不由分说,怪物再次逼近伯爵。

黑色的手,散发杀意,一点点靠近他满头大汗的脸庞,但这时他并没有老实地向死神屈服。

‘锵!’伯爵反击,拎起旁边一把椅子砸向怪物的手臂,下一个动作则是拼命逃向墙角对面的床铺。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伯爵一改常态,因恐惧扭曲变形的脸燃气了杀意,右手的指关节放在床架侧面的突起物‘啪啪啪’按个不停。

整个房间只有伯爵身处的位置是绝对安全的,这源于伊雷奇亚帝国为了保证重要人物的人身安全特地设计的机关。

怪物的正上方,从天花板处忽然落下一个半圆形斧刃,两边的墙壁现出很多小孔,无数根细如麦芒的银针四面八方朝着怪物和魔女射来。

一阵狂风暴雨掠过两者的身体,他们矗立在原地,安静地享受这场欢迎宴会。

他的左臂挡下斧刃的攻击,但隔着衣物的腹部隐约渗出血光,伯爵的攻击见效了,看到怪物血液时高兴地笑出声。

但那笑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伯爵就再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的右臂没了。

魔女甩出一把和魔剑外形极为相似的剑刃,一瞬间就切断了肥男的右臂,记得刚才他就是用这只手摁下按钮的。

殷红的鲜血,疯狂溅射,活像一个肉体喷泉。伯爵疼的满地打滚,痛苦哀叫着,那声音有如锈迹斑斑的铁链互相摩擦。

怪物走上前,那发黑的手掌拽起伯爵攒肉横生的脸,死亡对他而言太过沉重,眼泪四溢,鼻水横飞,全洒在怪物的手上。

“肥猪,弄脏我可是死罪!”

被黏糊糊的液体粘在手上无论是谁都会感到相当不快,手腕不知不觉用力,‘只听‘咔嚓’作响,肥男不再动了,头盖骨宛如熟透的西瓜落地一般,此时,怪物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过神,在肥男的脑浆溢出之前,恰到好处地把他的全身腐化得一干二净。

至于剩下的那条胳膊,恶魔不情愿的也让它一齐消失了。

“好险呢..差点就变得更脏了。”魔女绕到怪物面前细心打量他受伤的部位,用染满魔力的指头施以更精密的检查,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应该说,怪物本身的自愈能力远超常人,她满意地点点头。

“别做多余的事,我们该走了。”怪物移开放在腰间的手,在伯爵染满血液的外套中取出某样东西之后飞一般窜出窗子,身后的魔女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毫发无伤,他们稳稳当当着了地,保持原来潜入的速度开始撤离,很快,两个黑影融进了一条漆黑无光的小巷里,在巷口另一端处出现的时候,走出来的不是令人畏惧的怪物和惊悚可怖的魔女,而是留着琥珀色泽的长发,不大不小的鼻子,眼神始终透着淡淡寒气的男人和身材高挑,表情孤高,没有经过化妆却呈现像樱花那般粉嫩嘴唇的金发女子,

他们朝着赫利贝罗市的市中心走去,表情安然自若,看不出来是刚杀过人的样子,在旁人眼中,他们是实实在在的人类,除非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真容,否则没人会怀疑这对人畜无害的青年男女。

像这样的人,拥有世间罕有的力量与能力,少部分得知真相的人把他们称作‘契约者’,他们原本只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残渣,只因得到【乌托邦之石】,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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