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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关于青春

有人说,青春要轰轰烈烈,只有那样,在即将老去时才有可以咀嚼的回忆;但吴晓的青春比轰轰烈烈更上了一层,吴晓的青春是惨烈的,惨烈的让人不堪回首,每每在梦中出现时,它总能让吴晓痛到窒息。它就犹如跗骨之蛆,让人时刻痛着,却无法摆脱!

这是一间10平米左右的出租屋,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单人床,此时,床的主人为怀里的孩子唱着催眠曲,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像棉花糖,存在感不强,但也让人无法忽视。床的旁边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的台灯照亮了整个屋子,书桌的一角放着一摞书,书虽旧,但却摆放整齐;书桌的另一角放着一个新书包,粉色的米老鼠图案,只是随便一摆,便成为了整个房间中最显眼的物件;床的对面是一个不大的格子柜,格子柜里放着常用的锅具碗碟;格子柜旁的简易衣柜里,挂着一套烫贴整齐的工作服。这个房间,和中学文言文《口技》中说的“一桌,一椅,一扇,一扶尺”有得一拼。

没错,这就是吴晓住了6年多的家。从18岁到25岁,吴晓人生中本该最美的时光基本都是在这间分不清日夜的小屋中度过的。现在小小都7岁多了,明天就可以上小学了。

因为家庭原因,小小没能上幼儿园,这7年里,除了晚上吴晓上夜大时把小小托给隔壁的成奶奶带外,其他时间都是吴晓自己带着。因为天生不足和营养不良,7岁多的小小只有5岁大的样子,吴晓心酸又无奈,有一次在给小小讲故事时,看到《豌豆公主》的插图,插图上的小人儿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尖下巴,红脸蛋,像极了小小,从那以后,吴晓就亲昵的把小小叫做豌豆公主。说实话,吴晓打心眼里希望小小能长的和同龄人一样高。小小胆小,除了自己和成奶奶外,小小只和杨大哥亲近,知道明天可以去上学,小小的豌豆公主兴奋的跟什么似的,平时9点多就睡觉的人,今天硬是拖到了11点多,还是在吴晓威胁说不睡觉明天就不给上学后。

看到小小已熟睡,吴晓蹑手蹑脚的起床穿好拖鞋,轻轻的从床下拉出一个纸箱,开始了串珠子的工作,这是吴晓自小小一岁开始就一直做着的工作,因为老板是杨大哥的朋友,所以吴晓可以把东西带到家里来做。辛苦么,吴晓一点也不觉得,比起7年前的日子,现在的吴晓已经觉得自己置身天堂了,有吃有穿,小小有学上,而且自己马上就可以出去工作,虽然只是办公室的打杂小妹。想起杨致,吴晓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扬。

正在医院值班的杨致当然不知道吴晓想过自己,虽然他现在也在想吴晓。这不是心有灵犀,而是最近两年杨致在空闲的时间里基本上都是在想吴晓。

杨致是滨城本地人,今年35岁,在一家综合医院工作,有短暂婚史,妻子6年前车祸去世,无小孩。杨致至今还记得初见吴晓的那个晚上。杨致和妻子是同学,两个人大学毕业后就结了婚,住在了杨致的家乡--滨城。滨城背山面海,风景优美,杨致和妻子乔乔每天晚饭后都要到海边散步。这天晚上9点多,杨致和妻子散完步正准备回去,杨致电话响了,他对妻子做了个手势,就到旁边接电话去了,挂电话后的杨致回过身来,哪还有乔乔的影子,杨致刚要大声呼喊,就看见乔乔站在不远处,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指着不远处的海边。杨致看向乔乔指的地方,不禁也吓了一大跳:一个人缓缓的向海中间走去。那个人手里好像还抱着个东西,每次海浪涌过来,那个人总是把手里的东西向上举。此刻,水已淹到了那个人的腰部。杨致来不及想其他的,急忙跑了过去。近了,杨致依稀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心中一紧,不禁加快了脚步,一脚踏入了水中。

乔乔捅了一下杨致,努了努小嘴,意思是叫杨致问问地上的女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杨致也很郁闷,离自己见义勇为已经快10分钟了,受益对象没说谢谢他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自己坏了别人的事(自杀未遂),但也不能视自己和乔乔为空气吧,好歹也吭一声啊!瞧瞧地上这个女人,呃,错了,应该叫女孩吧,因为看着就像个高中生,只知道一个劲的抱着孩子哭,最里还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小小,妈妈对不起你,爸爸,原谅我”之类的话。最后,乔乔实在憋不住了,问了女孩情况,得知了女孩的遭遇后,善良的乔乔把女孩带回了家,后来直到乔乔去世,吴晓和小小就一直住在了自己家里。

杨致不知道以前的吴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吴晓要自杀是因为当时没工作,没朋友,没住的地方,孩子又小又生病,就在自杀当晚,一无所有的吴晓抱着发烧的小小因拖欠2月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因为没钱,小小无法入院治疗,看着小小越来越红的小脸,听着小小渐渐嘶哑的哭声,吴晓万念俱焚,来到了海边。

今天的夜班病人出奇的少,从6点钟接班到现在,除了几个老病号,就没有新入院的病人,孙萌萌在护士站内,一边整理着病案,一边关注着旁边医生值班室的动静,哎,有时可真佩服杨医生,从来都不会出来和护士们聊聊天,哪像别的医生,没事时基本都像苍蝇一样叮着护士长。一下夸夸小美的新手机,一下夸夸琳琳的项链,典型的没话找话。话说滨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那可是个顶个的漂亮,因为医院是三级医院,专家多,效益又好,所以要进这里的护士,除了专业知识和实践能力都要过硬之外,样貌还要好。滨城上至80岁的老人下至8岁的娃娃都会念:“滨城美女哪里找,一院一幼错不了!”孙萌萌左手托腮,右手把玩着笔,目光幽怨的看着医生值班室的门,恨不得把门看出个洞来,连和她一起值班去病房查房的琳琳回来都没查觉。琳琳看了一眼孙萌萌,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基本上未婚护士都会对杨医生犯花痴,只是孙萌萌是今年才新招聘进来的,脸皮比较薄,平时有人时还比较克制,呵呵,自己今天可真“幸运”居然看见滨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小林志玲那直勾勾的眼神。对于孙萌萌小林志玲的称号,在滨城一院是褒贬不一,孙萌萌是美女:浓眉,大眼,高鼻,樱口。有点像演员王祖贤。初见时,大家都认为她应该是个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姑娘,但孙美女一开樱口,立马煞倒医护人员无数,原因是该女顶着王祖贤的外表,说话酷似林志玲,说话也就算了,关键是每句话前边还要加“人家”,并且加上肢体语言,你说还让不让人活?虽然孙美女长的像王祖贤,但鉴于该女声音太让人深刻,所以萌萌护士得名“小林志玲”。大多数男医务人员都属于“褒”派,你想啊,看着王祖贤,还能听着林志玲的声音,简直是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能不乐吗?但大多数女医务人员都表示有点受不了,萌萌护士美则美也,但太做作!

琳琳推了一下孙萌萌:“我说,小孙,喜欢的话就进去了解一下,姐姐我在这守着,就你这样望梅不止渴的,我看着怪难受的,去吧,姐姐在精神和行为上都支持你!”孙萌萌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琳琳说什么,到琳琳把话说完后,巴掌大的脸陡然红了,像要滴出血来一样,她张着大眼睛,羞涩,无辜的看着琳琳,结结巴巴的说:“琳琳姐,人家才没有呢,你再乱说,人家可要生气了!不和你说了,我下病房看一下!”不等琳琳说话,孙萌萌就抱起病例跑了。琳琳笑着摇摇头:这鬼丫头,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还说没有,骗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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