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亚洲企业排行第三的欧陆集团,其董事长有个享誉业界的美名,‘三好先生’。好领导,好丈夫,好父亲,此其称之为‘三好’。自从8年前欧阳振海娶了白露的妈妈后,为了弥补之前在前妻那里所做的不足,在每年结婚纪念日的这天,欧阳家都会举行一场名流派对,用以庆祝他与妻子幸福的婚姻,当然今年也不例外。
说是名流派对,其中自然也包括创世以及顾氏两家企业的老总。顾氏企业旗下的公司,大都分布在韩国以及周边的一些国家,由于路程的原因顾氏企业老总没能赶来参加,继而指派他的儿子顾寒枫跑一趟。徐夕则是跟随着父亲一起,由于他妻子的身份不便于参加像这样的宴会,所以她也没能来。
“徐总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我感到十分荣幸!”欧阳振海老远就瞧见了徐夕他们,笑容满面地走向前迎接。
“欧阳老弟客气了,能受邀参加这等宴会来见证你跟弟妹的幸福,应该是我的荣幸。”商业场上的寒暄虽说很假,但在这种场合却是非常适用。
“这位大概就是令公子徐夕吧?我可是经常听白露提起他啊,年少有为,徐总可真是有福气啊!”
“哈哈,不过是个不成才的小子,哪里比得上欧阳老弟家的两个爱女啊!”
听到从父亲口中对自己的评价,徐夕不爽地挑了挑眉,冲着面前的两位长辈微微颔首,极为礼貌地退出了他们谈话的圈子。
今晚徐夕本不想来的,当脑中浮现出欧阳清雨的样子时,他又鬼使神差地过来了。眼睛不自觉地在房间四周寻找着那抹身影,神情一点点的淡漠,怎么她不在?
“喂!什么时候来的?是在找我吗?”欧阳白露身着一套粉红色的晚礼服,甜美的笑容,优雅的举止,让人看起来是那么地迷人。
“哦,刚到。”见来人不是欧阳清雨,他似乎有些失望。
“徐伯伯也来了吧?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见。”欧阳白露很着急要见到徐夕的父亲,在她的心里好像早就把自己定义为徐夕未来的老婆。
“在那边,你自己过去吧,我想去一下洗手间。”欧阳清雨不在,脑袋分神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搭理白露,说完就一个人走了。
事实证明,贪婪是一种顽疾,人们极易成为它的奴隶,变得越来越贪婪。人的欲念是无止境的,所以当得到不少时,仍指望得到更多。一个贪求厚利永不知足的人,等于是在愚弄自己,甚至自己的人格。
因此相较于欧阳清雨来说,白露永远都只是个奢侈品。本来拥有的,跟后天得到的,基本上的定论告诉我们后者的占有欲会更强。其实人本就是个理不清的物体,如果从来没有得到,就不会害怕失去。也是这种心理,才会致使白露想要紧紧地依附在徐夕身边,不愿放手。
顾寒枫从一进门就在寻找欧阳清雨,他应该守着她的,今天她的心情肯定很差。
徐夕也在寻找欧阳清雨,看不见她心里总会觉得不安。
花园的餐桌旁坐着一位身穿纯白色洋装的女孩,长长的头发倾散在身上,一眼望去像是迷失在凡间的精灵。她的周围透露出淡淡忧伤,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她。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差,这是徐夕在认识欧阳清雨以后,第一次愿意承认。刚想要踏出步子,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让他犹豫了,他不可以。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同一时间,顾寒枫也到了这里。
欧阳清雨转身望着他,眼泪早已迷失了双眼,嘴里依旧含着一颗阿尔卑斯。
“在想什么?能跟我分享吗?”顾寒枫的声音真的好温柔,在欧阳清雨面前,他永远都无法冰冷。
她没有说话,拼命地舔舐着那颗糖,恨不得立刻把它溶化在嘴里。
“你好像挺喜欢这种糖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你知道?”她的眼睛红红的,看着让人心疼。
“不知道,所以才要问你啊,不晓得有没有这个福气?”
欧阳清雨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小时候妈妈总是会在这里教我弹钢琴,她说我很聪明,很多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将来一定会是她跟爸爸的骄傲。一开始我一点都不喜欢弹钢琴,但是每一次钢琴课后妈妈总是会准备我最爱吃的阿尔卑斯,为了过把嘴瘾,我一直坚持弹钢琴。久而久之,钢琴也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妈妈她知道我喜欢吃阿尔卑斯,所以用阿尔卑斯作为我钢琴课后的奖品,为的是让我对钢琴产生兴趣。每一次我不开心或者发脾气,妈妈总是会捧着大把的阿尔卑斯糖来哄我,这个方法也百试百灵。不得不说,妈妈她是一位很好的导师。在我8岁那年,妈妈因为急性心脏病进了医院,爸爸放下手上的工作,带着我一起守在妈妈手术室外。我以为过不了几天妈妈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家了,她还会给我买阿尔卑斯,还会用各种方法让我能够成为他们的骄傲,但这一切都在医生宣布急救无效的那一刻成为了泡影。”
说起这些,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些。
“妈妈的丧事办完以后,爸爸怕我难过,烧光了所有跟妈妈有关的东西。因为从妈妈去世那天起,由于悲伤过度,我休克了好多次。其实爸爸不懂,妈妈最重要的东西早就在我心里深深地扎了根,永远都不会磨灭。”她拿着棒棒糖的手臂微微颤了颤。
“是味道吧。”顾寒枫淡淡地说。
“嗯,妈妈的味道。”深呼吸一口气,又接着说,“是不是挺幼稚的。”
“没有啊,我倒是觉得很真实。”不希望她继续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说话时故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轻松些。
“不用刻意安慰我。”
“大小姐,老爷说要请大小姐到前厅为宾客们弹奏一曲。”一位年岁看起来颇长一些的老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应该是管家。
“你去准备一下,我稍后就来。”
欧阳清雨的话一出,那位老者差点没把眼珠瞪出来。自从上一位夫人去世后,大小姐可是9年没碰过钢琴了。虽说老爷每年都会要小姐在宾客们面前表演,但小姐从没有同意过,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了李伯?”见来人半天不说话,她关心地问了句。
“没什么,大小姐,我这就去准备!”欧阳清雨的这个决定,让这位老人家很激动,走路时都有些不稳。
“今天这首曲子,是我送给你的,谢谢你。”
顾寒枫笑着跟她一起走开了,只留下在暗处倾听的徐夕。此时他懊恼极了,一直以来都是他错了,欧阳清雨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金丝雀。她不说话是因为她内心的伤痛,让她屏蔽了与外界接触的所有人,她不爱搭理人,也只不过是因为喜欢安静而已。为什么当初就没看出来,为什么要一味地去针对她,伤害她?
当管家吩咐下人在前厅布置钢琴演奏的器材时,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早就听闻欧阳家的大小姐,是一位钢琴天才,在8岁时就曾获过全国青少年钢琴比赛冠军。只是8年前的一次意外后,她再也没有碰过钢琴,今天怎么会突然有兴致了?
欧阳清雨神情淡漠,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下,轻轻地坐在钢琴旁。剥开一颗糖优雅地放在嘴里,眼神在看到顾寒枫的时候,变得柔软了。
琴声起,婉转悠扬的曲调,在欧阳清雨修长冰冷的指尖下发挥得淋漓尽致。先前宾客们吵杂的声音,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总会有疲惫的时候,总会有想要不管不顾的时候,于是会渴望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屋子,即使简陋不堪,即使一无所有,但却能逃离这纷扰凡尘。她的琴声听起来是那么安宁,让聆听者都能在这里感受到生命的气息,心甘情愿驻足在这里,为的只是一种祥和。
这一次,徐夕终于明白了。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狂傲,冷漠,就深深地吸引了他。而后几次三番的针对她,也只不过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看见她跟顾寒枫在一起时微笑的表情,他会愤怒,甚至用言语打压她。真正伤害到她时,他心里又能隐隐感觉到的疼痛。就想南风野说的那样,从一开始他对她就很特别,这些,充分的说明,他真的喜欢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