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郁离脑内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上身已经被楚怜儿用一只手脱了个干净,但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楚怜儿柔荑的触感,只有生理本能上地做了出一些反应,濒临缺氧的大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清明的意识来准备用出自己最后的后手,耳边不时传来楚怜儿的秽语,但是洛郁离已经无法分辨出那些词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依稀间能感觉到的就是有什么触碰到了自己的裤子。
就在楚怜儿即将脱下洛郁离的裤子时,她突然瞳孔微微一缩,身子向后仰去。上半身在身体夸张的后仰之下拉出了一个曼妙的曲线,将她的完美身材尽情展现了出来。不过楚怜儿这一仰并非是为了向已经几乎神游九霄的洛郁离炫耀自己的曲线,而是为了躲避从远处射出的一根箭矢,或者说是一只火矢,同时随着箭矢而来的,还有一个被烈焰包裹住的男子,手持一把红色无弦弯弓,弓上雕饰着一只火凤,这弓,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器“荧惑”!
男子立于楚怜儿头顶的树梢上,周身的火焰散去,但是双手的烈焰仍然在燃烧,这些烈焰慢慢向弓的中心聚集,成为一支箭矢的形状指向了楚怜儿:“妖女,滚出去,顺天学府不是你们这些邪道撒野的地方!”
楚怜儿嗔怪地点了下洛郁离的额头,松开了红菱,脚尖轻点向后退了几丈,看着树上的男子道:“奴家倒是忘了,顺天学府还有你这个烦人的家伙。坏人美事,天祝,你真是不懂世故呢!”
树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射科的监考,天祝教习,凌霄武榜排名第七!
“奴家以为小世子是准备等勋国公府的救兵,没想到是为了拖着等你来,哎呀奴家也是意乱情迷,思虑欠妥呢。子虚,看来我们只有下次再继续我们的巫山云雨了,等着奴家哦~”
楚怜儿一边说着,一边向远处退去,话音落时,人已经消失在了二人面前。天祝收起弓箭,手上的烈焰也随之熄灭,冷哼了一声落到了地上,看着衣衫不整的洛郁离笑了一下,带着些玩味的眼神道:“广陵世子总不会嫌在下坏了世子好事吧。”
洛郁离苦着脸回道:“别拿我开涮了天祝教习,本世子可是一直在鬼门关溜达着呢。”
天祝手掌拍在洛郁离胸口,一道纯阳的内息拍进洛郁离体内,雨花散的毒气瞬间就消散了,但是天祝却皱了皱眉看着洛郁离道:“这股阴气,就是宋断仙在死之前用命种下的阴蛊?曾经令整个春江目瞪口呆的广陵世子居然因为这阴毒手段再也无望武道了么。”
洛郁离摇了摇头,毒气散去,他也恢复了行动能力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并说道:“别说武道了,若不是我娘临死之际将本命剑心种入了我心脉之中,我早就死在春江上了,如今也只是吊着一口气的废人罢了。”
顺天学府也曾被邀请上春江花船,但是从不干预外事的顺天学府在那一场刺杀案中,不过只是一个看客罢了。
那时还未排名第七的天祝违逆了院长意思,帮着广陵王妃射出三箭替广陵王妃化解险境,以他的立场来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对于现在这个武榜第七,洛郁离颇有好感,而天祝作为春江花船案的看客,也是少有的几个真正知道洛郁离曾经实力的人之一。
“可惜一个好对手。”
“你又不是邓离坎那样的疯人,也喜欢找人打架么?”
“这江湖,少了些人,总少了些生气。”
“白天一呢?”
“你那小跟班?倒也算机灵,跑出一段路就一路扯着嗓子喊‘救命啊,要出人命啦!’,在下听到那时候他嗓子都快哑了,他脚程没在下快,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能赶到这。”
“呼,呆子总不算太蠢,欠了他一条命。”
一只灰雕从天上盘旋下来,落到了天祝的肩上,天祝从灰雕的腿上扯下了一卷纸条,对着灰雕点了点头,灰雕啸了一声,飞回了高天。
洛郁离看着那灰雕啧啧称奇,随后好奇道:“往偏林里送信,你们也不怕那些学子射杀了这灰雕么?”
天祝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屑道:“就这些箭,连小灰的羽毛都碰不着,等你那小跟班过来,在下带你们去见院长,院长要见见你们。”
洛郁离瘪了下嘴道:“欸,还没玩够呢,院长可真不给面子。”
天祝弹了下洛郁离的脑门道:“欺负这些小少爷,你也不害臊!”
洛郁离抬手抗议道:“我也是实打实的小少爷好么!天祝,你也就趁小爷现在虎落平阳!要是十年前,小爷让你一只手跟你打!”
天祝呵呵一声道:“你小子真是能吹!你怎么不上天呢!来,大爷让你双手双脚,我们打一场!”
“不打!本世子不跟你这平民一般见识。”
天祝毫不留情一个板栗打在洛郁离头上道:“我说,你这不找抽呢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偏林里唱着相声,正打得火热的时候,两个身影慢慢向此处靠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白天一与徐莽,两人都是以极快的速度跑向这边,直到确认了洛郁离没有事情,才放缓了脚步。
洛郁离看着两人,微微笑了笑。
白天一喊了一声少爷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撑着膝盖一个劲地喘着粗气,可见之前跑得有多么的剧烈。
洛郁离轻抚着白天一的背,看着徐莽问道:“徐兄怎么跟天一在一起?”
徐莽也微微喘着气答道:“之前偶遇白公子,说是洛少爷这儿有危险,徐莽就一块赶来看看能否尽上一点绵薄之力。”
洛郁离轻拍了一下白天一的脑袋,打趣道:“这次好在有你,若不然少爷不光小命要不保,名节也要不保啊。”
白天一冲洛郁离憨憨地笑了笑,虽然不知过程如何,但见着洛郁离安然无恙便放心下来,无力道:“好在……跑着跑着想起来,天祝教习是监考,就先想着找他救命了,不然我就往国公府去了,少爷你那时候到底怎么回事?”
天祝看着三人道:“闲话你们路上再叙吧,我先带你们去见院长,回头还得回来监考呢,那个姓徐的,你也一块跟着来吧。”
跟着天祝穿过偏林,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入林时的大路,而是一条幽静的小路,这路并未刻意修建过,好像只是因为平时有人穿行,所以在杂草之中出现了一条黄色的泥巴小径,经过一小片颇有玄奇意味的樟树林子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小的茅草屋不过一丈见方,三人在小屋前面面相觑,这儿就是传说中的顺天学院院长的居所?
天祝什么都没说,向茅屋行了一礼,茅屋门缓缓打开,一只灵活的短毛白猫窜了出来,站在了洛郁离的身边,天祝看着洛郁离道:“院长让你先进去。”
洛郁离颇觉新奇摸了摸猫的脑袋,踏进了门内。
门内的空间让洛郁离啧啧称奇,外面看起来只是一丈见方的小茅屋,进到里面,居然别有洞天,一排排书架排列在房内,目之所及就起码有三百来平。
再向内走去,眼前奇景更是让洛郁离忍不住惊叹。
屋内尽是奇书,有些书自己飘在半空翻着页。
还有本书,文字在书页上化开成一滩墨渍,随后又慢慢聚集,变成别的什么字。待洛郁离走近细看时,所有字就像受到了惊吓,全都从书上散了开去,躲到了书页下面,墨水化作几道小触手沿着书页伸了出来,对着洛郁离张牙舞爪。
“那一卷是《经史卷》,天下历史,只要发生的事情,都会在书中演化,但皆是天机,一般人是窥探不得的。”
说话的是一名女子,随着声音缓缓出现在了书架的后方,走到这一卷书前,合上书放入了书架,这女子极为高挑,比起洛郁离还要高上大半个头,她表情随和看相貌应该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算不上绝色,却也有几分风韵。
洛郁离向这人行了一礼道:“见过前辈,不知前辈贵姓,如何称呼?”
女子手划过书架上的书背,思索了一会儿,好似洛郁离提了个极难的问题似得,良久才回道:“名字从我接任院长之职那日起,便已经舍了,你喊我一声院长便可。”
“院长?!不是春江上那个大白胡子的老人么?”
女子点了点头道:“那是前代院长,数年前病故了,从那以后就是我接任了顺天书院的院长。”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在书架上搜索着些什么。
洛郁离想起了一个传闻,顺天书院的院长是没有名字的,历代传承的院长,都只有院长这个称号,却没想到这一代的院长,居然是个女子。
“啊,找到了。”
女子轻呼了一声,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展开在洛郁离面前,书刚打开便漂浮在了空中,一道墨水从书页中心潺潺流出,在书页上轻旋打转,紧接着缓缓变成了一副图案不断变化。这图案是一条河,上面有一艘极尽奢华的花船,船上的人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而洛郁离看着这图案,脸色慢慢地变得苍白了起来,他认得那条船,也记得那条河。
院长则毫不在意洛郁离变得难看的脸色,朱唇轻启道:“我想跟你聊聊,春江花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