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的沉厚泥土气息,破烂不堪的却又是坚固不能摧毁的,虽然陈旧不堪,那些细小的裂缝却是那样的无法撼动,古老的样子似乎已经屹立一个世纪在等待着世人,青色大理石混合着荒肃的华岩样子,凰焰不禁暗叹一声。
丫头却不是那样欣赏的样子,凰焰惊讶的看见她竟然闪烁着泪水,激动不能自已的打量着这个墓。
“看你的样子倒是高兴。”凰焰轻轻说道。
丫头摇摇头,道:“这不是高兴。我。。我。。我们走这里。”
凰焰无言跟着她走着,也不问问为什么她走在这里面——就像是迷宫一样的地方居然不需要指标,没有走错过一个转弯,知道所有密道和暗匣。“我们。。我们。。先去找羽翼吧?”她说。
凰焰沉吟道:“还是先办你的事吧。。”
丫头愣了一下,结巴道:“我的事?不,,不不,我没有什么事。。”
凰焰叹息道:“你也不用把我当傻子吧?果然是太过激动所以连谎都不会扯了。”丫头回道:“什么?”凰焰笑道:“你说了‘先’这个字,‘先去找羽翼’还有什么其他事吗?如果你进来不是因为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为什么要豁出性命进来?你看,你甚至都不想清理一下自己。”
听得凰焰这样说,她也笑了,道:“果然是不能带着情绪办事啊,好吧,我也没有打算瞒着你。。不过是这些年我想到搞搞清楚的事实的答案在这里。”她拉着凰焰,“跟我来吧。”
凰焰依言跟她走了,真是奇怪,原来他们还是互相防备的,但是有那么生死相随的一件事以后,他们就像是多年的伙伴一样。
如果你与一个人同舟共济,共同努力下完成一件大事,那么即使你与他素不相识,那种默契的好感是无法比拟的。
“就是这里。”凰焰发现丫头的声音变得恍恍惚惚起来,像是迷恋一样的神色。“你没有事吧?”凰焰担忧的问。
丫头笑着摇摇头,凰焰发现她笑着笑着,迷惑诱人的眼睛中迷雾般水蒙蒙的,一股温热的触感涌在凰焰肩上,丫头已经趴在凰焰的肩上,放生大哭起来,“凰焰,凰焰,我要怎么办?”
这一下凰焰真是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可是这个让他信任的女孩子就在他肩上哭的歇斯底里,仿佛在没有什么值得伤心的事了,仿佛这个女孩要把千百年来积压的痛楚一并哭出来。凰焰似乎也被这悲伤感染,并不说话,默默地拍打着她的背,抚摸着那一头毛茸茸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凰焰也不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坐在地上的,丫头才好了一点,凰焰发现这一哭,丫头脸上的血迹都没有了。。。
“好点了么?你要是还想哭,就继续,我的肩膀还借给你用,你要是不想哭了,愿意的话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的话。。”他没有说完。丫头已经揽住了他,这样温柔的样子,凰焰从来没有遭遇过。“凰焰。”丫头的声音很轻,很小,像是做梦一样的声音,但是她这个样子也像是在做梦,在回忆着那不愉快的往事。
“这里是我家,凰焰,我家的城堡。远古之森是我家族的领地,远古之森的边缘是大月河,还有我族的看家犬。自从我族遭到屠杀后,看家犬就进入远古之森继续守护我家族的城堡。。虽然,已经成为墓。”丫头闭着眼睛,像是快要睡着一样,但是凰焰却感同身受,屠杀。
“他们冲进来,我不知道父亲还能抵挡多久,族人们几乎被屠杀殆尽了,哥哥不见了,我知道他是偷偷跑去抵御他们了——我也想去,我也想要战斗,我已经是血幻的实力了,算是成年了,可是母亲却把我拉走了,她抱着我,就像你这样抱着我,她吻了我,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对我说了很多话,她说要好好的话着,要报仇,但是我活着最重要,她笑了,吻了我的额头,她说她愿意吻我,愿意为我做仍何事——她,她死了。”说到这里,凰焰明显的感觉怀里的小人儿轻轻的颤抖着,“她死了,就这样死了,在我面前!”丫头好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母亲——或者说她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过,她在强迫自己笑,但是做的不太成功,她又开始抓狂了,但是没有在哭。
“然后我觉得很难过我的浑身上下都在痛,我找不见父亲了,他说他要挡住他们,他说他要保护自己的子民,他说他要守护自己的家园,他说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来保护我和母亲不受伤害。。。但是我找不到他了,我到处找啊找,都找不见——我很痛,浑身上下都像是要撕裂一样。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哪里,我想要回家,但是看门犬不认识我了,我的母亲为了保护我,消除了我的一切,消除了我的味道。”她靠在凰焰怀里,像是不堪重负的样子,思想紧紧的沉浸在那一段往事中。
凰焰不说话,就那样轻轻摇晃着丫头以示安慰,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他也是一样的沉默,一样的思绪飞远,自己的父母是这样,丫头的父母也是这样,他脱口道:“凡是为人父母,都有选择的权利,在面对这样牺牲的选择时,他们都可以说不,但是没有,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父母从来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孩子,永远都不会。”凰焰几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样的话,他一直认为很是矫情的话。但是事实证明,这样的话虽然矫情,但是却是每个人内心的最容易触动的时光。
丫头又在凰焰的怀抱中挪了挪,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弥漫着水雾的瞳眸却没有在落泪,脸上挂起了安慰自己的微笑。道:“是啊,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