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道符箓,被依次激发,洁白柔和的圣光闪起。
这种“圣光符”,是一种辅助性的符箓,用来驱走一些地方的邪灵,带来圣洁光明。
虽然阶位很低,但因为是上古传承,直指天道,激发的圣光纯净光明,最适合用来蕴养低阶的法器。
当下108道圣光,齐齐照向中央的几枚器胚,柔和洁净的圣光,持续了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当108道符都化为灰烬时,方楚换上新符,再次激发了蕴器大阵。
三轮过后,方楚手里的符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他上前查看那几枚器胚。
铜钱的边缘微微闪着一点光芒,刻画的法禁亮起了几道笔划,而风水葫芦也许是体积太大,半点反应都没有。
方楚叹了一口气,果然,蕴器没这么容易,这几枚凡符,品质太低了,合格的圣光符,激发的圣光起码要能持续半个小时,而且强度至少是这些符的十倍。
看来自己的符纸还是备少了,朱砂和鸡血倒是还有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方楚就赶去买符纸了,然后开始了他苦逼的制符生涯。没办法,品质不够,数量来补。
画符画到直想吐,三天的时间里,方楚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画了几张符,只知道饿了就啃几口面包,累了倒头睡一会……没日没夜,直到蕴器大阵的光芒亮起了第31次……或者是第32次?那枚最顽固的风水葫芦上,三枚相连的禁制终于也闪起了白光。
“噼啪”一声,那道白光闪电般绕着三道首尾相连的禁制一转,本来外露的禁制线条,开始隐入葫芦之中,表面上只剩下几道若隐若现的痕迹。
这就代表着法阵成功激活了,法器蕴成。
当然,因为器胚和方楚的修为的关系,这枚风水葫芦,其实还说不上是真正的法器,就连最差的下品法器也算不上,充其量,算个半法器。
那五枚铜钱就更不用说了,禁制外露,一道“净光禁”只刻了浅浅的一层,甚至还剩了大半道在外面,连半法器都算不上,最多算个“伪法器”。
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赶在老大回来之前,把东西鼓捣出来了。
而且,这可是他生平炼制出的第一件器物啊,方楚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放下了心头大石的方楚直直倒下,蒙头大睡了整整一天,连李峰回来也不知道,直到李峰过来把他摇醒,一张本该是端正严肃的大脸上,装满了一种欲言又止的古怪表情。
“老大,你干嘛呢?被嫂子甩了?”
“去去,你才被甩了呢!我这情场高手鬼见愁,向来只有我甩妞的份,哪里轮得到妞甩我!阿薇她对我死心塌地的,你这乌鸦嘴,可别乱说!”
不是感情问题,那是——“老大,你便秘了?”
李峰听到这操蛋的推测,眼眉一竖,不得不说,那表情更像便秘了。
“去去,你才便秘,你全家都……啊,不对……算了,我直说了,我刚才遇到了江若心!”
李峰一脸豁出去的表情。
江若心,方楚一怔。
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恍惚间,方楚居然觉得,恍如隔世。
江若心,方楚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小情人。
那时候,方楚的父母还没有死,他父母在海城周边的一个小城市里,经营一间贸易公司,小有资产,方楚从小是在很优越的环境里长大的。
他聪明、调皮、成绩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而江若心则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尾巴。
两家的父母是大学同学,又住在一个小区里,因为这个关系,两人从小走得很近,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做作业一起,江若心最爱用她清柔甜甜的嗓音喊道:“方楚哥哥,这道题我又不会做了!”
江若心的成绩很好,可是方楚的成绩更好,从小到大,一直是方楚帮江若心补习的。那时候,方楚以为这样的日子会过一辈子,他每天帮着江若心改题、查漏,拿手指在她的额头上凿凿,亲昵地骂一句:“真笨!”
江若心就会拉着他的手撒娇不依,而父亲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母亲在厨房里忙碌,阳光透过客厅的窗户照进来,阵阵飘散的香味,似乎能飘进人的心里去……
方楚微微抬起头,眼神中有点苍凉落寞。
很可惜,父母死了,一切也变了。
直到现在,方楚都不太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记得那一年,是初中毕业的暑假,他当时才十五岁,父母双双车祸身亡的消息传来后,他只觉得天都塌了。
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警方通知他,父母的公司被合伙人恶意卷款潜逃,资不抵债,破产清盘,银行存款冻结,连他住着的那一套房子,都被法院收走了。
最近他被赶了出来,身边最剩下父母在屋里留着的几万块现金。
于是,这个世界开始变了。第一个变脸的是江家。
方楚无处可去,下意识就去了江家。
迎接她的是江若心母亲的客套疏离,说不了两句话,就委婉地下了逐客令。随后回来的江父塞了两万块钱在他手里,暗示他以后不要再登门,也不要再来找江若心。
愤怒的方楚把两万块钱扔了回来,在小区门口守了两天,这才堵到了江若心。
他直到现在,还记得江若心用娇娇的声音,说出来的那一番话。
“方楚哥哥,对不起,妈妈说,现在你跟我不一样了,我们不能在一起玩了。我本来说过,等你考上了海城大学,我就要做你的女朋友的。不过现在不行了,妈妈说,我应该找更好的男人做男朋友,不能把未来浪费在你的身上。”
没有人能形容方楚那一刻的心情,像被人用大铁锤狠狠一锤锤向自己的心窝,他想大哭,又想大笑。
可是到最后,他也只挤出了一个惨笑。
一旁的江若心,表情很无辜,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如以往的清纯可人,穿着她一贯最爱的白裙子,头微微地侧着,阳光从一侧的黑发穿过,照得少女的脸孔柔润白晰,身上长长的白裙随风轻动,清丽难言。
那一幕,刻在方楚的心里,很久、很久,久到至今想起,心里也要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