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扭头看向声音来处,却是一黑衣老妪几个起跳自众人身后纵来,身后不远处还跟了几名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冲了过来,大汉看了又是一阵头痛,向陈悬空低声道,
“此人便是赵家族长之母,八品修为,极是娇惯这赵文竹,三位小心了。”
陈悬空微一点头,对大汉生出几分好感。此时老妪已来到赵文竹身前,干瘦手掌摸了摸脸,“乖孙,没受伤吧?”小天凝眼打量,见妇人六十左右年纪,身形瘦小,肤色白皙却已皱纹遍布,眼神极是冷厉,身后背了把武器却看不到是什么。
赵文竹两眼放光,身板立马挺了起来,“奶奶,这三人欺负我!还有,我要那头金阳虎!”此话一出小天三人立即绷起神经,小心提防着老妪。
“老夫人,此事……”成豪见势不妙,连忙出言想稳住妇人。
“住口!”老妪目光如电,狠狠瞪了成豪一眼,“你算什么东西?”随即转身踏出几步盯向前方。
成豪脸色尴尬却不敢反驳,往后退了退,一挥手,让手下将围观之人驱散开来,又遣人往上通报去了。
“这两个小辈长的倒是俊秀,尤其是这女娃,当我孙儿小妾倒也不错。”老妪八品气势已然压下,迫的小天三人只得强自撑住,金阳虎此时也直起身子怒目而视,好在先天之前武者虽有气势并无实际伤害,只是心神被一股莫名力量压制住,真气运转不畅,浑身极不舒服。
齐慕雪脸色一红,“呸”一声,张口便骂道,“你这妇人真不要脸,你孙儿想以多欺少,强抢妖兽,你不好好教育反倒助纣为孽,你,你真不知羞!”她自幼便被家族当掌上明珠一般,何曾受过这等奚落,气的柳眉倒竖,狠狠跺了跺脚却也无可奈何。陈悬空和小天连忙安慰几句,脸色这才稍稍好转。
老妪听罢顿时勃然大怒,她更是不能吃气的主,抬起手掌便要击出,金阳虎一声怒吼,身子猛然扑了出来,老妪神色一凛,一掌拍向空中。
小天三人连忙从金阳虎身下退后十数米,只听“砰!”一声爆响,金阳虎“嗷”的一声倒飞数米落回地面,脸上似有几分忌惮,老妪身形不动,傲然收回手掌,冷笑一声,
“这妖虎倒也不错,就权当为我孙儿压惊的谢罪礼吧,你等三人可以滚了!”“了”字才出口,只见地面上飞沙走石扑向小天三人,声势极大。
这一句却又勾起齐慕雪的肝火,粉拳捏紧,怒视前方,小天心头恼怒却也是敢怒不敢言,恃强凌弱的场面见的太多了,靠自己这三人显然于事无补,如今能做的就是压住怒气,等!
只是陈悬空却并不是这么想的,抬脚迈出几步,负手而立神色淡然盯着老妪道,“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你北宁府赵家要怎么对付我们三人?”
成豪脸色一变,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别说有这事做引子,就是没有这事空口说出此话也是要引动干戈的,心下一急,连忙站了出来,向老妪一抱拳。
“老夫人息怒,此事……”
“滚!”老妪心头怒火一起,甩手向成豪一挥,吓得成豪急忙纵身退了回去,身在空中却向陈悬空三人叫道,“三位快认个错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话音未落,老妪怪笑一声“已经晚了”,身形已然冲向金阳虎,金阳虎一声怒吼原地立起双爪猛然压下,却见眼前一空竟失了老妪身影,回头一望,对方已经绕过自己袭向陈悬空,又是一声吼叫便要扑出。
“小辈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谁来救你!”老妪身如鬼魅去势如电,空中留下道道残影,一只干瘦手掌凝出蒲扇大的掌影当头击向陈悬空,陈悬空根本无从躲避!
“小心!”小天和齐慕雪神色骤变大吼一声,只是老妪身形太快根本就追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悬空命丧掌下,齐慕雪更是闭上眼睛,不忍看到惨剧发生。
陈悬空目光如电直直盯着老妪,根本就不躲避,当然,以五品对八品也没什么好躲的。
“鼠辈尔敢!”倏然间,一声怒吼在天空中炸裂开来,伴着几句回声遥遥飘向远方,空气中余波不断震得地面与两侧楼层一阵晃动,又有不知多少器物或直接被震碎,或从楼上掉了摔碎,整条街道瞬间一片狼藉。老妪如中闪电一般,身形突猛然一滞跌落在地,两膝跪倒,上身匍伏,手掌距离陈悬空不足半米停住,像是行跪拜之礼。
场上众人被这声怪叫震得气血翻涌,金阳虎如小猫趴在地上不敢出声,小天急忙看向陈悬空,只见他仍是傲然站立原地,俯视老妪,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名紫袍老者。
“悬空!”齐慕雪突然眼泪如涟惊叫一声跑向陈悬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待跑近时才突然看见老者,头脑似是突然清醒过来,连忙止住步伐,神色尴尬,嗫嚅红脸站在原地,却不知如何是好。小天几步走上前,与齐慕雪并排而立,这才想起一些大的世家子弟会有高手暗中保护的说法,连忙抱拳一礼,
“小子杨云河见过前辈。”
老者中等身材,脸色红润微圆,眼睛稍小却异常明亮,头发半灰半白,难以猜测年纪,一脸嬉笑看着齐慕雪,又看了看小天,随意“嗯”了两声,扭头对陈悬空笑道,“你小子眼光倒还不错。”
陈悬空脸色一红,“丁老又笑话我了。”老者一愣,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所说之人,正要解释几句,哪知陈悬空做贼心虚,连忙找话题绕了过去。
“丁老,好像每次我遇到险情,您老人家总是在最后时刻才出现的吧?”边说边用手捏了捏自己脸颊,刚才吓得脸部肌肉都僵住了。
丁老嘿嘿一笑,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架势,清了清嗓子道,“你哪里知道,高手都是在最后关头才出现,来早了哪还能有这些好玩的事?”
小天三人听了瞬间无语凝噎,老者的高人形象顿时崩塌,心中有万般无奈苦涩哪能说得出口。
陈悬空脸上更加无奈,看了看不远处赵文竹几人惊慌失措的样子,转身对伏在地上的老妪冷声道,“北宁府赵家九品修为一人,八品修为三人,家族擅使虎头双钩,最得意武学乃是弯月连环钩,不知我说的对否?”微微一顿,见老妪慢慢撑起身子并不答话,又继续道,“就凭这点家底就敢在北宁嚣张,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话音刚落,紫袍老者斜瞥一眼,好似不经意地说道,“这妇人杀了吧。”地上老妪身子一阵晃动,嘴角又溢出血来,却咬着牙恨恨盯着陈悬空,打这紫袍老者一出现,她就已经知道闯了大祸,自己一死事小,就怕连累了整个家族。
“没意思。”陈悬空微忖,老妪行为虽然让人不齿,他却要考虑陈家的名声。
“那把赵家抹去?”老者仍然轻描淡写一问,仿佛这事就像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老妪闻言猛然挣扎起来,使劲仰起头看向老者,瞪着大眼一脸震惊,随即苦苦哀求,她哪能想到自己宠溺孙儿却惹来如此滔天大祸,“前辈,我知错了!我知错了!请您绕过我们赵家吧!”又爬向陈悬空,口中大叫,“公子,我错了!我错了!您要杀要剐我老婆子,我一人承担!千万别毁了赵家啊!”说完埋头对着两人磕起头来。
陈悬空心中对老者一番赞叹,面上却不显露,大手一挥,一脸厌恶地说道,“够了,此事就此了结吧。”老妪一听马上抬起头来,脑门上鲜血立即顺着两鬓、鼻梁流了下来,如蒙大赦一般,嘴里连声念叨“多谢不杀之恩”,又是磕了一个头,想站起来却怎么挣扎也起不了身。
陈悬空也不理会,继续道,“好生赔偿刚才受惊吓路人及两旁商铺,还有,你这孙子”说到这里怒目圆睁,瞪着罪魁祸首赵文竹喝道,“还不过来向这位姑娘磕头道歉!”
赵文竹脸色像要阴出水来,看了看老妪,咬着牙慢慢走到齐慕雪身前倒头跪下,大声喊道,“我赵文竹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这小人计较,小人向你谢罪了!”接着又“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见众人都没什么表示又“咚咚咚”连磕六个响头,齐慕雪神情复杂,咬着嘴唇,说了声“走吧”便扭过头去。
赵文竹又看了看,慢慢站起身来,抱起老妪,神色阴沉率侍从及刚来的家族高手一起缓缓离开。
小天知道短时间内,赵家在北宁府是抬不起头来了,不知为何,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齐慕雪,又看了看傲然凌立的陈悬空和他身旁已然失去踪迹的紫袍老者,仿佛四个人根本就是属于不同的世界,自己与他们之间有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而自己在这些世家眼中仍然如当初那个小混混一样,低贱而卑微,只是不同的是,自己与他们其中的几人相识,但也仅此而已。
三人气氛诡异,陈悬空立即感觉出来,“齐师妹,我们走吧?”见齐慕雪点了点头,随即胳膊搭上小天肩膀,“杨兄,我们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了,一会我们去酒楼喝上几杯压压惊如何?”
小天脸上挤出笑意,立即附和,“这感情好,昨晚本来就没怎么吃,今早走的急又没吃上热饭菜,等会可要好好补回来,哈哈。”
“齐师妹,走!”
成豪和后来的几名看似威严的军官一直站在原地不敢多言,待三人都走了这才摸了摸头上冷汗。
“隋兄,你觉得这是哪家公子,竟有先天高手暗中随身护卫?”
“成老弟,我也不知,我活了半辈子了,根本就没见过这等高手!想想就让人向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