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宣布,64个比武台第一名分别是,1号比武台获胜者张亦轩,2号比武台……13号比武台萧轻雪,32号比武台杨云河……”
此时,64个比武台上站着64名弟子,小天站在台上,环顾四周,除了满眼的白色服饰和周围翠绿的竹林,还有拥在一起的一张张不同表情的脸庞,有兴奋,有失望,有赞赏,有嫉妒,轻风吹过,一缕散开的长发遮住了眼睛,小天抬手把它拢在脑后,不知此时的自己在众人的眼中,是令人羡慕的骄子,抑或是仅仅只是供人观赏的动物?
高台之上,正在宣读名单的老者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人,雷东行不在其列,毕竟,预备弟子的比赛并不太受重视。十张桌子,十个人,每个人表情不同,神态各异,身后又各站了一名小童,不时端些水果,或是斟上茶水。
小天突然有些疑惑,这些强者自己有手有脚、身体健康,偏偏让别人端茶伺候,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强者,又如何能够拥有一颗真正的强者之心?虽然强者之心到底是何物,小天自己都不明白。
接下来的比赛,小天不悲不喜接连完成比试,最后获得第9名。萧轻雪经过一番苦战,最终得到第14名,小成的浣花剑威力不凡,将她击败的是后来得了第3名叫卓子言的剑客。两人先后登上高台,和前20名的其他弟子们一起接过据说是副山主、院长颁发的奖品,便匆匆下去,随着人潮缓缓离开。大比之后,这群进入四品的预备弟子成为正式的内门弟子,将在几天后随着各个山主派来的人员回到各山,开始真正的宗门生涯。
“你们俩人厉害啊,一个第9,一个14,让人眼馋啊。”李远第4轮被淘汰,差点进入前64名,不过他此时心境渐渐放开,身上似乎带了些风轻云淡的气质。
“是啊是啊,跟杨哥和萧姐一起对练每次我都输的那么惨,还以为是我太差了呢,现在才知道是哥哥姐姐太厉害啦,哈哈。”宁浩也摆脱了心理阴影,满脸开心的开着玩笑。
“浩哥,你一定会很厉害的。”宁浩身旁一个看起来比他年纪更小的女孩低着头跟在众人身后,小声说道,她就是馨儿,云霞山主推选进来的弟子,才成为预备弟子时间不长。馨儿脸蛋微圆,身材偏瘦,说话时总是脸红,修为已至三品巅峰,不用多久就能进入四品,据说从小就和宁浩定了娃娃亲,两人走在一起,众人觉得也着实般配。
“小弟,你的奖品是何物?”萧轻雪打开自己的盒子,是一把长剑,剑身轻薄,寒光凛凛,剑柄处写了“秋水剑”三字。
“好剑!”众人眼前一亮,不由赞道,再看向小天。
小天慢慢打开盒子,是一副白色手套,质地柔软,入手沉重,手里拿的似是块石头,小天将手伸进去,微有凉意。
“我昨天看到一份奖品名单,这手套应该是叫月蚕手,据说是用月蚕丝混合一些特殊金属丝织成,不惧利刃,真气传导效果极佳,不过好像更适合配合掌法使用。”李远解释道。
小天眼前一亮,自己以后再用拳法倒是不必躲闪一般刀剑了,握紧拳头,“哈哈,看来奖品是因人而异,宗门真是煞费苦心了!”
“肚子饿了,晚上到饮食区好好吃一顿?”宋知山性格略生僻,难得主动提议聚餐,不过此时不同往日,再过几天,众人都要各自分别,纷纷响应,直奔食堂而去。
几日后,众人聚集,一番沉默和祝福,各自随着本山门的大队分道扬镳,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纵起身形,小天紧跟着前面的队伍,用手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都是朋友们送的平安符、祝愿石,心中充满暖意。只是想到近一年的朝夕相处就这样分开,再相聚已不知何年何月,小天眼圈又红,一行热泪奔涌流出。
一行人走的极快,一步掠过十多个石阶,耳边风声呼啸,时而灵雾当道,时而路险崖急,百十人的队伍拉开的极长,两个时辰之后,队伍到达一处平坦开阔场地。
这里的建筑与青羊山主峰管事院的建筑极为相似,青石铺路,红墙青瓦,偶有内门弟子从旁经过,远看这里面积更大,际线延伸的更长。此时又有一玄衣中年人过来,仔细清点了人数,见无人掉队,就领着众人踏上一条平整宽阔的石阶路继续前行,速度放缓了许多。石阶由灰白石头修成,偶尔带着几道黑色波纹,看起来极为结实。山道一侧是悬崖,偶尔听到几声鸟兽鸣声,另一侧时而峭壁,时而断崖,看的一些弟子冷汗连连,偶尔还能看到对面山峰飞流而下的瀑布,近百米的瀑布一泻而下,水声湍急,拍在崖底巨石上,巨大而清澈的声音冲天而起。
又走了一刻钟,眼前山势陡然变平,一眼望去四周风光尽收眼底。此时石阶上多了木质亭廊,亭廊的尽头正是一座巍峨大殿。近看大殿极为雄伟,高约三十米,殿身多由青石组成,顶部及边角添了一些木质结构,周身边沿雕绘了一幅幅百兽祥瑞图,殿前四道巨大石柱巍然矗立,分别雕刻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形象。来到大殿前,中年男子同殿前一名紫衣护卫略一交涉,便带领众人浩浩荡荡进了大殿。
殿内装饰简洁,殿堂之上雷东行正坐在一把木椅上端茶品尝,身后是一副巨大的江山社稷图浮雕,身前十多张椅子分列两排,此时有几人正坐在椅子上俯视众人。
刚行到堂前,一股无形压力扑面而来,众人中实力较弱、心智稍差的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去。小天初时尚无异样,身上压力却越来越大,身边同年弟子急忙运功抵抗,仍接连倒在地上,或坐或跪极为狼狈。
小天见状心头一恼,傲气顿生,微低着头,身形挺立,拳韵自体内勃然而出,周身压力立时减轻。
“咦?”不知堂上哪位一声惊异,小天只觉身上压力又增,似要将身体压断。咬牙一声低吼,额旁青筋突出,垂着的头猛然扬了起来直视堂前,青锋浩气诀全力运转,配合不断凝结在身体上方的拳韵,堪堪抵住对方气势,空中不时传出气爆的声音。
“好,好,好!”稀稀拉拉的几声鼓掌,小天身上压力顿消,小天连忙收起内功拳韵,眼前蓦地一黑,旋即就恢复清明。
“你二人表现果然不错。前几天的大比中陈悬空你拿了第4名,杨云河拿了9名,前20名中还有一名叫尹飞的弟子拿了17名,嗯,尹飞何在?”雷东行看着在他的气势之下仍站立不倒的两个人,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一脸欣赏。
“回山主,尹飞正是弟子。”压力消失之后,一百多人都已纷纷站起,自觉让出中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听到雷东行问话,一名中等身材,体型略瘦的青年抬起头,一脸羞愧地站到场地中间。
“嗯,尹飞不必自责,其他弟子也无需将此事放在心上,”雷东行站起身来,慢慢往前踱了几步,“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些许小事何须介怀?”寥寥数语配合雷东行的气势,小天刚生出的一丝不满顿时烟消云散,反而埋怨起来自己小人心态了。微微往后撇了一眼,只见那名叫陈悬空的弟子站在自己侧后方,身材高大,英俊挺拔,粗大眉毛向上扬起,眼中炯炯有神,见小天回头,微微一笑,小天看了暗叫一声不凡,连忙转回头,继续听雷东行讲话。
底下众人愁眉舒展,一些人甚至抬起头来,雷东行微一点头,仍是负手而立,“人生在世,寿元百年,你们之中最大者如今也不过17,小的连15岁都不足,未来修行时日长远,岂可将眼光仅仅局限于眼前,局限于一个宗门之内?你们的将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十年二十年之后,或许,你们这百人中就有一些人踏入先天,超越某家,甚至踏上那虚无缥缈、连我等都仰望不及的仙境,又有谁会在意眼前的这一点成败得失?”
说到最后,雷东行言辞激扬,一干弟子听了无不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但有一点,众弟子必须牢记,”说到这里,雷东行昂首挺胸,众人只觉一股浩然之气似从天地间降下,“一入邀月宗,你们便永远是邀月宗的人;将来无论何时何地,宗门、山门都将是你们永远的家!”
话音刚落,底下不知哪名弟子兴奋地鼓起掌来,众弟子随即纷纷效仿卖力鼓掌,仿佛只有如此才能表达出自己对山主的崇敬。
“好了,现在由黄管事宣布各位弟子的安排。”雷东行微微颔首便缓步离开,其余几人也离开椅子三三两两向偏殿走去,一名紫衣男子走到堂上。
黄管事四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身形微胖,粗大的眉毛之下一双豆大的眼睛显的有些格格不入,他目送完大佬们离开,便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份纸简。
“众位弟子安静,现在我宣布山门对各位的安排。”话音刚落,本来有些闹哄哄的大殿立即安静下来,众人眼巴巴的望着站在高台上的黄管事。
“陈悬空,入三华峰;
杨云河,入天意峰;
尹飞,入白启峰;
张一诺,入殿前护卫堂;
陈知舟,入山门巡游队;
……
欧克扬,入紫玉峰;
王友杰,入荡月峰。
人员安排宣读完毕,众弟子可有人未念到自己?”黄管事抬头环顾一圈,见无人答应,便收了书简。又清了清嗓子,“分派到各峰的弟子,各峰主已安排人员在殿外等候,你等可自行出去寻找,其余弟子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