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裁决者正坐在一个巨大的集装箱中。虽然没有颠簸,但是冷冷的感觉真是太差劲了。右边的齐贺斌反复不停地擦枪,眼睛望着对面睡觉的钱秋白。
这次我们还是在废弃商业街执行任务,并不是关于乌鸦的任务,而是普普通通的帮助警察解决顺便找点乐子。这个男人是在地下开赌场的,中国区虽然不禁赌,但是得来的钱80%要作为税交给政府。这个男人开的地下赌场就是逃税赌场,这种地方赢得机率似乎比普通赌场大,因为80%的税不用上交。可我觉得两个地方应该都差不多,靠这些东西赢钱的话,很大几率一下子发家啊。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哪里得罪了罩着他们的人。一下子就把他给抖出来了。现在全国通缉,赏金已经到百万了。应该民间也有人出动吧,我们这些裁决者们要是抓到了他,也不见得能够得到钱呢。毕竟我们是隶属于军队,直属于中国区几大家族的。
“喂,你有信心找到他吗?”齐贺斌忽然问,而对象应该是我。
“不知道,这种人应该会有点难度的吧?”我回答。但是对方想了想,提出反对意见。“很好抓到哦。警察抓不到他是因为那些人没有抓到是一回事,我们是另一回事,我们有之前罩着他的人的帮助。”
“什么帮助?”
“之前罩着这个男人的是军队中的少校,他和东家关系好,所以才能如此猖狂。但是现在那个少校因为得罪了东家的家主,给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弄到军事监狱里去了。他那样子的贪污受贿怎么可能判多重?”看来齐贺斌今天心情很好,“而现在,我们有东至和军队的资料在,肯定是有帮助的啊!”
我们两个一齐把视线投到那个东家人的身上。他正和李默然聊着天,忽然两个充满杀气实际好奇的视线投到他身上。
百里彦洁眼神轻蔑:“就凭他?”
齐贺斌眼神坚定而犀利:“当然。”
百里彦洁皱眉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屑听到的事:“他在东家有什么权利?”
齐贺斌垂眸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可是东家的少主。”
百里彦洁死盯着东至,充满杀气地小声嘀咕:“喔竟然有这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喂李默然……”
“啊?”
“我没干什么事吧……?”
——————这就是剧情转折的分界线——————
下车以后,某种感觉一直吸引着我。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面而来。不用说都知道,是腐尸的味道。但是吸引我的,是和散发臭气的地方有一段距离的某处。
“我去别的地方看看,这尸体就归你们了。”我通报了一声后走向了那个地方。
“喂,路上小心!别出什么事!”姬宸的反应神经似乎很不发达,在我都跑了挺远的时候才听到他大声的嘱咐。笑了一下,这就是我喜欢在这里的原因。而且……裁决者是我除了百里家飞船以外最亲密的地方了。对于普通人的飞船,我不大熟悉。回忆起来,姬宸是裁决者中最照顾我的。可惜……
我抬起右手做了一个V字形表示我听到了谢谢关心。
吸引我的是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就算是自己也无法相信能够仅凭直觉找到如此这般的小洞口:这个门洞隐藏在一扇看起来就十分厚重,高约250公分,厚度起码有30公分、上面用红色的油漆涂了字的石头门后面,如果不仔细看,是绝对没有办法发现的。值得庆幸的是,它留下了一道人可以穿过去的缝隙。那扇石头门不是为了开闭这个门洞的,因为目测就算可以把它推上也没有办法遮住门洞,会留下几公分的空隙。要是真的如此,我就要费一番力气把它打开了。心中感谢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谁后,我侧身走进了黑暗。
门洞后面的地方似乎不大,外面的光被石头门挡住只有一束光线照亮房间,其他地方还是伸手不见五指。我操作了一下迷你电脑,把它调到照明模式后,从迷你电脑处开始散发起柔和的光芒。渐渐地、所有地方都可以看见了。
房间的确不大,一共三十平方米左右,从门洞进来的右边墙上有一个防盗门。而最吸引我的,是对着门洞的墙。上面有五幅画。
一个拄着拐杖,右腿残疾的男人和一个少女、一个长得十分优雅,身着酒红色礼服的女人和一个少女、一条毛质顺滑在月光下发亮的金毛犬和一个少女、一群身着男仆女仆装的人们和一个少女、一个和少女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和少女。
《父与女》、《母与*****与主》、《仆与主》、《兄与妹》。
底下的牌子是它们的名字。
“这是……谁干的?!”我惊讶地瞬间背靠在有画的墙上,右手飞快地掏出一把匕首紧紧握着,几乎都要把它弄变了形,呼吸也变得急促,冰凉的墙壁一点也没有抚平我现在的激动情绪。我不停地仔细打量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但是没有人出现。从那扇防盗门内,我能感受到里面有个人。
我蹑手蹑脚地走向那里,这之间还不停地打量四周的情况。短短几米的距离却感觉走了许久,等到达了那里才松下一口气,之后又是一个深呼吸,躲在一边缓缓拉开那个门。
迷你电脑制造的光射了进去。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人——
上面是白色的衬衫,底下是黑色的西服裤子。那些东西都被经过了精致的处理,几乎没有褶皱。挽起能看到右胳膊上是一道从手肘至手腕部的深深的疤痕,大概是刀狠狠地刺进去然后使劲划了下去。
——那种痛感真是令人兴奋至极。
男人站在房间中间,面前有一个炒锅,是古代文化中所保留下来的炒栗子锅,里面还有一个一个的类似栗子的东西——放在栗子锅中,那便是栗子了吧?
“好久不见,百里……彦洁。”他转过头来望着我,双唇轻轻开合。那种感觉……十分熟悉。
“谢谢,好久不见。”那个人,是何子涵。他是哥哥的兄弟,在16岁前便见过许多次的人。他每每到来我都得到很棒的礼物。他胳膊上的伤疤也是,如此熟悉。虽不知道是谁做的,但从我最开始的时候这个伤就已经存在了。不过在我从南哥哥那里离开加入裁决者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如今再见,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子涵哥,你怎么在这?”
“当然会在这里。”子涵哥指了指锅里的东西,“我也没办法啊,有人让我把它交给某人——当然那个某人只得就是你了。”
“谁?”
“百里翎。”
“哈哈,子涵哥你别开玩笑了,翎、百里翎已经死了。”
“说笑的。是乌鸦,我收到了他的邀请函。我帮着翎照顾他的兴趣职业,乌鸦是委托人。我只能如此做了——但是对不起啊,我要保护委托人的秘密,所以不能透露他的行踪。”
“……那这个是什么?”我指了指炒锅中的栗子,散发着糖香,可是总是没有栗子的味道。
“乌鸦拜托我给你的东西,说是你需要的。”子涵哥说的仿佛和自己无关。
“既然子涵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等我,那是不是已经等了很久了?”我问道。
“哎呦喂你还说呢我的腿都要酸死了你说乌鸦还不提供一个休息的椅子我的西装这么高级这么好这么干净怎么可能坐在地上呢你又在外面耗了好久看那个稀奇古怪的画好吧我知道它对你来说意义重大但是你知道吗我在这里等了几天了从早上到晚上都站着为了在你进来的时候能够耍耍帅我都要累死了好呗!”子涵哥一口气说的这么多,我都替他累,看着那张脸都憋绿了我一头冷汗。
“其实子涵哥你就算在我面前耍帅也没有用啊。”我忍着笑劝告着他。
“唉,我们分别许久再次见面,一定要给你留个好印象呀。”子涵哥说得理所当然,很无辜地看着我就好像在让我好好地感谢他一般。但是很明显啊,我怎么可能会呢,“反正你就把这些玩意都拿走吧。怪恶心的,我可不想再守着它了。奶奶的,都烂了。”
“我靠你拿烂的东西给我干嘛赶紧扔了。”一听子涵哥说烂了,我连忙捂住鼻子,“好臭你别拿它靠近我,别!”
“你刚刚还没什么感觉呢!你现在说什么都没办法拿了?你这明显是心理作用好吗?!你觉得乌鸦会弄这样没有品味的东西吗?”子涵哥从容地调了一下后,他的人工智能忽然出现。黑色的长发、白色的连衣裙,但是那张脸……
“当然是开玩笑的。而且,你的人工智能脸怎么看不清?”我问。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何子涵看着人工智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撞到了体现地位的纸袋中,“我也算是能够控制人工智能的人之一,结果把她弄出来了以后和我一起的人就气愤了要和我拼命……所以如果被别人发现很麻烦。我就这样给她蒙上了面纱咯。有没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其实揭下来也是极致的美丽,可别人却看不到了。”子涵哥看起来真的很惋惜。
“我怎么感觉百里翎也是我心中所想化成的啊。”我皱眉思考,却没有感觉到子涵哥看着我的眼神。
“因为……”他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是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开始赶我走了,“你赶紧走啦,你的同事们过来就麻烦了。还有千万别跟姬宸说关于我的,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呢。”
“乌龟、龟儿子。”子涵哥有个坏毛病,和别人吵架或者发生尴尬的事情以后,除了翎和至亲以外他是绝对不会自己认错的,而且还看起来十分窝囊。也因此我每次因为他的事生气的时候总骂他“乌龟”、“龟儿子”什么的。而子涵哥也没有什么抵触,只是依然微笑着回避我。一把抓过那个纸袋,我便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彦洁。”子涵哥小声叫道。
“怎么了?”我回头,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恐惧了,原来何子涵在帮我解除对于画的恐惧么?那真是感谢了啊。我不会感恩的。
“对不起。”
“你变了。”我回答道,“但是我现在没觉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对,没有。”子涵哥点点头,然后上下挥手示意我赶紧走,“只是你早就忘了罢了。”
——————我是日更超累的可怜时间分界线——————
“百里,这是什么?”齐贺斌看着我拿着的东西,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遇到的熟人给我的栗子,听说是乌鸦拜托他送过来的。”我回答,“我还没看呢,倒是你们,有找到他的人么?”
“没有。”齐贺斌很遗憾,“拿你要不要现在打开看看?”
在齐贺斌的死缠烂打和其他人的一致要求下,我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白色的球体,上面裹了一层糖衣。里面有红色的线条,连接着一个黑色的圆,其中有钥匙一样的深色部分。很明显,是一个眼睛。
“百里,你拿回来的不会……”九锡摸着下巴,谨慎地问道,“是尸体吧?而且是我们找地那个男人的。”
“大概错不了了,但是为什么乌鸦会知道这些?”我虽然问了,但是没有人回答。我一个紧握,把这个球体捏烂,白色透明的液体从指缝之间流出,一滴滴地滴到地上,“我明白了,我会去找他的。”说完我接过了一只手递来的雪白手帕,“谢谢。”
我没有抬头看他是谁,只是把那个纸袋扔到了垃圾桶中,传来了球体滚动的声音,就算是外面的糖衣也不会包住味道很久的。
坐回位置,我闭上了眼睛。乌鸦,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