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都碎了,却倔强地瞪着他。
他凝视着她,眼睛象碎裂的钻石般闪着光芒,散乱而无法拼凑的光芒。
他没说话,但她知道他想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伤害我?
对不起,文轩,真的对不起……
然后,她一昂头,转身快步离开。
她知道不可以再停留了,她的眼泪已经在转身的一刻滴下来。
安璃再回到大厅时,脸上挂着微笑,丝毫不见泪痕。余正风连忙迎上来,她莞尔一笑:“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该说的我已经和雷文轩说清楚了,这里有点闷,我不想待了,去其他地方走走好吗?”
余正风自然是千依百顺,两人向雷霆和沈惜君道别便离开。
有了余正风做挡箭牌,雷家人见他俩神情亲密,即使心有疑问,也不便问些什么。
安璃一直都是笑靥如花,但笑得越灿烂,心里越痛苦。
他的嘴唇痛吗?为什么不见他了?他还在露台吗?他会相信我说的话吗?他是否和我一样难受?
她知道,接下来她将会度过无数个思念他的日日夜夜。
安璃以为会有一段日子见不到雷文轩,但是第二天晚上,她回到家的楼下,竟然看到他坐在跑车里。
她咬咬牙,径直地走过去,对他视而不见。
雷文轩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捉住她的手。
“又怎么啦?”她淡淡地问,同时忍不住打量他微微破损的嘴唇,还有那苍白的脸孔。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上车,她挣脱无果,只好坐着。
他把车子开得飞快,安璃忽然想,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能够车祸死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天啊,我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我一个人难过就好了,他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车子在熟悉的地方停下,安璃一阵心酸:这不是去玫瑰园的路吗?
雷文轩下车,拉着她的手走着,不一会儿已经来到玫瑰园。
她伤心地发现,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满园的玫瑰已经凋零了许多,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花朵还在抵御着呼呼北风,而那些千纸鹤,仍旧在风中起舞着。
才几天时间,花儿也谢了,是在祭奠我们才刚开始却要夭折的爱情吗?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她的声音是冷冷的。
雷文轩凝视着她:“我记得,在这里,你第一次吻我。你曾经被我的千纸鹤感动,你说过,折千纸鹤的人会愿望成真,我真的相信你的话。现在,面对着千纸鹤,你能说出你真实的心意吗?”
安璃的心一阵刺痛,她甩甩头,满不在乎地说:“女孩子都喜欢浪漫,当时你这么用心地做这些事,我当然感动,我吻你,那只是一瞬间的心血来潮,并不代表些什么。这些千纸鹤只能说明,你是个情场老手,懂得许多哄女孩子的伎俩而已。”
“你为什么总不肯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好吧好吧,即使你真的喜欢我,那又怎么样?如果每个男孩子都是对我真心实意,难道我就要一一回报?你要我说出自己的真实心意,我现在就对着这一堆千纸鹤,再一次告诉你,我,不,爱,你。”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双眼却更显深邃。半晌,他忽然冲上前,双手连连挥动,发狂似地扯下那些千纸鹤。
“文轩,你疯了吗?”她惊骇不已。
他停了下来,双手被玫瑰花枝划出了许多伤口,鲜血在流着,她的心也随之在滴血。
那掉在地上的千纸鹤,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地说:“我本来想带你来这里,是要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再给你一个机会。既然你心如铁石,那我只好随你的心意。”
“如果你恨我,你就骂我,打我吧。”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象是包含了无穷的含义,有爱,有恨,有痛,有悲。
然后,他移开目光,脸色变得木然,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来:“既然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我想彼此都不愿意继续做朋友。如果你以为这仅仅用一个恨字来表达我对你的感觉,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只能对你说,希望你不要后悔。”
一个人越是爱得深,恨就会越深,安璃是知道这句话的。
她感觉到了雷文轩心底散发出来的前所未有的恨意,都不知是喜是悲。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无论你如何报复我,希望你开心就好。
从表面上看来,安璃是开心快乐的,甚至比以前更开朗更爱笑了。但是,其实她在忍受着非同寻常的痛苦,偏偏要装出笑脸,不让任何一个人看到内心的忧伤,这种感觉,有时候比死更难受。
她不敢去想雷文轩,一想到他就心痛,只有拼命地工作、加班,令自己忙碌、劳累。
这天,国王又把她叫到办公室,递给她一份调动通知。
“从明天起,你就要调到开发区支行营业部。这是一家比较新的网点,人手有限,工作量会比较大,费用比较紧张,需要上下齐心,多开拓客户资源,多扩充业务,你要有心理准备。”
安璃意外之余,点点头说:“没关系的,我也希望多接受磨练,多学点知识。”
国王沉思了一下,说道:“嗯,说实话,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的调动,而且是上级再三强调,要你尽快过去。所以,你今天要完成所有交接工作,明天就要到开发区支行报到。”
“我明白了。”
“我一直很欣赏你,也有意栽培你。可是现在你调走了,不再归我的部门,我觉得很可惜。”国王轻轻叹气,安璃也有点难过,“不过我相信以你的干劲和能力,无论在任何网点,都能把工作做得很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国王,谢谢你。”
“调过去之后,如果遇到有什么业务上的困难,可以打电话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释疑。”
安璃感激地说:“国王,我真的很庆幸能遇到你这样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