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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十四、矛盾

安璃一觉醒来,体温已经下降了许多,但还是觉得浑身无力。

雷文轩轻轻走进来,见她醒了,连忙拿了杯水让她喝,又摸了一下她额头,稍稍放心:“还好,象医生说的那样,没那么烫了。我煮了粥,先吃一些然后再吃药。”

她诧异地问:“你还会煮粥?”不是吧?

他白了她一眼:“这有什么难的,网上什么资讯都有,区区一种白粥,又不用花费什么功夫。”接着他真的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他小心翼翼地拿汤匙勺起再轻轻吹凉递到她嘴边,她连忙张口喝了,忍不住赞他:“味道还不错啊。”

“当然,这些小事情,本少爷一学就会。”看她喜欢吃,他心里高兴:看来自己打破了三个碗,手臂被烫了几个泡都是值得的。

这个大少爷,什么家务事都不会,可是为了她,马上就学习着煲中药、煮粥,只是一心想她养好病,这些从前想都不会想的事情,竟然一一照做了。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安璃在他心目中,占据着怎样的地位。

他一边喂她,一边说:“等你再好些,我就会煮一些瘦肉粥、鱼片粥给你吃,这样才能增加营养。”

“干嘛那么费神呢,在外面买就行了。”

他一瞪眼:“外面买的那些都是添加了不三不四的材料,鱼也是死鱼,我怕你吃了病上加病,笨上加笨。”

他接触到她感激的眼神,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把碗往她手里一塞,粗声说:“你自己吃,我要去上班了,下午我会回来陪你。呆会记得吃药,吃完了就马上睡觉,知道吗?”要不是今天上午要开会,他才不放心离开她。

她点点头,轻声说:“你快走吧,要迟到了。放心,我没事。”眼泪悄悄地涌上来了,她可不想让他看见。

象他那样骄傲的男人,偶尔散发出来的温柔体贴,最令人心醉。

她很感谢这场病,让自己真实感受到他的关切。同时,她也担心自己:他只是你的好朋友,请不要让我继续**在他的温暖当中,请让我找到脱离爱慕他的方向吧。

爱情是很奇妙的东西,你越想摆脱它,它越会牵着你的鼻子走。

要摆脱它,谈何容易。

又过了一天,安璃已经好多了。

雷文轩仔细看了看温度计,满意地说:“恢复得还不错,看来真的可以上班了。”

安璃浅浅笑着说:“当然,如果再不上班,国王也不肯罢休,这两天营业部一定忙得不可开交。”

“对了,把这个签了。”他拿出一叠资料,“我找了个新客户,向国王申请了和你一起上门见证这个企业的证照原件。今天上午我一个人去了,现在你就在营业部员工的栏位补签名吧。”

她一愣之下,翻看着那些资料,讷讷地说:“可是,我没有去过这家公司,我真的没有看过它的营业执照原件啊。”

他不以为然地说:“那有什么?!上门见证这项工作是为了方便客户,不须他们把重要的资料原件带出公司,银行宁愿多花费人力物力,也要满足客户的需求而设立的一项特殊服务。同时为了控制风险,所以要求一定要有一名营业部的员工同时审核这些资料。不过,你放心,我把这公司的证照全部仔细地看过了,绝对没有问题。你签了之后,我就可以立刻上交,只要这个企业成功开户,至少有上千万的存款会划过来我们银行。”

安璃低头想了一下,说道:“还是不行。”

雷文轩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安璃认真地说:“既然制度明确规定,上门见证是要亲眼核对企业证照的原件是否合法、是否与复印件一致,那我就必须真正做到这项工作,才能在这里签名。如果我没有见过这些资料原件,就在这里签名,我就违反了内控制度,不是一名专业的银行营业部员工,也没有资格当一名银行从业人员。”

“我不是故意一个人去见证,只是因为这个企业的财务人员比较忙,只有今天上午有空接待我,而你又病了,我不想你不舒服还跟我跑出去,所以才没有事先告诉你。反正我们是好朋友,我看了证照不就等于我们一起看了吗?”他皱起眉头。

她摇摇头:“不能这样理解,做事一定要实事求是。工作是工作,朋友是朋友,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况且,银行也有严格的亲属回避制度,越熟悉的亲友越有更多的业务限制。正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在工作中更要分得一清二楚、责任分明。”

他的不满情绪在增加,声音开始大起来:“这样说来,你是不相信我?!”

她耐心地说:“当然不是。我知道你对待工作是很认真的,也不会骗我。但是,这是一个原则问题,你看过的资料,不代表我也看过。所以,我一定要审核过,才能签字作实。”

“我再问你一句,你签,还是不签?”他瞪着她问。

她为难地看着他,看着那张横眉竖目的脸,她明白如果回答不签将意味着什么,但她还是说:“对不起,文轩。我们尝试再与这个公司的财务人员联系,约个时间再上去见证一次,好吗?”

雷文轩的少爷脾气发作,咆哮着说:“你以为人家财务人员很闲,随时随地能让我们上去吗?你以为这些客户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你以为拓展一个客户象你们女孩子逛街买衣服那么容易吗?你知道为了争取这个企业开户,我费了多少功夫才得到他们的同意?哼,你只看到你们部门工作的辛苦,根本没有考虑过我们做营销工作的艰难!”

“不是的,我一直很明白当一名银行客户经理……”

“你不用解释!是我笨,是我蠢!我不应该一个人上去,我不应该体谅你的身体!我应该不顾你还在养病,我应该忽略你的死活,我应该坚持带上你去见证!我太天真太傻,以为将心比心,在我相信你的同时,你也一定会相信我,一定会在上面签字!原来,你把那些所谓的原则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根本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是你的好朋友!”他生气的眼里透出伤心。

他的话同时也深深伤害了她,她哽咽着说:“相信我,你在我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我是真心实意把你当作好朋友的。”

“别再说废话!你的行为足以说明一切。从一开始,你只是偶尔见到我然后发了善心,帮我也只是表明你的与众不同,体现出你不象其他人那样平俗,想证明一下你的伟大,根本不是发自内心地想我好!我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自私自利,什么亲人好朋友,都是狗屁,每个人永远都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考虑事情!”

他额头青筋突起,一手抢过那些资料,用力摔到地上,恨恨地说:“你就当我没有问过你,你就当作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这个朋友!不,是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这个人。”说完,他大踏步走出门。

“文轩!”她急忙追出去。

“别跟着我!”他的声音冰冷,带着讥讽,“我只是一个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财产的普通人,你不需要委屈自己来做出一副乐于助人的样子,继续做你清高的银行工作人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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